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我要你的腺体

挪威beta“嘿嘿”笑了两下，脸上的笑容褪去，一阵皱眉，又看向冷得和雕塑一样的燕祗颂，心中的烦躁升起，可好歹松了一口气。

他是没想到在国内大家竟然都这么保守，要是在他家乡刚刚的场面司空见惯，完全不会有人来围观，埃里克知道了燕祗颂的不耐烦，只好也兴致怏怏地下了戏。

松气的同时后脊泠泠发汗，他来之前华国前有听说过华国人民的信息敏锐度很高，但当时单纯的他完全不当回事，来到国内后也是直接进了NGPI里面开始实习，所以对这部分的恐怖程度没有充分的了解。

而现在，他终于见识到了，

“以后可不能在外面随意亲热了，不然会被当猴子一样观赏了……”

挪威beta用家乡话自顾自嘀咕。

没了人踩人的讨论声和埃里克上腔下戏的做作，手术室外面重新恢复安静。

那种医院里自发的严肃冷漠透出，这让才违反规纪的beta心中都多了不安，深怕自己触及到了什么禁忌，伸出手在胸前默默祈祷“阿门”。

一旁有座位，但燕祗颂没坐上去，他就这么站着，看着高大白色的手术门上面挂着的红色刺目指示灯。

他没工夫去理会埃里克，也没工夫叫他先回去，埃里克也只能就这么惴惴不安的等着。

四周寒冷的空气穿进骨缝，将流动血液都冻住，金色吊丝眼镜一动不动，直直垂下肩头没有往日的随意。

燕祗颂现在很紧张。

这是他和秦淮在一起后秦淮第三次生病倒下，同样的原因都是因为“信息素透支”。

alpha与alpha的感情就是这么天理不容，那努力付出的一方终究会因为定义好的性别排斥而受到反噬。

燕祗颂觉得自己当时说得很对，他的和秦淮在一起只会让秦淮越来越差，对香槟alpha没有任何好处。

只有他这边在疯狂压榨alpha的所有精力和天赋。

刚刚他才知道的，秦淮的信息素比他的等级还高，要知道，燕祗颂的信息素已经是已知的信息素等级中所有最高的了。

那么秦淮的研究价值，堪比他这个身价八千万美元的研究员还要高。

而这些也仅仅是腺体的身价罢了。

秦淮的研究价值很高，这个alpha的腺体不能被他这么玩废了。

手术室门开，上面红色的字体却没发生变化。

换上手术服带着无菌口罩过得掩饰的老医生走出来，一双被薄塑料膜挡住的眼睛和平时一样灼灼逼人，干脆利落说：

“患者的腺体已经被救活了，现在在开始分泌信息素，还需要再手术室里等上半小时，要观察情况，我出来和你说一下。”

一般情况下的等待进重症监护室就行，而现在，直接在手术室观察的意思就是：

现在的秦淮完全无法脱离手术室的环境，一旦有一点转移就会造成无法逆转的负面影响。

“我收回你们之前是小情侣的话，燕先生。”

老beta语气严肃，甚至还带上他这个年纪不该出现的愤怒：“请您如实和我说清楚，患者总共为了您透支了多少次信息素?”

燕祗颂有些恍惚，秦淮为了他透支了多少次信息素？

之前酒吧那次，后来这一次还有现在这一次，应该只有三次，燕祗颂这么和老beta说。

“三次?这个数值放在其他alpha或omega都正常，但您知道吗？”

“患者现在的腺体需要不断让QIGQ促进剂不停供应刺激才能开始运动机能，一旦促进剂没有，这腺体随时就可能罢工!

这可不是只透支了区区三次才有的状态。”

一旁听到的埃里克张圆嘴成没说出的“What”状态。

燕祗颂都明白，可他说不出口，怎么可能说得出口，他还提取了六次秦淮的颈间信息素！

“我……”

燕祗颂闭上眼，眼球泛酸，喉间也干涩得厉害。

可在老beta这边，他瞒不住，燕祗颂还是松口了。

燕祗颂说：“我还定期提取过他六次信息素液体。”

燕祗颂感觉要不是老医生穿着无菌服，等会儿还得进去，现在已经一巴掌扇在alpha脸上了。

老医生不再问，就算穿着手术服都能清楚看出他气得发抖，他已经没话说了。

六次！

一次抽取信息素就相当于抽掉你全身将近一半的血液。

这样的痛苦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而现在躺在里面的alpha竟然还在苟延残喘。

这已经是世界上神迹了!

老医生斥骂：“你简直是疯了!我就应该直接把这件事交接给警方!”

