第7章男人!我不在你身边一天!你就有别的O了!

秦淮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倒的，浑身疼痛，但长在左胸处的那颗器官似乎还没彻底停止跳动，苟延残喘。

“嘿呦喂，总算是醒了。”

上了年纪的人说话都有些瓮声瓮气的含糊不清，但这能听出老医生的精气神不错。

这声音绝对不可能是燕祗颂。

秦淮有些失望，都还没睁开眼，他就已经知道高枞水仙alpha不在身边了。

虽然是意料之内，但也让alpha格外失落。

秦淮都暂时丢掉了警戒心，没去理会那阴阳怪气的老者究竟是谁。

“好了好了，既然醒了就别闭着眼，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是?”

老者说话叨叨念念。

alpha皱起眉，终是不情不愿睁开眼。

和昏迷时一样，窗外阳光灿烂，照得舒适的病房落下不刺眼的暖色。

老医生以为他会问自己昏迷了几天，可年轻alpha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他是不是……再也不回来了？”

老医生怎么会不知道秦淮所说的“他”是谁，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准备出声说“傻孩子想什么呢”，而秦淮去人没等beta说完话，兴许是老年带来的信息过渡缓冲时间太长，让迫切想知道结果的香槟alpha率先只得到一段沉默。

老医生捋好词，正打算开口：“你这孩子……”

秦淮随即打断，嗓音沙哑干涩：“我知道了，您不用说了。

老医生：……怎么又是一个不好好听人说话的啊!

年轻alpha像失去所有生机，神色恹恹，伸手就是往输液管上一扒拉。

“诶！”

老医生一下没反应过来，慢了秦淮一步，眼睁睁看着alpha把挂着生理盐水的针给直接摘下。

老医生：“你还没恢复!等会儿还会晕过去的!”

心里唠叨：这个世界怎么了？怎么还有情侣吵架不和就想殉情的啊！都四十世纪了!

他赶忙安慰情绪低落的年轻alpha：

“我们把身体给养好啊，吵架什么的都是小事，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不要动另一根!你听我好好说完啊，我是过来人，这点小挫折小打闹真的不值当……一会儿你对象回来了看见你这幅模样，等会儿还得吵！”

秦淮扒拉另一根输管的手一顿，眼睛里没有亮光：“他不会回来的。”

老医生急切：“会！”

“他不会！他心里就只有小荷是最要紧的!我只是他的替代品!”

老医生：……这对在什么玩替身play？

“那你拔这个做什么?他把你当替身，你也没拔针的必要啊。”

老医生苦苦劝着，

“看你才刚成年的样子，也许还是什么都不懂。但你对象也有工作的人了，我们有什么误会啊，什么矛盾啊都可以当面说清楚当面解决，没必要拿自己身体置气是吧？还有，万一那只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就喜欢你这种类型的人而已呢？”

秦淮：“根本不是，你不懂!”

beta：……对对对，我不懂，要不是冲着按小时结算的医疗费，我也不可能再这里当你的心理疏解对象。

“那你为什么会认为他不回来了？”

悬崖勒马，老医生重新换一个话题。

香槟alpha身上的衣服是换过的，他被重新套了一件宽松的长袖纽扣衫，秦淮晃晃神，老医生见状，趁热打铁试图说动alpha：“你昏迷了两天，这段时间里你的所有清洁全是你恋人做的，不信的话你低头闻闻，上面肯定有你对象残留下的信息素在。”

alpha低头嗅了嗅，味道没有记忆中的苦冽，反倒是冲鼻的清洁乙醇味非常正宗。

老医生见他的脸色没缓过来，脑子转过弯，才想起这是医院统一的病号服，就算有什么信息素残留，但在这样高度保洁的环境下也不可能残余这么久。

心底一咯噔，有些懊恼自己的反应迟钝，但这会儿也没时间补救，只能看患者自己的造化了。

接下来，alpha放在葡萄糖输液管的手动了，向下，针脱离年轻alpha的手背，针管尖端溢出一丁混杂渲染血色的半透明溶液。

beta：！！！等等……

老医生张嘴，没来得及说出话，几秒后，直到找回自己的声音时：“年轻人！你现在还不能出病房!”

