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1】【谁的错】

“各位前辈，问第一天来报道，另外，组长您给我的文件，我已经处理好了，就先不打扰各位了，我先下班了。”袁迦莹蹭的一下起身，开口对着一众埋头在荧幕前的人，深深的鞠了一躬，开口边说边踱步离开着。

“啊？哦好，明天别迟到哈。”负责数据汇总的组长有些懵圈，点点头的说道，他已经入职半年多了，从来没有准时下过班，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新人，他甚至有点敬佩。

“你们数据组的这份数据是对的？怎么跟我的估算差了这么多？”

就在袁迦莹离开不多时，鱼总砰的一声将文件夹摔在数据组组长桌子上，开口质问着。

“啊？不能啊，我看看，啊？应该是刚来的人做的，他可能业务不熟练啊，不好意思啊，鱼总。”组长前半句本还是信誓旦旦的将锅甩给了袁迦莹，可后半句确实额角微微有些发起了冷汗。

明明其中一个季度的汇总少了一个零，这种季度汇总属于自己的工作范围，可好在鱼总并不清楚分工安排，他也就这样搪塞过去了。

“新来的？叫什么？”鱼在藻心底早有了答案，可还是问出了口，她很难相信这种低级的错误，是那个人犯得。

倒也不是念及之前两人的关系，再者她俩的关系本来也就不好，鱼在藻是觉得自己很少会看错这种拔尖的人才。

一个参加了过Qw公司的比赛，甚至在参赛中途中，因超过所有参赛着速度的而遭受作弊的质疑，而拒绝这个全球资历最深的资产量化研究所的入职邀请的人，一个在已经成为教科书一般存在蒙特卡罗模拟的基础之上，还能通过大量的数学模型，而建立自己计算逻辑的人，如果犯了这种错误，不是相当于已经在职研究生的人，做错了小学三年级的题目？

但是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如果她真的连这种东西都算错的话，那就证明她没有看错她的拔尖的能力，只是她做事的态度并不端正，难道做的了高数的人，就不能做应用题了？如果这种情况成立的话，就算是再优秀再难得可贵的人才，鱼在藻也绝对不会用，故而她开口追问着。

‘袁？？，？迦莹，袁？莹来着？’组长显得有些慌张，开口回道，显然他并没有想到，鱼总会问下去，本来他想顶多就是今晚加加班重做而已。

‘她人呢？’鱼在藻望向了那空荡荡的工位，她早就在办公室百叶窗放缝隙中，看到了袁迦莹在工位忙碌的身影，虽然此时的她还在自我洗脑着，硬是跟自己说是余光瞟到的。

‘啊？她说下班了，她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她就先走了。’组长如实说道。

‘你给她的任务？’鱼在藻挑眉的问道。

‘嗯，是我，但是我没有想到她做的这么快。不亏是高材生啊。’组长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像是今天给袁迦莹的数据，他可能得全神贯注的加班做两天才能成型，可短短的三两个小时，这新人就完成了，让他有些自愧不如的说道。

‘嗯？这样么？通知hr明天让她不用来上班了。’鱼在藻像是明白了，她看错人了，本就是富家子弟，又确实拥有扎实且强的专业能力，看来是很难在公司从低慢慢做起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袁迦莹会动用张天爱的关系进入公司，并且还是以实习生的身份进来，明明以她了解的两家关系，袁迦莹真的想要来这家子公司，大可以更高的身份进入，但是在简单的了解刚刚的一切之后，鱼在藻绷紧的神经线立刻松弛了下来。

至少她知道了袁迦莹出现在这家公司，是因为张天爱的关系，世上天才千千万万，就算少了一个袁迦莹公司照样转动，只要她不再出现在自己身边，之后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不再需要考虑她在自己身边究竟有什么企图，也不需要知道她是从何得知的那句暗语。

在极快的权衡利弊之后，鱼在藻显然选择了，对于自己最优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啊？好的鱼总。’组长有些惋惜的回道。

‘公司不养闲人。’鱼在藻扔下了一句话，转头就走进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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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我们的袁迦莹同学，此时还并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如此尴尬。

张天爱一进门就看到宇文带着眼睛，在客厅抱着吉他，纤细的手指中夹着笔，边弹一下边在纸上写写画画着，简单白衬衣被她有些凛冽肩头，撑起了好看的弧度。

‘文文，想不想我啊。’张天爱边喊着边朝着宇文而去。

‘想，怎么能不想，今天累不累？拍摄还顺利么？’宇文裂开了嘴角，带着如同白衬衣一样明朗干净的笑容问道。

‘想我，还不把琴放下？抱我啊！！抱什么琴啊？’小爱带着不满的说道。

‘家里有人呢。’宇文放下了琴，轻轻的抱紧小爱，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

并不是羞于在外人面前表现爱意，而是宇文不喜欢别人听到小爱甜的发腻的声线。

‘啊？’

‘轰隆隆.....’

