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恩赐目录

第18章恩赐

不光是公启帝,在场的人亦觉得奇怪,除了那些亲眼所见当时场景的人,众人都无法相信屋里躺着的那位姜二小姐能杀死一头花豹——虽说那头花豹不是一头成年花豹,但也非一头没有过猎物经验的幼豹。

公启帝看了姜守一眼,意味深长道:“姜家二女,一文一武,皆是翘楚,姜丞相真是好福气。”

“微巨惶恐。”姜守亦是心中不定,他竟不知自己的二女儿有这样的本事。

下半场的狩猎仍进行,这个聚会不会因一个宫外之人而中断,只不过加强了些戒备。少极却没有心思再去狩猎,只骑着马在场上乱转,他想起姜谷雨昏迷前说下的那句话。

当初他把姜谷雨带入都城,便猜想她以后的日子过得不会太顺心,但他怎么也不会料到她竟会有性命之忧。

姜谷雨虽来了都城近两年,认识的人却寥寥无几,有谁会想要她的性命?若是姜府的人,大可不必在狩猎场这里动手,在府里无声无息要了她的性命才是上策。

西区猎场的门一般是锁上的,而姜谷雨说,她去的时候,门是开着的,是有人将她锁了进去。能进得济房山的都不是一般人,姜谷雨无凭无据,他说了又能如何。

风亥骑着马在少极身旁立住,姜谷雨临昏迷前所说的话,少极已告诉他。现在公启帝既未当场过问此事,姜守也未再多说一句,他们自然也不好再掀波澜。

子期在外面等了许久,忽听见有人传自己进去,说是姜谷雨受伤了,让她随着进去照顾,她心急如焚,也顾不得失礼,急匆匆地赶着进去了。

快到时,她瞧见姜谷雨换下的衣服被往外送,那沾满了血的衣裳让她险些站不住身子。她怎么都想不到,不过是来参加一次秋猎,怎么就到了险些丢了性命的地步。

下半场秋猎开始后,榛妃便已经离开了,现在只有风代觅在这,她瞧见子期这个样子,便斥了句:“你急什么?成何体统!”

子期忙缓了步子,向风代觅行了礼。风代觅起了身,吩咐了句“好生照顾着”,又道“晚些,我有话要问你”,便离开屋子,去了观猎台。

有话要问,问的是什么,子期心里有数。

来的路上,她便听说了姜谷雨杀死猎豹之事,她知姜谷雨厉害,却不晓得她这么厉害。姜谷雨会武会箭术之事既已被众人知晓,风代觅自然要找她问话。

风代觅走后,子期这才将目光看向躺在床上的人儿,瞧见她那苍白的脸色后,她的眼睛瞬间便红了。

以前姜谷雨偷着习武练箭时,她虽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不认同的,现在她却觉得幸亏姜谷雨会武,否则她今日便见不着一个活着的二小姐了。

济房山秋猎后,姜谷雨在都城内声名大噪。

在都城这样繁盛的地方,大部分人不愁吃喝,既不愁吃喝,便要找些新鲜事来谈。姜丞相家的二小姐在猎场独身一人从花豹口下脱险,还将花豹杀死,便是近来都城最新鲜的事。

有人赞姜二小姐勇气可嘉,非平常女子所比,有人却说这二小姐既能杀死花豹,平日里必定彪悍非常,未有半点淑女之风,日后谁娶了她谁倒霉。总之,人们对姜丞相家的这位二小姐越发的好奇了。

姜谷雨受伤后,因身上的伤口深不方便挪动,公启帝竟特许她在济房山上养伤,还派了几个医女在那照料着,这伤一养,便是一个月过去了。

公启帝下的这个令,着实也惊着了一些人。虽说是照顾臣子亲眷所赐的恩典,但按照常理来说,顶多就是嘱了宫中最好的御医照看,赐些名贵的药材,让待在皇家宫苑养伤的,实在是少。

众人都言姜丞相圣眷正浓,便连带着女儿也沾了光。

只姜守在听到这个恩赐后,心中一阵冷笑。

姜谷雨养伤期间,姜守去瞧过几次,每次只问她的伤势,也没待多久,倒是少极去得还稍微多一些。初送姜谷雨入都城时,少极和风亥本还想避嫌,故少与姜谷雨交往,便是后来姜谷雨经常与他们一块,他们也是找得人少处相聚,让姜谷雨戴着面具。现在经济房山一事后,大伙都知道少极救了姜丞相的女儿,那么多双眼睛瞧着他把姜谷雨抱了回去,他就也没什么好避嫌的了。

少极曾和姜谷雨讨论过她受伤之事,姜谷雨实在想不出别人要害她的理由。而那名带姜谷雨去出恭的宫女也被风瑾找了出来。

“她一直说是自己因前夜通宵当职,困得很便打了个盹,醒来时便不见了你。”少极虽是这样姜谷雨说,但这个说法他自己也是不信的。

“我可以和她当面对质。”

“她死了。”

姜谷雨一愣,又问:“她怎么会死?”