alpha恢复速度一向很快，即使是经历这般生理应激的折磨后，也能积累下一些足够以供alpha运动的动能。

那老医生追不上他，beta虽然能避免掉被alpha和omega信息素的影响，但同时在其他身体机能上更是远低于他们。

结果就是，当秦淮已经赤脚走到门口时beta医生才反应过来喊了一声。

“咔哒”一声关门，舒适全能的至尊病房里，只剩一个前来观察患者恢复程度的beta医生，而本应躺在床上乖乖接受各项检查的患者，早已薄衣赤脚离开病房。

beta：……之后这个顾客的单子都不要让我接了!

走出病房，外面不是冰凉的走廊，市中心医院对VLP用户十分上心。

院方特意把至尊病房和医院单独隔一栋，中间空出的地方也没浪费，种上植被，建了一个生态完善的康复中花园。

走在铺着光滑圆润的鹅卵石的按摩小道，脚上传来触感不一的不适感。

似乎是为了缓解患者的焦虑，医院还贴心地在花园里种植着与安抚信息素同源的花草。

可现在，这些令人舒缓的味道来到秦淮这边就全全变了样，不但没缓解alpha的焦虑，反而激增了alpha心中强烈的迷茫惶恐。

皮肤接触在温暖空气中被包裹着，却没自主接纳，安抚的信息浮在表面，渐渐堆积成厚重一层，压在上面令秦淮有些喘不过气。

相比而下，他会更接受自己衣服上浸满的刺鼻乙醇味。

至少从意义上来说，那是被别人证明过沾上高枞水仙信息素味道的物件，比起无端示好的陌生信息素更让秦淮容易接受。

香槟alpha的手攥着领口，低头猛然一嗅，像得了瘾的烟鬼，没章法地贪婪摄入，头脑被汹涌袭击的刺鼻味道冲击，意识眩晕肿胀。

在这般情况下，似乎常人难以忍受的乙醇味被稀释吸淡，那道冷冽苦涩的花香缓缓如约而至。

像是烟末尾若隐若现的甘甜余韵，甜得让香槟alpha控不住成瘾。

他像是预知自己一定会被抛弃的犬，在真相被完全拆穿之前拼尽全力拥抱虚幻的美好。

*

秦淮走出病房，因为燕祗颂不在那里。

他要去有高枞水仙的地方，秦淮要去找燕祗颂。

鼻尖萦绕着细薄花香，即使知道并不属于自己，但alpha还是忍不住对它产生占有欲。

饮鸩止渴，耿耿于怀。

直到......看见俊美的鲜花alpha身边依偎着一个同为花类型信息素的omega。

秦淮却顿住步子，一步都不敢上前挪动。

高枞水仙alpha怀里搂着omega，omega有着一头黑色短发，身姿是omega专有的纤细软弱，只能看到侧脸的角度仍不可避免地将所有注意力放在他眼皮底下脸颊上端的一颗醒目黑痣。

除去是alpha外，他和这个omega没有任何外貌特征上的差别。

他有些明白白岚意味深长的含义了。

之前的人都在暗地里在议论着，不让一股脑向前冲的他知晓，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了燕祗颂找替身的喜好。

他觉得有些荒谬，有些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对教授一见钟情。

这一刻里，alpha明明知道这就是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水仙恋人，可他却不敢上前确认。

如胶似漆的俩人只是静静地搂着，秦淮只看得到那张和自己有五分相像的omega容貌用眼神瞪着水仙alpha，眼中透出熟悉的执着和爱恋。

水仙alpha只给秦淮留下一道只有后脑勺的背影。

他没看见alpha对omega有过多的亲密接触，可就只是光光看着紧密依偎着的俩人左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器官就承受不住，本该安静下来的嗡鸣声渐响，直到死死盯着的alpha有了动作。

