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初遇

外面阴雨绵绵，林玉正在查询自己上个月考青蓝区疾控中心事业编制的笔试成绩。一看自己在七名开外，自觉没戏。这个岗位千人角逐，只录取三个。这下好了，面试都不用去了。

林玉心里很郁闷，这已经是研究生毕业后第二次考编了，第一次是公务员，当然没考上。第二次降低标准考事业编，还是没考上。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名字，在表格里搜索【秦越】。这人排名比他还后面，更没戏，这下林玉满意地笑了。没有什么比同期也考不上更令人开心。

说起这个秦越，是个怪人，好像毕业于隔壁工大。

最近林玉每天都在青蓝区图书馆复习，经常一回头就看见秦越坐在后面，再一回头，就不见了。奇奇怪怪，要考就考嘛，神神秘秘的做什么。还想背着卷吗？真是狡诈。

知道他的名字是因为考试前看到了他的准考证，这么多天一起在图书馆看书，也算是半个同学。同病相怜，死也拉了个垫背的。

“林玉，出了个大新闻！”室友孟宇是个大嗓门。

“隔我们两条街的别墅区里，一位保姆烧死了女主人和她的孩子。火可大了，白墙烧得黢黑。就是昨天晚上的事。”

林玉一听，陷入了沉思。昨晚路过别墅区，除了熊熊大火还看到了两团雾。他的体质从小异于常人，经常可以看见一团团发光的雾，但雾一靠近，就会消散。

“我出去吃个饭。”他起身走了出去，没有理孟宇。

昨夜火光冲天，母子二人葬身于火海，那两团雾是他们吗？

林玉心里隐隐觉得不安，吃饭只是个幌子，他想再回去看一下。

他走到单元楼门口，被靠在墙边的人影吓了一跳。是秦越，穿着一身黑，活像索命的鬼差。

“有何贵干？”林玉打量着眼前人，之前在图书馆没发现他居然这么高，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客气一点吧。

秦越站直，“听说你考公没考上是吧？”

好家伙，来羞辱人的是吧？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考上了？”林玉反唇相讥。

秦越皱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没有吧。”他根本没看成绩，又不是他想考，只是被逼无奈。不上正好，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难道这人都不看成绩？他这么不在乎考公，考公干嘛？林玉感到莫名其妙。

“没考上公务员也不要紧，你跟我干吧。我招你，你专业对口。”秦越平时跟着那些老头没学到别的，忽悠人是一套一套的。

哇哦，这真是太让人心动了，还从来没有人说过他的专业对口。男人，你真是太特别了。

“干什么？福利待遇怎么样？”林玉期待地问。如果五险一金，双休，年假15天，这也不是不能考虑。

“出勤一次300，年终奖翻倍，外勤伙食住宿全包，没活干的时候都休假。五险一金你也用不上。”他说的是实话，对于生命漫长、体质异于常人的地府官吏而言，五险一金的作用微乎其微。

“至于任务，就是抓鬼。”秦越再三思索下，还是直说了。

林玉瞪大眼睛，“这是你该对一个硕士生说的话？”这简直是羞辱，虽然没找到工作，但怎么能招摇撞骗。可是出勤一次就300，这也太诱人了。而且现在可以给地府打散工，说不定将来就能入职正式员工，获得编制。还考什么公，生命的尽头都是地府，直接一步登天，达成最后目的。

看着犹豫不决的林玉，秦越不耐烦了，“我知道你能看见鬼。”

平地惊雷，林玉藏了25年的秘密就这么被发现了。想起那天在图书馆，他起身去接水，迎面飘来一团雾，他吓了一跳，急忙跳开。往旁边一撇，发现秦越托着腮看着他，若有所思。

“我是你的同事，你不要装了。有通灵的能力至少说明你也是地府的人，我供职于阎罗王殿下的阴曹司。我们部门主要工作就是引渡亡魂。”秦越现在还有急事，需要找个帮手。但他身兼秘密任务，不便告知。

“我·····不敢有你这个同事。”林玉怯生生地说，这可别是个神经病吧。

秦越拽过林玉，手指指向前方，“你的正前方就有一只，看到没？”

林玉果然看见一团发光的雾向他飘来，从前不能确定这是什么，现在知道这是鬼了，害怕地打哆嗦。害怕归害怕，但一想到这个世界上原来不止有他一个怪胎，也算是能报团取暖了。

“这么笨，不是地府的？”秦越皱眉，不管了，得带他赶紧过去，不然来不及了。

秦越单手环住林玉的腰，跃上房顶，带着他飞檐走壁，不一会儿就到了失火的别墅前。

林玉都快吓吐了，本来不恐高的，现在都快站不住了，旁边这位究竟是何方神圣。

“快，灵魂不能在死亡地停留太久。”秦越准备拖着他往别墅里走。

林玉凭着自己为数不多的灵异知识，问了一个关键问题，“大哥，太阳还没落山，现在才五点。”大白天抓鬼，这大高个业务能力不行吧。

“下午3点左右就由阳入阴，阳气式微。”秦越淡淡地说。

林玉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亏秦越还夸他专业对口呢？中医基础中的阴阳概论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可以借我一只手吗？第一次，业务不熟练，比较害怕。”林玉腼腆地笑了。

秦越别过脸，伸出一只手，林玉急忙像个树袋熊一样死死抱住他的胳膊。

秦越强忍着不甩开他，“可以走了吗？”最后的耐心。

“走吧走吧。”林玉的入职培训开始了。

精装的别墅被大火烧成了毛配房，没有一处好地方。散乱的家具，倒塌的墙体和破碎的窗户。空气中弥漫着火灾后特有的焦臭味，令人反胃。天慢慢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穿过破碎的落地窗，一半的客厅隐在黑暗里。光找不到的地方似乎蛰伏着什么鬼怪，盯着闯入的二人，随时准备拆吃入腹。

“我们时间不多，看守的人一会儿要来交班。”秦越拖着林玉走到客厅的一个角落。

这里被警方用粉笔在地上做了标记，是发现女主人和孩子尸体的地方。听新闻说，保姆打开了煤气阀门，点燃了火，虽然女主人和孩子没有在爆炸中丧命，但大门和窗户都被封死了，根本砸不开也出不去，绝望的女人只能抱着孩子缩在角落等死。消防员破门而入之时，只发现了两具烧焦的尸体。大的把小的紧紧护在怀里，母亲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