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结婚照应该去民政局拍。

方唯没吭声，只是把目光放在裴寂身上。

他又不是傻子，郑椋说这句话地意思明摆着是在说他方唯不配。

温景延先不说，可他好歹现在也是裴寂地男朋友，在他的朋友面前没有面子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是现在郑椋带着他这个所谓的竹马到他的工作室，现在还要让他亲自给他们拍双人照。

这意味着什么，裴寂会不清楚吗？

见方唯不说话，郑椋不耐烦的轻啧了声。

没等他开口，从进来到现在只说了一句话的裴寂开了口。

只不过不是拒绝的，而是催促方唯的。

裴寂依旧是那副挂着笑的样子，语气也不会让人觉得是在催，更像是在温声询问：“拍吧。”

“这不好吧。”温景延还是有些犹豫，郑椋赶紧说道：“裴哥都同意了，温温你就放心拍吧，反正方唯也不会介意的。”

轻飘飘一句话，就把方唯的话堵死了。

他就是仗着自己不会落裴寂的面子。

方唯掩下眼中的情绪，继续拍照。

拍的过程中并不顺利，郑椋不是嫌他们俩的距离不够近，就是觉得光的位置打得不好。

在最后一张照片拍完后，郑椋又半真半假地说：“裴哥，你说要不再拍一张红色背景的照片吧，反正你俩看着还挺配的。”

这句话彻底点炸了程小林，没等方唯说话，他就冷笑一声：“结婚照应该去民政局拍啊，我们这可不给办结婚证。”

“我们说话关你什么事？”郑椋呛声道：“你们这拍不了能拍的地方多了去了！”

程小林也气红了眼，“那你们就去能拍的地方拍去吧！”

郑椋也是个经不住激的，当即就冷笑道：“去就去，还真当你们这破地方老子稀罕来了是吧，大街上比你们拍的好的地方多的是，要不是——”

话头及时止住，郑椋暗自懊恼，差点就说漏嘴了。

裴寂瞥了眼郑椋，暗带着警告。

他终于像是看够了热闹一般，开了口：“要拍你自己去拍。”

郑椋收到警告不说话了。

温景延见气氛更尴尬了，主动说：“方唯，郑椋他就是说话没个把门的，他说的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和裴寂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方唯没表露出高不高兴，“没关系。”

一旁的裴寂瞧着这样的方唯，头一次生出了想要解释的念头。

下一秒，裴寂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觉得自己还真是被郑椋弄的脑子都不清醒了，居然想着去跟方唯解释什么。

感情史丰富的裴少爷对每一任“男朋友”可以哄，买些奢侈品或者转账什么的，但从不会去解释什么。

懂事就接着处，要是过了界就只能说再见了。

哪怕“分手”的时候，裴寂也会给人足够的好处，叫人挑不出错处，也不会让那些人回过头来纠缠他。

要说什么是超出裴寂控制的。

大概就是方唯了。

他对方唯的印象一直都是不好的，他和所有人的印象一样，觉得方唯虚荣，下贱，为了钱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所以两年前他在那晚的意外后，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默认了对方留在自己身边，占据了“男朋友”的头衔。

他觉得方唯是不配的。

裴寂跟着方唯去了洗片室。

洗片室里的人见方唯进来了，身后还跟着裴寂，识趣地起身离开了。

“不高兴了？”裴寂站在方唯身后，说出口的话依旧让人觉得是在低哄。

方唯垂着眸子没有抬头，“没有。”

他怕自己会控住不住。

“没生气怎么不看我？郑椋就是嘴贱，你别跟他计较。”裴寂上前揽住方唯地肩膀，含着哄得声音落在方唯耳边：“今天中午是我的错，不该放你鸽子，温温十六岁那年就出国了，我们都好几年没见了，今天回国于情于理我和郑椋都应该去接，我和温温真的只是朋友关系。”

“明天带你出去逛街怎么样？看中什么都给你买。”

“不用，明天我有事要出去。”

方唯最经不住裴寂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一个人最缺什么就会对什么越发地执着。

裴寂对他不好，方唯一直都知道，他也没想着裴寂能真的喜欢他。

方唯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不讨人喜欢的人，能有个人愿意喜欢他更是天方夜谭。

他知道自己和裴寂的差距有多大，知道他现在和裴寂的关系完全和真正的交往关系扯不上，也知道自己在裴寂的圈子里是什么样的。

可是他还是选择继续呆在裴寂身边。

说他贱他也认，反正他在裴寂眼中也不是什么好人的形象。

濒死的人在汹涌的浪潮中抓住一块朽木也是不愿意放手的。

裴寂觉得方唯比以前难哄了许多，但到底今天是郑椋把人欺负的狠了，不管是以“男朋友”的身份还是作为郑椋的朋友，他也得耐心把人哄好了。

高高在上的裴少爷从不会为任一个“男朋友”放下身段去哄人，却在面对方唯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做出一些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行为。

就像这一刻，他本可以不用跟过来解释一堆。

任由方唯怎么想也不关他的事。

只是一个自作多情的下等人，不配得到他过多的注意力。

说出口的话却和心中所想的不符

“我陪你去吧。”

方唯拒绝道：“不用。”

连续两次的碰壁，裴寂一贯能装的面上也难免有了丝裂痕。

从没有在任何一位感情对象上碰过壁的裴寂，头一次被拒绝两次，还是在同一个人、他最看不起的人身上。

这种感觉并不好，裴寂却不生气。

反而升起了几分隐晦的兴奋感。

像是一头被封印了野性的野兽，第一次发现封印裂了条缝，流出来的几丝野性让他觉得陌生又兴奋。

他看着方唯的眼神似乎纵容极了，带着些许的无奈，“方唯，别闹脾气了，你知道的，我不喜欢。”

话落，裴寂就见原本坐在椅子上打印照片的方唯站了起来，和他面对面，直视着他。

裴寂长得很好看，是难以用语言去形容的好看，一双看谁都深情的桃花眼右眼眼尾下有颗红色的痣，妖冶醒目，很小却很有存在感。和方唯有些凌厉的长相不同，裴寂的面向看上去很温和，尤其是他常常微笑着面对人，谈吐不凡举止优雅，就会让人觉得他很好相处。

但方唯却知道。

这人温和的面皮下的面容有多冷血。

方唯对这张脸熟悉到哪怕闭着眼都能一根毫毛不差地画出来。

“我没有闹。”方唯头一次反驳裴寂，他神色很认真，盯着裴寂看了片刻说：“裴寂，我知道你的朋友们都不喜欢我，甚至是看不起我，你大概也是，我都知道的。”

裴寂听着方唯的话，唇角的弧度渐渐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