嗡鸣噪声陡然消失，他隔着一层半薄的墙壁，清清楚楚听到了水仙alpha的声音。

不知前面omega和alpha说了什么，alpha伸手在小巧omega的脑袋上揉了一把，低声安抚他：“委屈你了，小荷。”

小荷。

脑中坍塌一片。

秦淮想，原来这就是自己去代替的人。

*

【A4031年1月25日】

“少爷，我们到了。”

立着飞鹰标志的车标停在S大门前十米距离，高调的奢侈行头引得众人纷纷停下脚步，伸头巴望。

方才说话的人从副驾驶下车，可令大家失望的是，那人不是什么西装笔挺的总裁，更不是什么衣冠凌然的少爷，只是一个穿着深色常见和衣的40岁大叔。

还是一个beta，这更让人失望。

以为是哪位匆忙来开会的家长，正好要驱散人群，可这时，从加长兰博基尼上探出一只黑底带白回勾的球鞋。

刚散去的人群又聚了起来。

闪电倒钩AirJordan1Low!

今年世界最贵的球鞋第四名!

“我靠，真有钱人，回标当日常鞋穿。”

有人开始起哄，气氛瞬间被点燃。

另一只球鞋刚落地，听到吵闹的声音腿突然僵直，直到听到司机的再三重复才起了身出来。

“刘大哥，我不是什么少爷，不要这么……叫我，真的。”

被大家起哄的“富家少爷”被司机带下车，靠近beta小声嘀咕。

“好的，”

被少爷称作“刘大哥”的beta看见少爷的脸。

忽然间，脸上和蔼的笑意怔了怔，被少爷反握住的手离开秦淮的手心，神色恭恭敬敬，那一抹慈爱消失得无影无踪，beta低语：“少爷就是少爷，不叫少爷能叫什么？”

“刘大哥……”

“少爷该去上学了，老爷已经为您安排好了科任老师您去到大学就跟着导师的节奏学习，定时老爷会来电话和您确认学习进度。请您务必好好完成。”

“你……”alpha怔愣地看着面前低眉顺眼的司机，局促的心慢慢冻结凝上一层薄霜。

秦淮对beta说：“我记得，老刘慢走。”

老刘鞠个躬：“少爷慢走。”

香槟alpha黑色眸子闪着复杂神色，年轻俊美的脸上却不明显，磨了几许，只从嘴里说出一个“好”字。

仿佛刚见时的亲近友好、温柔叮咛，只是一场镜花水月，那边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楼，这边是竹篮捞不起的河中月。秦淮没去管起哄的人群，在众多相杂信息素味道横穿。

不知道有多少个人举起手机拍了照，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很快，因为走路步子迈得很大。

他记得白岚说过:“我给你找的是经济学的首席闻教授，闻燎，今年30岁，海盐味alpha。”

秦淮停下脚步，鼻翼动动，

“朝西走三米便可找到他，他在校门左侧柱子下等你。”

鼻尖向前倾，在空气揉杂的众多异味信息素中快速搜寻，直到嗅到一处微腥的咸味。秦淮皱起眉，这个味道对于他的鼻子可不友好。向信息素的指引走去，毫不意外在杂乱人群中找到那穿着藏青色风衣的海盐alpha。

导师带着黑色口罩，看不出容貌，alpha露出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幽幽发出蓝光，像腐烂在海底沙滩上的海生物遗骸。

海盐alpha有着一头荨麻棕短发，整个人气质古怪内敛。

秦淮走到他面前，只见那双骇人的眼眸弯了弯，颇为寂寥的氛围消失，周身温度慢慢脱离制冷开始回温：“你找我我还挺快的。”

“我能闻到你的信息素。”秦淮说。

导师看起来笑得更开心了，语气也比刚才更放松：“这就是缘分了，你竟然对同性的信息素不排斥，这是个很奇特的体质。”

“那是因为顶尖性别的特性。”

