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九章

什么东西？

逢晓感觉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也可能是脑子。

男人的话明明白白地说着这具十七八岁的身体是自己的媳妇，但是逢晓的脑子怎么也没法消化这个信息。

本来以为是一出女孩不被家里疼爱的剧本，结果现在直接变成不知道成没成年的少女被四五十岁男人糟蹋的戏码。

怪不得家里根本没有女人大码的衣服，也没有什么小男孩。

逢晓顿时觉得自己从一个不好的境地到了另一个更不好的境地。

如果只是父女关系，男人但凡还有几分良知都不会对自己的亲女儿下手，但现在这个关系可是……

“我看这几天没顾得上你，你连自己的本分都忘了是不是，那我就来好好疼疼你。”男人淫笑着上前。

逢晓拔腿就想跑，但是在幻境里这腿怎么也拔不起来。

……

觉春来这边在学校跟林忍冬她们好不容易汇合了，但是怎么也没找到逢晓，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赶上学校的期末考试，初中的题觉春来忘得差不了多少了，胡乱写一气就要趴在桌子上睡觉。

一个女人弯腰看了眼她的卷子，连连叹气。

“你这不行啊娃娃，连个六十分你都够不上，听我的，把这题改个C你还能及个格。”

女人的声音实在有些大，觉春来抬眼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这是只鬼。

是一只很年轻的鬼，还穿着一身校服。

觉春来动了动手划掉了原本的答案，停了女人的话，刚刚改完就收卷子了。

最后一门考完，大家都纷纷往外走，中途觉春来还遇到几个人嚣张跋扈地推搡着自己，让自己别挡路。

“你怎么不还手啊！”女生有些不满，双手比比划划地教觉春来，“你就一个左勾拳右勾拳，给他们摁地下揍！”

觉春来垂着眼不说话。

女生自顾自一直在叭叭叭。

“刘招娣，你是要玩什么角色扮演类的游戏吗？”

女鬼盯着她不说话了。

“这就是当初帮过你后来投胎了的学霸吧，后来是你给她烧纸买了地府的投胎位是吗？”

“我曾经给一个女生办理过投胎位，在一对教师家里，我当时问她攒了多久才攒够了这笔钱，她告诉我她有个活着的妹妹这么多年一直惦念着她。”

“我那个妹妹跟我一样命不好，她叫刘招娣，如果可以的话，以后她死了，无论做了什么错事，都请你们容她改正。”少女眼中的光折射出了未来。

一切都如她投胎前所说的一样，她惦念的妹妹做了错事，而明明第一面觉春来就可以让刘招娣灰飞烟灭，但是她没有这么做。

“你要顶着她的脸跟我说话吗？我会有见到故人的感觉。”

刘招娣恢复了原本的样貌，两个刘招娣相对站着，一个面上神色淡淡，一个眼神还略有闪躲。

“她还说了什么吗？”

“没有了，她只说了这些，她在地府也有帮助过我们的工作，这是她给你留的后路。”觉春来淡淡地说。

“就像你有阴阳眼，像我们这些鬼还存在于世一样，无论大家觉得怎么荒谬，但是也许她真的就是知道未来会怎么发展，不然她怎么所有的路都给你留的刚刚好呢。”

刚刚好是觉春来来处理这次事件，刚刚好她留下的功德，和下辈子的几年寿命与刘招娣所做的坏事大部分所相抵，还给刘招娣留下了一点不轻不重的惩罚，这是长辈给小辈担的事，给小辈的劝诫。

“破解幻镜的根本就是走一遍你当年的路吧，去买了纸度化对你最重要的人也就是度化了你是吗？”

……

逢晓正被男人狠狠抓住胳膊，感觉自己手臂都要断了。

被男人甩上床的时候，自己都无法分辨身体的紧张和僵直究竟是身体原本的反应还是自己的反应。

男人像一座山一样要压下来，逢晓使出浑身解数想要蹬腿踹开却也无能为力。

眼睛紧闭着，但是迟迟没有感受到死猪一般的重量压下来，睁开眼一看男人还停在那里，而自己似乎也已经可以掌控自己的身体了。

没多想，逢晓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跑为敬了。

之前就知道觉春来她们都在学校里，逢晓一路摸着过去了。

一进学校门就看到两个刘招娣并排坐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不一样的神情。

“我小时候过得一点也不好，长大了也过得一点不好。”

刘招娣看着远处的教学楼，她在里面挨过打，挨过骂，同学推搡着她嘲笑着她，而这一切好像都是因为这个名字。

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对她摔摔打打，因为家里人根本不会为她出气，如果她还手，就可以在学校里挨一顿揍，回了家再挨一顿揍了。

“我一直想要自由，我以为成年了就是自由了，我以为长大了我就可以远走高飞，就可以好了。”

“但是我也会担心自己会不会根本活不到成年，八岁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可能会在成年之前被打死。”

“可能贱人自有贱命，我还挺抗揍的。”刘招娣自嘲地笑了笑，“不然怎么能好生生活到二十多岁呢，还好吧，比我预想的可能还没成年就死掉多活了好几年，我也该知足吧。”

但是刘招娣不甘心，为什么呢，为什么都是爸爸妈妈生的小孩子，为什么她一生下来就注定被讨厌，一生下来就要背负着“招娣”这个责任。

为什么我只是个附属品呢？

我也是个独立的个体啊，为什么不来看看我呢，为什么四岁的弟弟可以过得很幸福，而我要从小到大都挨打。

刘招娣从小到大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是从小思考到大也没想明白，小时候她以为是自己不够乖，她以为是自己不够好。

但是哪怕她有好好做家务，哪怕她考到了第一名，家里也从来不会有夸奖。

“这都是女孩子该做的，做好这些，以后才有婆家要！”

“学习好也没什么用，我们可只供你到高中哈，女孩子就要早早嫁人呐！”

每一次刘招娣都在想：又是这样。

她想的是帮家里分担家务，却要被提前安排好以后在不知道有没有的婆家做事。

她想的是自己的一片光明前途，却被一句轻描淡写的“要嫁人”堵成死路。

“什么时候才能自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