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原来......你一直想到的...是他
触及到alpha尖锐的目光,老beta像是被针猛扎一下,刚完全踏进病房的脚又缩了点到外面,嘀嘀咕咕:“这机敏样......不是说麻醉之后都会变傻的吗......”
秦淮:……你就能不能再小声点!
我TM都听得到!
秦淮拼尽全力扭动身躯:“呜呜呜呜……”
覃医生只回复了他一个没什么力度的摆手,语气很淡:“好了好了,你现在也说不了话,这时候省点力,好一会儿恢复,对不对?”
在床上扭动得和抽搐一般的alpha短暂停下动作,勉勉强强算是妥协,呜咽着:“……呜呜呜呜呜。”
……勉强听你的。
覃医生突然就笑了出来。
beta眉眼弯弯,眯成一条细缝:“你这乖的。”
老beta早就换去几天前手术的白大褂,重新换了一件一样的穿上,衣沿衬角尚为干净,但中间的地方粘上了些灰噗噗的浅色折痕。
是正常人接受得了,而洁癖刚好受不了的程度。
看得出来,老beta是经历过几场手术才来看秦淮的。
秦淮不再闹下去。
因为他看到了,老医生身上的那些摩擦弄脏的地方。
alpha安静下来,因为他知道这时候的老beta,绝对不是处于一个合适拌嘴的状态之下。
毕竟覃医生也是近九十岁快要退休的老先生。
体能近乎耗尽之后,现在肯定很累吧。
老beta随便找了一个沙发坐下,病房里的座位有近十个,在老beta坐下来后就更显得位置空旷,空落落的,没有人气。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刚坐下来还没等喘口气,覃医生先把话给开了口。
秦淮只能“呜”一声,让他快说完。
老beta笑了笑,脸上的褶子因为笑意隆起,更显出他的老迈:“你说说你,你是不是经常被叫做小狗?这下不得说话,‘呜呜呜’的,就连我都觉得你像。”
秦淮:……
那我这是该讲话还是不讲?
秦淮没理覃医生这一句,使出全身最后的力气,就是往老beta反面的那一侧一翻。
经过一小段时间的蓄力,这个对于常人来说颇为艰难的动作,达到秦淮的预期,成功翻到了背对老beta的那一面。
而秦淮还没来得及洋洋得意,听见覃医生把话题拉回了原轨。
覃医生说:“他离开了,说是要去准备什么会议。”
“让我来多看你几次,醒了就给他打个电话。”
看见年轻alpha倔强转过去后面向他的背脊,老beta稳稳当当把话给说完,语气带上些许唏嘘。
“我在进来之前就已经给他打过电话,这会儿,应该还有十分钟就到房间里。”
“你这个药效现在也快消失了,一会儿的事,我就不能帮你和他说了,得你自己来。”
到最后,覃医生只是留下一句话,话里的怜惜透过那双开始灰蒙蒙的眼睛:“我和他说了很多,但……我认为效果不怎么好。”
“年轻人,还是好好对自己吧,或许你现在觉得优秀的人,其实还没你优秀也不一定?”