顶级性别的对于其他信息素的感受会更强烈，这也能更好的去对这些信息素进行控制和压迫。

秦淮没因为他的话感到放松，但也没感到不适。

海盐alpha很主动地介绍自己：“我叫闻燎，白总应该和你提过我。今后我将负责你所有的选课方向和活动挑选。可以说是你的助理，或者叫我导师也可以。”

秦淮点头：“麻烦导师了。”

“不麻烦，”闻燎话锋一转，“不过，你确实比我想象的好相处得多，之后要是熟了也不妨叫我闻哥也成。”

香槟alpha没有回复导师这段话。

神色没有动摇一份，面前的alpha就连真面容都不敢透露，还和他想着怎样交心?

香槟alpha默不作声，随后公事公办回答：“导师是S大有名的好老师，之后会多多和导师交流。”

不喜欢任何人摇尾膝跪讨好，而他也是他们其中一员罢了。

海盐alpha被泼了冷水，一双看似寒冷的眸子格外不搭地眨了眨，戴上口罩而看不清闻燎的唇型，但仍然能从语气上分明看出这人的毫不在意的笑意：

“成吧，你一个才刚成年的alpha这么老成，那我也不说其他了。

欢迎来到S大，也欢迎成为我的学生。”

alpha点头：“谢谢导师。”

秦淮没见过这样表里不一的人，不是表面殷勤实际狭隘，而是长得古板肃穆实际逗乐开朗。就连穿衣风格也都不属于他性格，更像为了贴合外貌而进行搭配。

也让他颠覆自己目前认知的也在不久后，闻燎在私底下确实是这般风趣幽默的alpha，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大部分alpha那些恶习。

是顶顶好的人，而在授课过程中，秦淮总算体验到了海盐alpha和冰冷外貌相符的状态。

工作期间的闻燎是和外貌相符的冷酷无情，上最繁杂的课程，布置最刁钻的实验。

秦淮有些明白，为什么那天他能光光通过气味就能找到闻燎了，这alpha被系里称作“盖世罗刹”，他身边压根不敢站人，所以信息素才能自成一派。

秦淮压下打印好的规划表，递给一旁带着黑口罩的alpha，幽蓝眼眸盯着A4纸，香槟alpha感到了熟悉的压迫感。在和闻燎学习的这一周里走早就养成的紧张压迫感。

“这份比上五回的都要完整，”

alpha导师开口，秦淮松口气，而下秒闻燎走几步把这份规划表塞进一旁待机的碎纸机。

闻燎语气严厉，染上压不住的火气，明明都是alpha，甚至秦淮的等级还比海盐alpha的要高，可秦淮还是控制不住打了冷颤，导师对瑟瑟发抖的alpha学生骂道：

“你活在理想社会不成?哪家的发展是一蹴而就的，你的现实经验太少了……你难不成是现在才开始学这些的?”

香槟alpha低头不说话，很无奈，这就是他的缺点。

他待在一栋小楼整整十五年，就连学业都是那三年全部补完的，现在蹦极一般的生长速度建立在更压抑封闭的环境，这让他完全对实际情况完全不了解。

S市就是他见过的第一面除秦奶奶所说之外的世界。秦淮是被整整关了十五年的狗，凭什么让他一出门就学会叼玩具来找你?

“这样不行......”他闻燎可不像他那样不着不急，海盐alpha暗自思索对策，须臾，出声：“秦淮，你单独加一门社会现象管理，明天正好是新来的外邀老师来上课。你去上。”

“好，我们学校请的外邀老师?”

秦淮有些意外，原来资源丰富的S大还会请外援。

“怎么?对这老师感兴趣?”

秦淮摇摇头，随着一个星期的相处，alpha虽然没放松全部警惕，但也对导师有了几分信任。

闻燎带着黑色口罩，一个星期过去，秦淮都不知道自己导师的具体样貌是什么样子。

“只是觉得，我们学校应该没请的必要。”

“可这个不一样。”

“哪不一样。”

“请来的是NGPI骨干，燕祗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