“我是燕氏的人，即使是警方也不敢拿我怎么样，覃老。”

燕祗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说出这么残酷的话，明明听着老beta在骂自己的时候是那么的难受。

“警方管不了我……这件事，即使被追责也全是我的责任，不需要覃老你来指责我。”

“你!你好样的……真是个畜生，你利用了一个alpha全身心的爱，你知道吗？”

心好痛，似乎被一片叫做“秦淮”的刀片直直切断心脉，血腥淋漓。

“我知道。”

高枞水仙哑了声。

“我什么都知道。”

这一切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不爱秦淮。

从始至终，他只是心软过，却没对路易十三香槟alpha心动过一次。

老医生不想说话了，愤愤“哼”一声，重新回到手术室内。

燕祗颂依然站着，但却感觉自己回到了被alpha突然爆发的超强信息素信息素压制的时候。

浑身动不了，似乎都什么东西，在慢慢地跳动，却一点一滴淌下滚烫鲜血，一恻一恻颤着。

不出半晌，红灯终于变换，大门再次被打开，从里面冲出的白色病床擦过高枞水仙alpha的手侧，带上一点点微弱的刺痛感。

“你还说你对他没感情，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跟死了挚爱似的。”

一旁默不作声的埃里克开口，他是真的觉得这俩人的关系怪怪的。

埃里克不知道燕祗颂是找了一个替身，可他知道燕祗颂的为人。

燕祗颂的资质是顶尖的，埃里克明白，这样的人是不会为了一个人而付出一切。

他们曾见过和获得的东西太多了，人间极品在他们眼里也仅仅只是一盘还不错的菜。

高枞水仙alpha的薄情是理所当然的，这也是埃里克认为的。

所以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爱得死去活来，会是最亲密的恋人时，他十分理智的参透本质看出燕祗颂实际对这人不是很上心。

而燕祗颂的反应确实如他所想的。

如果真的是喜欢，怎么会在人还在晕倒的时候就跑到老工作的地方一直待了一个星期之久?

如果真的喜欢，又怎么舍得抽取他足足六次的信息素？

beta从小因为自身姓别的原因不会是那些单纯的人。

他从小就知道了alpha的丑恶以及omega的肮脏。

埃里克很明白，或许是因为在燕祗颂身上他看见了某个自己厌恶的人的影子。

这是那种专属于狂妄自大的alpha的性格，但同时燕祗颂又有着自己喜欢的外观。

这种矛盾的喜恶在金钱的趋势下让他顺水乘舟地来到燕祗颂手下做事。

他一直认为的雇主是冷漠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失魂落魄，痛彻心扉。

这可真的很不燕祗颂啊。

“你该不会对这alpha动了真感情，但你自己不承认?”

埃里克作死挑挑眉。

反正现在雇主情绪不怎么好，说不定也听不到他的话，即使听到了也不会打断他，索性就开始放飞自我。

“听说你这个小情人今年才19?这么小的小朋友，差四岁……你这个23的老男人也敢下手?”

“虽然这在我的国家那边是平常的事，但对于国内来说，这应该算是……哥弟恋?”

“他长得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的那种alpha?这种omega比较多，你为什么当初不去找omega?好像你应该找过。”

“天！燕，你是ao通吃啊！”

“你再不回去，信不信我直接拉你到隔壁把你给标记。”

埃里克闻言色变。

虽然他很明白现在雇主的思路已经乱了，燕祗颂甚至已经完全忘记了他埃里克是一个完全无法进行标记的beta。

埃里克本来还想说“那你们易感期怎么过的，标记不了怎么过的”，可还是闭上了嘴。

就怕老板又说出一句“加班费清零”之类的话，就顺着燕祗颂神志不清的这句话，打着哈哈就退出了这冷得刺入骨缝的走廊。

打着抖晃晃脑袋嘀咕“国内的医院可真寒冷”，一旁响起路人的声音。

可还没听清说了什么，埃里克就直直撞进一个梆硬的东西，鼻梁磕到了什么，一下子迸发出酸麻痛觉。

“I''mfuckyou——”

却在抬头的一瞬间撞进了那双略带惊讶的幽蓝眼眸里。

埃里克：……

一直嚣张跋扈的气势一下子跟掐住脖颈的猫一样戛然而止。

后脖颈被人直直提溜起来，一米九的大个却只有一米三的气势，beta瞬间怂了下来。

扬扬嘴角试图露出讨好的笑，一双碧蓝眸子有些搞怪的望着提着他的那人：“Hollo，亲爱的哥哥，你也是来看人的吗?”

闻燎抿唇一笑，埃里克却被冷得瑟瑟发抖，他另一只手环住埃里克的腰，硬生生把高大强壮的beta生生困在怀中。

海盐alpha的声音沉的危险：“我很好，倒是你，我这跑了两年的弟弟，”

“你还好吗？”

*

“秦淮的情况稳定下来了。”

老beta仍然带着口罩，只不过从全封闭样式变成了普通样式，

“但这个腺体快撑不住了。”老医生继续说道，燕祗颂脸色发白。

“秦淮现在的情况是处于恢复期，但也已经有恶化的呈相。”

“之前那么多次的腺体透支使他的腺体超负荷，再加上有机物本体的情绪起伏巨大，使得腺体无法和其他器官正常沟通。

腺体与他们之间的连管堵塞，现在依照本身是无法完全疏通，好在有促进剂在，能促进腺体分泌信息素，加快管道疏通，只要疏通好腺体就可以自行运作了。”