“你这是什……”
直到老beta再次出去门,香槟alpha因为药效没消退完都没说完话。
秦淮心里郁闷一片,他明白老beta是什么意思,这句话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合理。
可是,放在燕祗颂的身上,这本就是一件不会存在的推断。
水仙alpha一直都是世界顶尖的,没有人会认为自己比他还优秀。
并不是那样的人不会存在,而是因为那样的人同样会喜欢上他、同样会敬慕他,直到彻底臣服于alpha之下。
所以,这种设想,基本不成立。
“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欢他……”
药效消退很快,至少相对于正常人来说,他现在的速度已经是常人回恢复的两杯速了。
alpha现在可以慢慢说点字词,秦淮认为是自己顶级腺体的缘故,腺体与身体的代谢比较快。
现在他可以说出一些简短的词句,只是反应和咬字还很模糊迟钝。
然而即使只有这种程度,秦淮好像有也不在意,眼眸黑而泛空,无意识说着话,
“不……可,可能……的。”
过去良久,他沉默片刻,直到再次脱口的话不再口吃,只是因为麻醉的效果格外缓慢。
“那是……燕祗颂啊……”
当燕祗颂推开病房门口听到的第一句就是最后的三个字“燕祗颂”。
带着金丝眼镜的水仙alpha的手握在镀银横式门把手上,凸起的手指关节紧紧发白。
但他还是走了进去,语气尽可能的平淡,
“恢复得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秦淮一直在脑中计划着,在这时候要好好质问燕祗颂,要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可真的见到人时,却没有开口,更没有给予燕祗颂一个多余的动作。
秦淮依旧维持着之前没有面向覃医生的姿势,有可能是因为力气还没恢复实在转不过来,也可能只是不想转过去而已。
而燕祗颂对他的冷淡没有意外,alpha浅色的眼眸倒映着男人横躺的后背。
秦淮的骨架大,这是一个比起他同年纪的人还要宽阔的肩膀,但在浅蓝色病服下却空落落的看不见肌肉的起伏状。
他正好就站在覃医生之前做过的位置,所以能更清楚的看清秦淮现在的身体直观状况。
三进三入,秦淮是肉眼可见的瘦下来了。
这样的瘦并不正常。
香槟alpha本身就很注重身材管理,之前的身型也就是比同龄人还要高大一些,也练出了内敛结实的肌肉
可现在,这些锻炼痕迹随着主人的休养生息竟被一点点磨平。
本来美观有劲的手臂现在一点点消瘦下来,即使燕祗颂没能看见秦淮的脸他也能知道,秦淮现在肯定瘦的脸上一层养出的肉都没了。
身体深处一点点疼痛,但只维持顷刻便再无知感。
这些天他太忙了,忙得心脏一阵阵抽痛,这会儿看见秦淮而心疼的痛觉竟直接被麻痹掉,以至于他还以为自己不会再痛了。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秦淮一动不动,对于关心一点没有动作,显得alpha格外冷淡与不近人情。
像极与他赌气。
燕祗颂金丝眼镜下的眼眸一沉,带着一点落魄狼狈。
他刚刚和覃医生经过时,老beta还说了这会儿秦淮肯定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现在不和他说话绝对不是覃医生安慰而下的谎言,而是因为,秦淮压根不想搭理他。
只有这一种可能,他认识的小狗,不是会无缘无故不理他的人。
而秦淮并非无缘无故,燕祗颂终究还是把自家的狗给惹毛了。
“秦淮,是我,我来了。”
燕祗颂不去重复说明自己是谁,秦淮知道来的人是他,只是秦淮不想看他而已。
香槟alpha没去理燕祗颂,他的手躲在被褥下攥起爆出青筋。
紧闭眸子似乎不想让他的情绪外露去丝毫不舍眼神,秦淮不给予他一丝一毫地回复。
燕祗颂想着,如果秦淮醒来后对他骂不绝口,他可以默默忍受;
哪怕秦淮只是醒来说想要和他分开,燕祗颂也不会像现在一样惴惴不安。
可秦淮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他,燕祗颂第一次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彻头彻尾的错事。
“秦淮。”
