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喜悲怜悯

白渊抬了眼皮看着眼前的神像。

这东西真的能称之为神么？

蜈蚣一样奇长的身子长了三双手手里托着三个佛头，只不过佛头看不清面相已经被什么人划花了，就连下半身也没个人样拖着个蛇尾巴盘在了一起。

他倒吸一口冷气抬头对上了神像的视线，这神像似乎是有意无意的看着他，一副慈悲相却刻在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上。

他越是向上看越是感受得到气息的浓郁余光里的闻絮脸色已经有一些难看了。

没等他再抬头看些什么就被人拽了拽袖子。

村长正等着他，老头脸上的怒气无法掩饰：“对神要敬重。”

于是白渊也没想要再继续触他的霉头干脆站定看着村长跟着对方的动作学着拜了三拜。

【来者即是客】

一个声音飘在了白渊耳边刺激地他猛地抬头，可那微不可查的声音随风散去之后就没了踪迹，只剩下一直萦绕在大殿中的阴风把村长手中的香吹得火苗乱晃。

“前辈。”闻絮难受地出了声。

白渊知道他是被这里的奇怪刺激的轻声道：“你退出去，没事的，总有人去烧香拜佛会觉得喘不过气。”

闻絮：“……”

真的没问题么！你看这坨石头像是什么神佛么？

但他也不能就这么反驳前辈于是只能青着脸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白渊拜完之后看着他们又忙来忙去的取香敬礼觉得有些不耐烦于是也默默地退了出去。

问题多半出现在这里，不过他也没有现在就原地办公的准备，要是那帮人跟他拼命可就不太好了，不如今晚偷偷摸摸的来解决一下算了。

虽然闻絮察觉不到什么气息但从白渊的表情来看也知道这里有问题迫于难受没有再开口，他真怕自己一开口就哕出来那可真是太尴尬了。

“轻轻地换气，鼻子吸用嘴吐。”白渊看不下去道。

闻絮试了一下果然舒服了不少，他还想再说什么可见身旁的白渊就像是入了定一样便没再开口。

白渊看着难受地闻絮莫名的想到了很早之前的事情，池蛎以前大概也是这种角度看他的。

或许这让他现在意识到了，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原本看着异端就会双腿发软的人了，不知不觉间已经可以做到独当一面甚至更多。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村长已经带着人出来了。

原本悬在正上空的太阳已经开始慢慢地向下滑了，如果再不快一点他们大概要摸黑寻人了。

不过还好后面他们没有再磨蹭拿了猎枪就按照小孩指的路上了山。

猎犬嗅着踪迹一行人给半人高的灌木丛踩出了一条路。

白渊走这些路属实受罪，他的头发被风吹起然后就会挂到树枝上，让他痛苦不堪。

闻絮几乎是憋着笑和他走在一起，平生第一次感受到短头发的好处。

白渊：“……”

你再笑一下试试呢？

闻絮举手投降。

天色渐渐黑了下去大家都点了火把，这下两个人不能再当吊车尾了于是快步跟了上去。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疲惫不堪尤其是被挂的头皮发麻的白渊表情已经麻木了。

“气温低了，我们要快一点了。”村长哈着气眯着眼睛四处寻找：“晚上遇上点什么东西就太不好了。”

牵着的猎狗突然躁动起来狂吠，一行人跟着猎狗狂奔最终在一个低矮的木头边找到了孩子们。

他们内脏已经被掏空了，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肢体血肉块散落一地，表情是说不出的惊恐和扭曲，身上的衣服染着血迹几乎已经被撕扯成了破布片。

周围都是挣扎的痕迹很小，看得出这场战斗完全就是单方面的碾压。

村民们上前收敛了尸体脸上都没什么表情。

白渊轻轻地捂住了闻絮的眼睛。

闻絮奇怪地问道：“前辈这是做什么？”

异能者都是常年出生入死的没什么是不能看的比这更残忍的多了去了。

“看样子是被狼叼走了。”白渊还是没有放下挡在他前面的手，不过似乎也不打算解释什么：“动物总是喜欢从柔软的地方开始下口，不过要是……”

不过要是熊什么的话，现在估计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了。

闻絮试图扒拉掉对方的手道：“我迟早要看见的，以后总不能说就不执行任务了。”

“不该看的就不要看，看多了多余的东西反而压的心沉甸甸的。”白渊难得收敛了自己的做派认认真真道。

闻絮没答话却也没再有什么动作，只是觉得这个人真的很奇怪，平时碰一下都会生气，会把自己扔进山童堆里现在却为几条生命逝去而感到悲伤么。

做他们一行的有几个会为生命感到悲伤呢，看多之后只剩下淡淡的麻木还有心口里淡淡的痛，至少他认识的几个人都是这样。

白渊的动作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自己想都没想就抬起手护住了闻絮身上还有着被人突然靠近的难受，他不由得想起很久之前有个人和他说，要对生命敬畏要对逝去悲哀，这才算是人。

有点久了，记不太清了。

“节哀。”白渊看着村民轻声道。

村民只是淡淡地看着他神情竟是麻木。

树林间的血腥味还没有完全散去一下一下的勾着白渊的神经，这些人竟然麻木至无动于衷么，他敏感的皱了皱眉感到了不适，但还是劝自己也许只是进树林之前早有了心理准备吧。

他们带着尸体折返往回走，走了很长时间才下山。

村长送两个人到了村口要去安放孩子们便让两个人先自己回去了。

闻絮就像是跟屁虫一样走着憋了半天的话还是说了出来。

他挠挠头有些别扭道：“前辈，你真的不一样。”

白渊“啊”了一声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抿唇问道：“你想说我什么？”

他似乎不是很在意闻絮对他的看法，也是对他有想法的人多了去了。

“嗯，就是，你跟我以前想的不太一样。”闻絮越说越想要自己舌头。

自己一个大男人说的什么别扭话！

白渊轻眨了几下眼睛道：“是么，我只是更像人一点。”

闻絮又闹了个大红脸尴尬地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别分神了，我们又被拉到奇怪的地方里去了。”

闻絮闻言一抬头就看见面前站着的白渊变成了一个没有脸的怪物，周围的村庄变成了荒废的模样。

我的天！这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