“可这样的副作用很大，相信燕先生你很明白。”

QIGQ促进剂能激活腺体能量，使其加快信息素的分泌，本质上和兴奋剂刺激肾上激素的原理是一样的。

而这样使用的后果自然显而易见，高效率的分泌会减少腺体的使用寿命。

这样的意思就是：只要给够足够的时间，秦淮的这颗高潜能腺体就有可能直接报废。

腺体报废和一般的器官报废不一样，腺体更多与心脏和大脑神经相连。

如果所使用腺体在本体报废，这会直接威胁到整个人体的安全。

也就是，当腺体能量耗尽，秦淮这人有可能会直接面临死亡。

燕祗颂脸色煞白，他很明白老医生说的是什么。

老医生是想挽回他最后一点良知。

你看看这个alpha，他为了你腺体都快报废了，你能不能多对他好一点?

这是老医生的意思。

燕祗颂知道，可这还是让他自己明白了原来自己可以多么冷血。

覃老叹气，试图再劝说一下：“燕先生，好好对他吧，这个孩子待你不薄。”

燕祗颂脸色不太好，金色细丝眼镜框泛出反衬冷光，蹭着白光的坠丝轻轻摇晃，如同他脱口而出的冷淡语调：“覃老，秦淮现在的情况有所控制住了?”

老医生叹口气，还是有些气愤，瞪了瞪alpha：“你放心，有我出手，现在还没死呢。”

燕祗颂说：“我要他的腺体。”

“你这话什么意思?！”覃医生完全懵的，他怀疑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你刚刚说了什么？”

燕祗颂默默往后退了一步，以防这个老beta的突然爆发，语气缓了缓：“我的意思是我需要覃老你保住秦淮的这个腺体。”“我当然会保住。”医生还是太老了，他有些可悲的感受到自己完全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逻辑，“可这仅仅是暂时的，我也只是一个beta医生，就算是医术高超，可我也仅仅只是个beta，而且就算是其他的第二性别，他们也没有多余的类似超能力的能量来治疗。

至少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那些带有强大能量的第二性别的人还没被发现，或者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这种东西。”

“可秦淮的或许可以。”

老beta不说话了，嘴唇剧烈发颤，却没发出一个音节。

他看着这个alpha，明明穿的是符合常识里文雅教授的革履服饰，可老人好像看见了一个没有任何情感的研究员，一个符合NGPI设定的人。

alpha薄情而专一，但好像都是把最大的专注都投身在了那串数据上。

虽然对于秦淮的腺体他有过舍弃的念头，可在知道路易十三香槟腺体拥有极高的研究价值后他还是犹豫了。

直接扔掉这个腺体太可惜了，如果可以，一定要留下来。

“覃老，想想看，秦淮在经常超负荷释放信息素并且定期提取信息素的前提之下，他住院的最主要原因却仅仅只是因为信息素透支以及情绪波动剧烈。”

覃医生看着alpha香槟色的眸子，有些想到，那个孩子的信息素似乎也是这个，他无神喃喃：“多次透支……这本身就不符合常人的……”

燕祗颂沉沉认可一声，给予了老beta致命一击的回话：“由此，我认为秦淮的信息素比我的发展潜力还要高。”

“比你的潜能还高!”

即使感性如覃老也无法忽视燕祗颂的这句话。

燕祗颂给予的评价不是轻轻的一句，他给燕祗颂做过定期身体检查。

在自然人的情况下，燕祗颂的开发潜能已经是人类潜力开发水平中属于金字塔顶端的水平。而秦淮的更高!

“这个不可能......”

这样恐怖的潜力前所未闻，这也是。

因为他给秦淮也做过检查，秦淮是完完整整的正常人类基因，没有经过任何的基因改造技术。

覃老能十分确认秦淮是自然人。

“如果他真的有这么高的潜能……燕先生我想你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那么这个孩子根本无法活过18岁。”

“如果他真的有这么优质的基因，那么秦淮的数据早就在你们NGPI的数据库里存档了。可你也是在现在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你也知道的，目前各个国家甚至各个研究所里的非自然人的研究还不成熟。

这更是排除了这孩子是非自然人的可能性。假设他真的是非自然孕育的人造人，那么也活不过成年。

可燕先生，如今的秦淮已经19了。”

做完身体检测，人家要是在正常情况之下或许还能活到120岁。

虽然时代变化，寿命有所提高，可这在较高的寿命的水平内。老beta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能活到这个岁数呢。

高潜力的自然人肯定会有一部分的天生基因缺陷，这是百分之百的，至今被发现例外。

而非自然的人造人更是因为技术原因完全活不到成年。

这些无论用生物常识还是科学技术都无法证实燕祗颂的猜测。

“这个实在是太荒谬了……再退一万步，就算秦淮这孩子真的如您所说拥有极高的开发潜力，那么您直到现在折磨他的一切都是在给您自己找事做！”

“我可真的不理解，您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想着是要他的腺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