他的声音发着颤,依旧不肯放弃,低哑的嗓音带上些许无助。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醒了,你不需要这样伪装。你起来回复一下我,这样做是没意义的。”
看,即使到了这样的境地,alpha也是用胁迫的语气“恳求”他起来。
秦淮想着,可能燕祗颂也产生过一丝的愧疚。
可alpha天赋的自傲与矜持不允许他把这丝软弱泄出故作坚硬的钢铁外壳,这也是他所想过的。
不出任何意料地,秦淮万万没想到,原来燕祗颂居然如此好懂。
他就是alpha本身的劣根,可他又是爱惨了这块劣根。
此路,无解。
他被迫心甘情愿。
是认了主后发现主人叛变后低头无奈顺从的狗。他无可奈何,但何尝不对自己骨子里退不掉的类似奴性的东西倍感气愤。
瞧,那人只是高台阔气的道歉,可他还是饮鸩止渴般的原谅他了。
“我现在很好。”
秦淮回答得平静。
体力与身体状态在迅速恢复,就连说话的力度与咬字的清晰度也高了许多。
至少隔着一个透明面罩只要仔细听就可以大概知道他说的事什么。
燕祗颂张着嘴,却没得出声。装睡的秦淮不理他的敬酒,燕祗颂只能大摔破摔,试图罚酒,但被秦淮突然回答了一句后那句威胁便再也不能脱出口。
微张着嘴,如果秦淮在此刻转过身来,便可以看见燕祗颂略微狼狈的无措模样。
那样的燕祗颂几乎没人见过,但当秦淮转过身时,燕祗颂已经换了表情。
alpha攥紧的拳头无意识松开,秦淮觉得他对燕祗颂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事情就摆在面前,他无比喜爱的恋人答应他的原因竟是一个令人捧腹的“你和我前男友长得很像”这样的离谱理由。
“我有点好奇燕教授。”
背对着燕祗颂,在第一句说出后秦淮迅速连接上第二句问话。
“您和您的对象既然没分手,你还如此深爱他,那又为什么”
秦淮哑了声,他的声音在面罩下还迷糊不清,必须集中精神才能完全听懂。
没等他沉默多久,秦淮重新用尚虚弱的声音一字一句用力咬清出字:“不,告,诉,我。”
秦淮问的是为什么“没和他解释清楚”或者直接告诉他不是单身。
可刚刚断掉的句子最后本该接着是一句更加犀利的质问——“还要招惹我”。
他秦淮不是贱人,他不会去因为自己的喜好去横夺他人所爱。
他支持世间所有真挚的爱情,可他不愿为了自己的珍爱而去毁坏其他人的爱巢。
燕祗颂把他架在了道德十字架的中点,手脚头分别被细长粗糙的树枝缠绕捆束。
他高举烧灼火炬,故作虔诚放在十字架嵌入土地的那端,一点点慢条斯理地燎烤。
直到火舌以鬼魅的速度攀延至下垂的沾灰鞋尖,燕祗颂彻底放下手中炽热的火炬,看着火炬中的火因为接触泥土缺氧而骤然熄灭,浅色眼眸不带一丝波澜。
他看着被束缚在锁架上的香槟alpha,总算多了几分不知真假的柔情,香槟色的瞳眸在焰火的映衬色高了几格饱和度,被架着的秦淮竟可笑的觉得,此刻的燕祗颂竟如此温暖。
身体炽热着,心里寒冷而温暖。这是一种难以想象的艰难。
像极一团冷光的蓝火住进了心脏,烧灼了心脏壁解剖出来后,却发现是因为冷冻停止运作。
他不喜欢这样,但他喜欢燕祗颂。
是连秦淮自己都无法具体描述的喜欢,像是天生如此。
“我都看到了。”
秦淮又开了口,内心煎熬,被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心底话被强行烧破一个窟窿后泄露出几句。
“那人是你。”
燕祗颂眼中带着微微惊讶,但这个也是在就他的接受范围之内。
早在之前,他就怀疑过之前从花园里路过但又回去的人就是秦淮,只是当时他加上了秦淮或许还没醒来的条件所以排除了选项。
他皱起眉,这件事说好也容易解释,因为他确实没和小荷有过多的接触,最多是伸手摸了摸那人的头,什么亲亲抱抱都没有。
但一想完,他的眼神晦暗下来,可即使他问心无愧,可联系上推测的秦淮站在外面花园的角度,那个角度很容易把他和白菏站在一块给误解成两人亲密的搂在一起。
再加上当时他颇为温和地去哄小荷。
这一连串下来,是拍照与视频都看着是证据确凿的“偷情”。
这可难解释的多了。
但燕祗颂赌,他赌秦淮会相信他的话。
“那人是我朋友的员工。”
“我和他完全没有过多的接触,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查当时走廊的监控。”
秦淮刚刚才翻过来身绷紧的脸一下就跨了。
这是什么理由。
我都听到了!