“风瑾说她未尽职将你带回,令秋猎会横生事端,便下令将她打死了。”

姜谷雨一时说不出话来,她早知人命之弱,但以往的印象中皆因战火饥荒之因,不想在这繁盛无双的都城,一个人也能这样轻贱地死掉了。

“西区猎场一事,无证无据,亦无动机,是以,此事便只能这么不了了之。”

姜谷雨总以为都城繁亮,却不知如那暗夜花灯一般,越是幽暗之处,花灯才显得越亮。

而这都城背后的幽暗,又有几分?

她沉默了片刻,才望向站在眼前的人:“少极,你信我吗?”

少极虽不问政事,但并不代表不知人心,不辨人性:“我信你。”

子期一直跟着姜谷雨身边服侍,极为上心,尤其是姜谷雨的吃食,她都亲自准备,不假以他人之手。期间,姜谷雨身上的伤口反反复复,有几次情况都很凶险,她亦是衣不解带,仔细照顾着。

宴会上的菊花虽好,姜殊却没什么心思去瞧,花宴会还未结束,她便推说自己身子不适,早早地从会上离席。

以往的花宴会上,大家都是赏花品茶作诗。今日一去,却是人人都围着她问着姜谷雨的事,让她不胜其烦,生了些恼意。

刚一回到府中,便听说姜谷雨也回来了。

“小姐,要不要去瞧瞧?”虽说姜殊瞧不上姜谷雨,但子环觉得出了这样大的事,碍着礼节也应去瞧瞧。然姜殊正是心情不爽利,听了这话,当即便道:“有什么好瞧的,陛下赐的药材、济房山的水土若养不好她,我去瞧一瞧还能瞧好她了不成?”

子环瞧着姜殊发起了无名火,也不敢吱声。然刚回到房中,姜殊顺了顺气,便觉自己方才有些失态,不显大度,好似自己对她生了嫉羡之心一样。她是断不会羡慕姜谷雨的,那一个从山野来的女子,一无所长,诗书礼仪毫不精通,她有什么好羡慕的。

想通了此处,她便让子环将珍藏着的清露膏拿了出来。那清露膏是活肤袪疤的良药,她让子环拿了出来,显是要去别雨院那边。

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否则会落人口实:“妹妹遭一大难,死里逃生,现在虽好了,我这个做姐姐的还是当去看看,宽慰宽慰她。”

才刚进别雨院内,姜殊便瞧见子期一人正从屋里走了出来。

“妹妹呢?”

“舟车劳顿,二小姐身子有些不适,是以一回来便睡下了。”子期抬头瞧了瞧姜殊的脸色,又道:“大小姐且先屋里坐着,奴才这就去将二小姐唤起来。”

“罢了,累了便让她好好歇息着吧!”姜殊往屋里瞟了一眼,转身便走了。

方出别雨院,子环便愤愤然道:“不过在济房山养了次伤,倒是越发金贵起来了。刚刚才回府,怎么会这么快便睡下了,定是二小姐的推脱之词,连花豹都能射死的人,坐个马车怎么就能累着?他们别雨院不过巴掌大的地,方才小姐和子期说话,估摸着她也听着了,也不见赶紧些出来,架子真是越发大了。”

“本就是姜府二小姐,又是能射杀陛下的花豹而不被问罪之人,自然是金贵的。”姜殊说起这话时,脸上竟带了笑。

子环跟随她多年,瞧见脸上虽带着笑意,眼底却带着微寒,知道她是动怒了。

于是她赶忙说道:“也不知她什么时候学了一身本事,竟能脱险于豹口,不过不管她的本事怎么大,也是上不了台面的,终归是个女子,有了这样的本事却不懂诗书之礼,以后嫁人了,还不是得被夫家嫌弃!”

姜殊的心思显然不在子环说的这话上,其实自姜谷雨受伤的那日起,她便在想,姜谷雨来了都城这么久,怎么没人知道她有这样的武艺呢?

这个问题,她也曾和娘亲谈过,娘亲却是没说什么,只说等姜谷雨回来再说。

现下姜谷雨回来了,不知道娘亲那边是个什么动静。

来 APP 跟我互动,第一时间看更新

打开App,新用户限时免费读
加载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