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如果裴寂爱他就好了。

小小的方唯以为是妈妈出去了还没有回来，回头去问爸爸，“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我饿了。”

男人只是冷静地看着他，摸了摸他的头，骗他说妈妈出远门了，要很久才回来。

小方唯问很久是多久，却始终没有得到过回答。

这个问题埋藏在方唯心里有了近二十年，直到现在他才得到了答案。

永远不会回来了。

他小时候无数次期盼的母亲，已经成了别人的母亲，会对她后来的孩子百般维护，给他自己所有爱。

这些是四岁之前的方唯也不曾有过的纯粹、浓烈的母爱。

方唯后来无数次回想起父亲当时的那个眼神，里面充满的只有冷静，没有一丝的伤感。

也是后来的方唯才回味过来，原来他以为的家庭和睦，只是父母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

而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两人的关系可能可以称得上恶劣。

否则他爸爸怎么会对离开的妻子眼里没有一丝伤感呢？

方唯至今都不知道，当初林秀云离开后，会不会在偶然间想起他来。

想起她在曾经也有过一个孩子。

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孩子。

有没有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偷偷来看过他几次。

知不知道他五岁时被丢到了孤儿院。

一切的一切，方唯不知道该从哪里找答案。

方唯从来不信命，因为他觉得如果举头三尺真的有神明的话，为什么在他小时候在心里祈祷了那么久的让妈妈回来也始终没有实现？

又为什么在他苦苦祈祷来家好心人家把他领养走的时候，迟迟不出现呢？

长大后，对一些事理解的透彻了，就更加不信了。

就算有神明也与他无干了。

神明不会对他宽容。

方唯偶然听过来孤儿院做义工的大哥哥大姐姐给别的小孩讲过的童话故事，说人如果上辈子做了非常多非常坏的事情的话，这辈子是会吃很多的苦头的。

那时候的方唯也想过，会不会是自己上辈子罪大恶极，人人喊打，这辈子才过的这么苦。

可又觉得他如果真的罪大恶极的话，应该坠入畜生道才对，他这辈子投胎是人，应该没有做什么特别伤天害理的事情才对。

可是他为什么又会过的这么苦呢？

这个问题直到现在方唯也想不明白。

思绪发散的乱七八糟，最后又绕回了裴寂身上。

他喜欢裴寂这件事好像挺久了。

从高一的一眼心动，到现在的浑身疲累，九年的心动好像在嘲笑着他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

好像在告诉他，他方唯这辈子注定得不到真正的爱。

其实这么多年不是没有追求方唯的人，有钱的没钱的都有，上大学的时候隔三差五的时候总能收到情书，和不认识的人加他的微信。

那时候他一心都放在裴寂身上，哪怕他从未和裴寂表明过心意，他也觉得自己无法接受和别人在一起放弃裴寂。

如今他和裴寂不可避免的走到了这一步，方唯才恍然觉得自己这九年或许就是场错误。

一眼的心动维持了九年，也该平息了。

毕竟一眼万年的爱情神话在现实生活中并不存在。

方唯觉得，他这目前为止的一辈子，好像把所有的坚持都给了裴寂。

他没有像孤儿院里的一部分小孩一样，长大了后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也没有在同一件事上坚持过特别久。

除了喜欢裴寂这件事。

他当初选择报考摄影系，主要原因是他好像在摄影方面有些天赋，并且高中和大学期间他就是靠拍摄照片来赚钱的，毕业后他对工作室的定位也是能维持收支平衡，有盈利就好。

他在这个晚上简略地回顾了一下自己的二十几年，不算一事无成也说不上成功。

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命吧。

方唯借着微弱的灯光去看睡在另一张小床上的程小林，对方身体蜷缩着，睡姿看起来别扭极了，可还是睡的很香。

程小林作为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朋友，方唯想起两人一路互相陪伴着走过来的时光，心中有阵阵暖流涌遍全身。

要实在说这么多支撑着他活下来的，在遇到裴寂之前一直是程小林，遇到裴寂后，更多的就是裴寂了。

方唯多希望裴寂能够爱他啊。

不用多，一点点就够了。

只要让他觉得这个世界上其实还是有人也在爱他的，哪怕是一点，也足够了。

*

方唯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耳朵恢复的差不多了，医生也说了可以回去养着。

只是听力依旧是模糊。

方唯没问医生听力大概什么时候能恢复，他其实已经知道了，只是看程小林还在想方设法地瞒着他，他也就没说破。

回去的时候是程小林开的车。

“唯唯，今晚上咱俩吃火锅去？庆祝你出院！”程小林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心情特别好。

方唯不想扫了他的兴，“好啊，我请你，算是犒劳你这段时间给我当保姆了。”

“嗨呀，这多客气，那我就不客气了噢，老子今晚要敞开了吃！”

程小林高兴完了，又说道：“对了唯唯，我还有个事情要跟你说。”

“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许玟？他经纪人昨天联系我了，说想请咱们去给许玟拍摄一套照片。”

程小林说着脸上的喜色遮都遮不住，“他们给钱给的可大方了！光定金就给了十万诶！拍完后结剩下的十万。”

“你接不接？”

方唯以前也接过这种活，但确实是第一次见给钱这么大方的，其实按照方唯现在的名气根本用不到二十万。

不过一想许玟现在都成了大明星了，大手笔二十万也正常。

方唯虽说对钱没有特别大的追求，但有钱不赚是王八蛋，既然这么好的活被他们接到了，这就说明这笔钱注定该他们赚。

方唯点头，“接吧，这可是个大生意。”

程小林笑嘻嘻地说：“那当然了！这一单都赶上咱们工作室两个月的盈利了！”

晚上吃完火锅，准备回去，两人刚走到门口，还没走到停车的位置上，方唯就碰上了已经成了大明星的许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