“我确实有一个一直喜欢的人。”
燕祗颂又开口,秦淮已经转过身来又不方便再转回去,听到此刻的断句,一时间脸色发青,面容强忍着不扭曲。
手不攥反抓住底下的床单,揪起一小团小鼓包。
燕祗颂看着床上因为嫉妒而险些面目全非的alpha将目光挪了挪,无动于衷:“我已经和他分了手,和你谈恋爱确实有点受到他的原因。”
“别说了。”
秦淮打断他的话,燕祗颂却还是说了出了最后一句,“他已经死了。”
“你就真的那么喜欢——你说什么,等……等一下,”
躺在床上的alpha落魄黯淡的神色一怔,俊美容貌立马僵住,他猛然对上燕祗颂的视线,目光灼灼,呼吸急促:“你刚刚说......说了什么?”
燕祗颂却闭上了眼睛,薄薄眼皮微微发颤,可声音却稳得好像只是在说一件日常,他轻声出口:“他在实验室里因为药剂爆炸引起的火灾因为无法逃生离开了。当时我就在那个实验室的外面。”
床上横躺的秦淮呼吸加快。
“所以……”
“我喜欢你,确实是有些因为你的外貌,我无法拒绝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对我表白。”
燕祗颂睁开眼睛,浅金色眼眸里藏着银白流光,哀伤而欲言又止,在与香槟alpha接触上视线的第一眼就恍惚了。
是长得很像,像极了双胞胎,可在此刻,他却知道,自己如今已经没有了对秦淮有那种透过身体看故人的错觉。
秦淮真真的激起了他本该只属于白菏的柔软。
这个男孩太傻,这个男孩太聪;这个男孩很好,这个男孩很可怜。
怜惜,疼爱,宽容,燕祗颂看秦淮像极自己懂事的孩子。
这是个很好的孩子,他不应该祸害他,不是吗?
“所以,是否需要我给你一个静一静的时间?”
“我……”
秦淮没说完话,他的情绪落落起起又落,这种情况下的alpha是发蒙的。
信息量有些大,还没完全了解人们的社会关系的秦淮对燕祗颂说的那一大堆理解都较为困难。
他确实需要足够的时间来处理一下这些复杂凌乱的关系。但他还是清清楚楚记住了一句:“他已经死了。”
他已经死了。
那个什么荷的已经死了。
“嘿,”
秦淮笑出一声。
原来一直为其伤心的竞争对手已经没有了。
这个alpha在燕祗颂略微疑惑的目光中“嘿嘿嘿”笑了出来。
随后是越笑越激动,越笑嘴开的越大,本来模糊的声音硬生生清晰得只要是个碳基生物都可以知道他现在很开心。
燕祗颂的嘴角抽了抽。
一阵头脑风暴之后他代入秦淮的视角理解了秦淮为什么突发疾病一样笑了起来。
可不,一开始以为一个人伤心欲绝,本来都快接受现实要祝人家百年好合了,结果一转身被告知一方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种好事,是个人都会疯一下。本来压抑的氛围被香槟alpha这般忘我的笑声驱散,一下子明媚轻松了不少。
就在燕祗颂还在设想秦淮会这么和自己说不要分手时,秦淮出声了。
可去人超乎了燕祗颂的意料。
“我们都各自冷静一下吧。”
燕祗颂的脸一僵,他不可置信。
秦淮说的竟然是同意假性分手。
来 APP 跟我互动,第一时间看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