张天爱的身体一楞，就听到厨房里嗡嗡作响的油烟机声音。

‘咔’

‘袁迦莹？你精神病啊？干嘛来我们家厨房啊？’’

不等宇文解释是谁，张天爱带着不满哐堂一下子推开了厨房的门，看到袁迦莹的身影，开口说道。

‘我，我借用一下嘛，你不会这么小气吧？’袁迦莹爆炒着花甲，手掌紧紧握着锅柄，不断地颠勺，看都没看张天爱一眼，开口回着。

‘不是，大姐，你差不多得了啊，你不打声招呼就来？这是你家还是我家啊？’张天爱被呛人的辣椒味道顶的，后退两步捂着鼻子，态度强硬的说道。

‘都不是啊，这是宇老师的家啊，人都没说什么，你在这儿不满什么啊？是不是宇老师？’袁迦莹观察着花甲开口的情况，迅速的关了炉火，将问题刨给宇文。

‘啊？嗯，没事儿，小爱正好我们不用做饭了，小袁帮我们也做了一份呢。’宇文打着圆场的说道。

‘就这？’张天爱指着那一盘明显小了些许的一盘花甲，还有色泽没有另外一个饭盒里好看的鸡翅，以及一盘更让人恼火的清蒸小螃蟹，对比着那已经用避风塘做法做好的螃蟹，开口质问着。

‘不是，我今天去市场太晚了，就剩这些了啊，你做菜你又不是不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是不是还？’袁迦莹开始一边辩解着，一边将花甲中的辣椒全部仔仔细细的挑了出来。

‘不是，你不打招呼来也就算了，然后用我的厨房也就算了，你给我这区别对待，算是怎么回事儿？袁迦莹，你别欺人太甚。’张天爱看着她一脸舔狗的模样，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做给鱼在藻的，数落的说道。

‘好了，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我先走了。’袁迦莹将花甲倒入了饭盒之中，还仔仔细细的将饭盒边缘的汤汁擦干净，利落的将所有饭盒摆放规整，而后开口笑盈盈的说道。

在说到二人世界的时候，故意向着张天爱使了个颜色，堂而皇之的跟宇文手势拜拜了一下，就离开了。

‘啊，气死我了。’张天爱明白那个眼色是什么意思，毕竟自己以前总是拿她当挡箭牌，去到宇文身边，再一脚将她踢开，每次她都说希望跟宇文渡过二人世界，刚刚袁迦莹的话明明就是在提醒她，她知道很多关于自己在追宇文的时候那些小心机，这让张天爱有些哑巴吃了亏，此时发怒着。

‘你看这是什么？’宇文笑着从冰箱里拿出了一小块精美的蛋糕，开口说道。

‘啊？你什么时候去买的？这家新开得啊，很难排啊，还是我喜欢的味道。’本还怒气冲天的人，一见到那蛋糕，所有的烦恼都拜拜了，双眼发亮乐呵呵的问道。

‘我看你跟粉丝互动，说很想吃不是？我有个病人正好新店的负责人，就给你预定了。’宇文说着就捆绑在蛋糕顶端的蝴蝶结解开。

真好吃，明天再定一个吧。’张天爱刚将从宇文勺子中投喂的蛋糕咽下，此时开口说道。

‘啊？好。’

宇文一愣，点点头的说道。她哪里好意思说，自己今天下午偷偷从学术会议中离开，排了框两个小时的队才买到的。

闪闪发亮得奶油味道，像是张天爱甜腻的声线，而洁白柔软的丝绒又像是宇文柔软的语言，就是一个简单的蛋糕，也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仅仅是因为小爱喜欢吃，她便去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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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边袁迦莹坐上了逆向晚高峰的地铁，向着公司潜行着。

鱼在藻有意识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外面办公室区域的灯早已没有一盏燃起了，乌漆嘛黑的一片，唯一闪烁光源，是从对面大楼传来亮化带的艳丽光斑，打得她的眼睛生疼。

她靠在椅子上，突然袭来的倦意打的她措手不及，她很渴，但是身体像是注入了铅块，很难移动。

口舌中焦灼的粗糙感觉，喉头干涸的局促感，带着强烈呕吐感的咳嗽随机而来。

‘咳咳咳咳。’

袁迦莹刚踏入公司大门的时刻，便被这剧烈的咳嗽声惊了一下，她听的出来是鱼在藻。

‘咳咳咳咳’

鱼在藻很难受，身体的本能趋势她应该去喝水，可是那种灼烧的干涸，带来的疼痛感，让她只觉这是自己应该承受的不适，她不配拥有普通人的生活，她就该承受这样的不适，这样的感觉愈发强烈，直到剧烈的咳嗽，导致她的双眸充盈着咸涩的泪水，可鱼在藻始终没有动身。

‘小鱼，快喝点水。’

袁迦莹声音的来临，让鱼在藻在一天之内生出了第二次的始料不及。

‘你是什么狗皮膏药么？咳咳咳咳....’

