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意外消息目录

第54章意外消息

姜谷雨在客栈门口见到了来接她的仆人,她也没说什么,便拿行礼上了马车。到了丞相府后,她得知姜守此刻不在府中,便下了车站在门口等着,不愿入府。

李管家听了消息,来迎姜谷雨入府,姜谷雨不为所动,只说要等姜守回来。他只好去禀了风代觅,风代觅当下便摔了杯子。

“难道要我出门去迎她不成,真是好大的架子,这门她爱进不进。”

李管家不敢多管,只得任由姜谷雨在府门口站着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姜守回来了,看她站在门口等着,有些诧异。

“为何不进去?”

姜谷雨道:“爹爹不回来,不敢进去,怕被扫地出门。”

姜守身子一顿,看向姜谷雨。

“说笑的。”她立时换上一副笑脸。“不过是想等爹爹回来,这样不显得父女和乐吗?”

姜守继续向前走着:“说话何时变得这么阴阳怪气?”

姜谷雨也不隐藏,跟着姜守的步子进了丞相府,笑着答道:“从我知道,阴阳怪气能让我变得心情愉悦开始。”

姜谷雨仍是住在别雨院,服侍她的人也仍是子期。

别雨院没什么改变,她瞧着子期站在屋檐下候她回来,竟有种错觉,好似这两年在外的漂泊生活都是虚幻。好似,她从未离开过都城一般。

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离开了的,当时的心冷是真的、愤恨也是真的,她更清楚地知道,自已究竟为何回来。

在洗去一身疲惫之后,子期替她梳起了头。也是在梳头的时候问起子期才知道,在她离开之后,都城发生了不少事情。

譬如,风代觅竟破天荒地将自己极为看重、引以为傲的女儿,嫁给了她向来看不上的侄子风亥。

她倒没怎么细问,子期便将事情的缘由告诉了她。

原来,姜殊竟曾被风代觅关过禁闭,她从小到大的贴身婢女子环也被风代觅下令打死了。

这一切的发生,都与姜殊的婚事有关。

姜殊已然到了婚配之年,但是婚事却一直没有定下来,依着她的才名和美貌,来提亲的自是不少,然而风代觅却没有一个瞧得上了的。风代觅这边为姜殊操着心,那边姜殊却是芳心暗许,有了意中人。

被姜殊瞧上的那人是个姓许的书生,名唤许清川,容貌确实俊美,也有几分才情,并不是都城人士。许清川的老家遭了天灾,家里只剩他一人,无奈之下来到都城寻亲,想从亲戚那里收回以前自家借出去的款,谁料却被打了一顿赶了出来,自此便流落街头以卖字画为生。姜殊便是从别处听闻了他的字画好便想着去瞧一瞧,没想到这一瞧不光瞧上了字画,也瞧上了人。

许清川这样的身份,风代觅自然是瞧不上的。起初她虽知道姜殊常常出去买字画,倒也没觉得有什么,说到底,便是对自己教出的女儿太有信心,才大意了。直到她瞧见那许清川为姜殊画的一幅画像时,才着人拿了子环逼问,知晓了此事,当下怒不可遏。知道后她便不再让两人来往,可她没想到,素来听话的姜殊却因此事和她起了好大的争执。

“爹爹当初不也是无名无势,您不也是为了他以命相逼于外祖父吗?况且许公子现在尚未娶妻,不比爹爹当年要……”

“住口!”风代觅厉声喝斥道:“那个书生如何能比得了你爹爹,他的胆识才略不及你爹爹分毫,我平日花了多少心思教导你,你怎能被这样一个人迷了双眼!”

然而姜殊情根深种,半分也听不进去,只是泪眼朦胧地哭求着风代觅:“女儿知道,母亲一直想让女儿做人上人,可女儿只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母亲若不肯让我跟他,便是要了我的命,我已经是他的人了,若不嫁他……”

话未说完,姜殊便迎来了狠狠的一巴掌,直将她打得眼冒金星,伏倒在地。

而风代觅颤抖着双手,瞧着自己的女儿,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平常疼极了姜殊,何尝动过她一根手指头,这个巴掌打下去,也真是气极了。

当下,她便命人将姜殊关了起来。

再说那许清川,几日不见姜殊,便寻到了丞相府门前,自然是被打了回去。

没过几天,就传来了许清川回老家的消息,而在回去不久之后,他便急着要娶新媳进门。

“你当他真是中意于你,不过是瞧中了咱家的权势。可惜他贪生怕死,我不过稍稍吓唬他一下,又拿了许多银两与他,他便兴高采烈地回去安家置业了,便是一副视死如归要和你一起的样子也没作出来。他若真的是作出这个样子,我说不定心软还真允了你们的事。”