办公室里只有她们两个人，鱼在藻丝毫不避讳的开口说着。

‘是，我是，你先把水喝了。’袁迦莹不在意的边说，变将手中的水杯递了过去，手掌轻轻的捋顺着鱼在藻的后背。

鱼在藻的后背微微抖动了一下，那恼人的温度侵袭她，让她极为不适应，而产生了下意识的动作，而袁迦莹很懂分寸的收回了手掌。

‘你这是干什么？’

鱼在藻就喝了个水的功夫，一旁的会客桌上就溢出了饭菜的香气，鱼在藻很久没有闻到过的味道，她吃的向来简单，自己独居的生活中基本上不会吃炒菜这种东西，应酬的时候也向来是西餐为主。

这样的香气入了碧溪之间，鱼在藻本以为会让自己产生不适，却没有料到体内的中国胃还是被唤醒了。

‘鱼总，人是体饭是钢啊，得吃饭啊。’袁迦莹打着哈哈的说道。

‘怎么你收到消息？我把你fire了？这是过来贿赂我？’鱼在藻并没有起身，眼睛直视着袁迦莹开口问道。

‘啊？为什么？’袁迦莹一头雾水的问道。

‘你自己工作有疏忽，还能为什么？你不知道？’鱼在藻反问着。

‘咕噜噜’

‘鱼总，这样吧，是我的问题我就认，但是您能边吃边容我复盘一下么？给我一次机会，要真的是我的问题，我肯定不会赖着不走，要是并非我的问题，这个锅我不会背，至于怎么决定，我相信鱼总应是对事不对人的，是吧？’袁迦莹开口说着。

‘嗯。’鱼在藻信誓旦旦，那份数据极为简单，她不会看错，刚刚负责的组长也承认了出错了，这袁迦莹必走无疑，加之此时她真的饿了。

‘味道还好么？合口味么？那个辣椒我没有选太辣的，但是很香的，螃蟹我做的避风塘口味，蒜我选的特别新鲜的，吃了胃不会难受的.....’

袁迦莹一边翻看着数据，一边开口跟鱼在藻嘟囔着一道道家常菜的做法，食材的选择。

‘闭嘴，看你的...’鱼在藻听的七七八八的，实在很难想象这个人是怎么做到一心二用的，碎碎念的状态一开始很久很让她心烦，可却是硬生生听到快要结束才打断了她，显然这并符合她在职场的作风。

‘哦好的。’袁迦莹再说什么，只是十分克制着自己的目光，用余光看着鱼在藻微弱的咀嚼动作，甚至连吃怕螃蟹这种难搞的食物，吃香都十分优雅，可暗自又骂自己是个白痴，怎么会第一次就给她做螃蟹。

‘看够了么？’鱼在藻显然是一语双关。

‘嗯，鱼总，是不是我做的不好吃？怎么剩了这么多？’袁迦莹拿着手中资料，眉宇微微一皱开口问道。

‘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

鱼在藻用手指了指一双新的筷子，开口说道。

她方才看了一眼手表，袁迦莹下班的时间，加上做饭通勤再回到公司，她应该也是饿着肚子，方才光影中鱼在藻分明看到了白皙脸上，微微凹陷的双颊，故而如此别扭的说道。

‘哦，好。’袁迦莹本是十分自信的，可鱼在藻如此一说，让她的心底开始忐忑着。

其实今天的鱼总已经是十分给力了，她平时的饭量也就是半块儿披萨，一个三明治而已，今天几个菜她都吃了三分之一，已经算是不错了。

‘是不是太淡了？？主要是，我怕你身体不好，就没敢多放盐，太咸增加肾脏负担，而且又是海鲜，就没放多少.....我下回注意。’袁迦莹吃了几口，有些焦灼的问道。

‘应该是没有下次了。’鱼在藻一口否决。

‘鱼总，你看看最后一页。’袁迦莹指着一旁的文件说道。

‘嗯？还有什么好看的？’鱼在藻讨厌浪费时间的人，可还还是拿起了文件，质问着。

‘是这样的，组长给的其中一个季度的汇总是不对的，我做的时候就发现了，但是我还是做了下去，最后一页是我把数据调整以后，拉了三年的量化长线汇总数据，又重新做了一份，说来也巧了，正好跟第一页组长给的错误数据，竟然没差了多少。’袁迦莹的话点到为止，鱼在藻确实只是看了第一页，之后就有些生气了，又看了最后一页的数据，就更生气了，至于最后一页的内容她都没有细看，才有了之前那一出。

这也就是说，错的是她自己，还有数据组的组长，袁迦莹非但没有任何的错误，还用自己优化的方式，替公司减少了损失，言语也是十分恰到好处，让鱼在藻有台阶下。

‘都吃了，一口都不准剩。’鱼在藻转移了话题，命令着。

‘那我都吃了，明天还能来上班么？’袁迦莹弱弱的问道。

‘嗯。’鱼在藻点点头。

鱼在藻知道自己误会她，她那满是污秽的心，竟然把这镀着光的人，看的如此不堪，心底软了一下，可随之而来的，便是那对强光灼热温度挥之不去的抵抗和厌恶。

丝毫不知道鱼在藻在挣扎什么的人，还听话的埋头苦苦吃着饭，心底甚至还带着一丝雀跃，明天有能见到鱼在藻了，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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