风代觅说的这番话姜殊自然是不信,直到风代觅带着她去了许清川的老家,让她亲眼瞧见了那满屋的红绸,她才算是死了心,一路哭着回来了。回来后姜殊便生了场病,病里仍是哭着。病好后,性情大变,待人也不如以往温和,刻薄了许多。

姜谷雨有些唏嘘,未想到姜殊竟有这样一番遭遇。姜殊被姜守与风代觅捧在掌心里养大,颇有些心高气傲,许多男子都入不了她的眼,好不容易遇着一个喜欢的人,却终落得这样一个结局,与两情相悦之人相守这种事情,竟是她求而不得的。

再说那许姓书生,究竟是否如风代觅所说那样不堪就不得而知了。毕竟风代觅既瞧不上他,又怎会在姜殊面前说他的好话。再者,他若真的如风代觅所言,风代觅又为何不让姜殊亲眼瞧着他拿着银钱的贪婪模样,那样当下便可让姜殊死了心,何须专门再跑一趟让她去瞧那喜堂。

“那许清川后来如何了?”

“我听到萧嬷嬷和夫人禀报,好像婚后没两日便落了水,没救上来,人就这样没了。”

姜谷雨冷笑一声,果然,风代觅还是没有放过那名许姓书生,她兜了这么一圈才下杀手,估摸着也是怕直接杀了许姓书生不仅不能让姜殊彻底死心,还会对她生了忌恨,与她离了心。

她望向子期,眼神意味深长:“个中细节,你倒是知晓得很清楚。”

子期面色不变,将装好的檀香点上:“这府子再大,也只是个院子,既是个院子,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只要有心也是不难知道的。”

姜谷雨抬眼看向子期,觉得她与以前好似有些不一样。可是以前的子期温顺柔弱,现在的子期也仍是温顺柔弱的,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是她经了一番事后看人的眼光变了,还是子期变了?

而姜殊病好后,婚事再被提起,竟是被许配给了风亥。

风代觅是很瞧不上她这个表侄子的,但细细一想,这都城里或许没有谁比风亥更合适了。

姜守向来“独善其身”,从未参与到大公子与五公子的争储之战中去。风亥不受宠,少与朝臣交往,便是有那么一两个走得近的,也是些初入官场的后生,这些年也从未有过夺储之心的表现,姜殊嫁给她,也不会让姜守陷入夺储混战中不能脱身。而风代觅再瞧不上风亥,风亥再不受宠,他也是个皇子,从身份上来讲自是配得上姜殊。

再者,世人一直认为三公子性子懦弱无争,现在姜殊已非完壁,在姜守与风代觅眼里,让他接手最是合适,即便不满也不会掀起风浪,这个哑巴亏只能吃了。

子期说起这事时,方才还平静无澜的神色起了些变化,似是带着些不忿,似是带着些哀伤。

这样细微的变化一闪而过,若是以前姜谷雨是决计发现不了的,然而现在已然不是以前了。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姜谷雨发现自己的异常,垂下了眼眸:“三公子是个好人,他是真的将我们这些下人当人看的,不该这样被对待。”说着,她抬起眼看了下姜谷雨:“小姐您也是个好人。”

不等姜谷雨说话,她又突然跪了下来:“奴婢今日话太多了,妄议妄评,乱嚼舌根,请小姐责罚。”

姜谷雨看着那伏在地上的身影,瞧见她因着三公子将她们当作人看而为他鸣不平,心里生了感慨。

当初她撞见子期向自己下毒,心寒万分,只觉自己待人的一片真心被糟践。后来虽仍与子期一处,确是再不把她当作知心人,处处防着她,虽知她有苦衷,迫不得己,心里却总是有所芥蒂。

现在想想,不光她身不由己,这世上又有多少人不是身不由己的呢?

姜殊是,三公子也是,她以为那些能掌控别人命运的人,命运又在被另一些人掌控着,那是否比他们还要位高权重者亦有求而不得之事。

她突而明白了以前在书上看到了一句话。

世间安得万全法。

同时,她亦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冒出,叫她阵阵发冷。

片刻,她对着那伏在地上的身影道:“我累了,想歇会,你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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