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发难目录

第56章发难

一段时间后,姜谷雨发现了一件事,子期对小萝有些过分宠溺。

小萝想吃什么,子期都会与她买,问什么,子期也极其耐心地说给她听,还用自己的私房钱给小萝添了好几件衣裳。而小萝,也是对子期喜欢得紧,有些依赖于她。

子期显是知道姜谷雨对她的不信任,在一次阳光大好,姜谷雨于廊下练字的时候,主动对姜谷雨说起了此事:“我知道小姐仍不放心我,可我是真的想待小萝好。我知道小姐羡慕小萝,我也羡慕她,也希望她能率性而为、无忧无虑地活着。”

这话说得极其诚恳,若是以前的她,定不会有一丝丝的怀疑。可是在发生了这么多事后,她不知道还该不该信子期。

子期看着小萝爬上树枝摘梨子的身影,眼中竟现了些艳羡:“或许,我是将小萝看成了另外一个自己,也希冀有一日,自己能像她这般自由地活着。”

姜谷雨瞧着子期那眼中的艳羡之下,竟似乎出现了哀伤神情,那一闪而过的哀伤便如这砚里的墨一样浓,是她不曾在自己眼前展示的情绪。

不知为何,姜谷雨突然觉得,便是那次子期跪在自己面前,哭诉下毒的不得已时流的眼泪,也不及她现在眼中的艳羡与哀伤来得真。

“子期,我再信你一次,别让我失望。”

子期看向姜谷雨,脸上露出笑来,眼中竟隐隐泛出泪来:“子期谢过小姐。”

因风亥成婚,现已不住在宫内,姜谷雨要去找他倒是方便了许多。

“三公子,我想求您帮忙办件事情。”

摒退他人后,姜谷雨直接开了口。

自离开平川镇后,她从未忘记过寻找当年的真相,要了解这事,她须得去问问宫里的吴嬷嬷。然而如何才能得见吴嬷嬷,是个难题。思来想去,她只能来找风亥帮忙,只可惜上次她与吴嬷嬷见得匆忙,没来得及问她在哪当差,要找起她来不容易。

待姜谷雨说出所求之事后,风亥不禁觉得讶异非常:“不会说话的吴嬷嬷?你入宫的次数屈指可数,怎么会认得她?”

来这之前,姜谷雨早就想好了理由:“离开都城两年,我曾遇人相助,那人与这位吴嬷嬷是旧识,知我从都城来,临终前便托付去瞧一瞧吴嬷嬷,带些私话给她。不过这事还需私下进行,不要教旁人知道才好。”

姜谷雨说要私下见面,风亥倒也没问为什么,只是思索了一番,道:“我自成婚以后,便搬出宫居住,虽在宫内行事没有以往方便,但要找个人安排你们相见也是办得到的。只是要避人耳目,还需找个合适的时机才好。这样,我先去查查能不能找到她,届时若能寻得她,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安排你们见一面。”

“那我先谢过三公子!”

方从风亥书房出来,姜谷雨便遇到了姜殊。

她仍如以前那样绝美无双,冰肌玉魂骨,群芳难逐,只是眉间染上了淡淡的忧愁。

想起之前子期和自己说起的那些事,姜谷雨看向姜殊时,不禁觉得有些唏嘘。

姜殊方才便来过,只是那时姜谷雨刚刚进了书房与风亥说事,故姜殊未能进去。她并不像风代觅那样排斥姜谷雨,想着既是打了照面,对方又是自己的妹妹,应当是要招呼一下的,然而步子还未迈出去,她却瞧见了姜谷雨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怜悯之情。

便是这眼神,叫姜殊再也迈不开步子,神色瞬间变冷,心中无端地生起了一股子怒气,转头便离开了。

怜悯,她何时需要姜谷雨这样身份的人来怜悯自己。

她有什么资格来怜悯自己!

姜谷雨并未揣测到姜殊的心思,只觉有些莫名其妙,也未做多想,径自离开了。

自被封了五官中郎将后,姜谷雨在进学一事上又费了很多心思。她参军的初心虽不单纯,但既承了这职位,总应努力让自己称得上这职位该有的能力才行。

只是光靠她自个在那捉摸,进步实在是小,想来想去,少极正好在都城之内,找他请教是最好的了。

少极见姜谷雨来求教,答应得很爽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想从哪说起?”

姜谷雨想了想,道:“既是要驻守边关,就当熟悉边关形势,便先从尧国边界的关隘与地形说起吧!”

少极提起笔,在纸上绘了尧邑鄘三国的概图,又分点了几座关口,标注了名字。

“既是这样,我们便从尧鄘两国交界的平岭关说起,那里的战事并不算多,你瞧,这西面是梵内山……”

这一讲,便讲到了日落西山,从平岭关的地形民情讲到了鄘国的形势。

姜谷雨还想再问,少极指了指窗外渐沉的夜幕:“你瞧瞧,天都黑了,明日再讲,你总不能不让我吃饭吧!”

姜谷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考虑欠妥,走,我请你吃顿好的。”

少极笑道:“我怎得瞧你入了军籍后,讲话都比前有了底气,到底是拿了朝廷俸禄的人。”

对于少极的揶揄,姜谷雨并不恼,只道:“你去还是不去?”

少极眉毛一挑,笔杆一摞:“去!怎么不去?”

因着请教的缘故,姜谷雨和少极的交集越发地频繁起来,风亥也时时与他们一起,他们有时在少极府上聊,有时在风亥府上聊。后来风亥发现,经常是少极与姜谷雨讨论地热烈而忘我,他一人在旁煮茶,只偶尔插上几句话,倒落了单。

于是后来,刘克与蒙兴便被拉了过来,姜谷雨也将小萝子期带了过来,一伙人在一起,好不热闹。

然而这份热闹传到了他人耳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殊儿,她一定是来报复的,当年我让她娘亲成了弃妇,如今,她便也想让你成为弃妇,否则,她时时围在风亥身边作什么?”

茶杯的温度渐渐变凉,姜殊握着茶杯的手觉得有些冷,便放下茶杯,从吴嬷嬷手里接过了暖手炉。

“围便围吧,又有什么要紧呢!”姜殊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她以前读着诗书,对着书里描绘的诗句有些美好的向往,总想着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书里的花前月下、山盟海誓她都经历过了,当时觉得人生所求不过如此,然而后来,现实却是在她心上狠狠地抽了一鞭。

她不爱风亥,只不过当时风亥是她能够保全名声的最好选择。所以,她亦不在乎谁人要和她抢风亥。

“殊儿!”对于姜殊这样漠然的反应,风代觅大怒。她自己一生要强,从小便对姜殊悉心教导,在她身上倾注了多少心血。当初多少人想求娶姜殊,她都没能看上眼。发现姜殊与许姓书生之事时,她恨不能将那姓许的千刀万剐。只是为了顾及母女之情,她才生生忍住了,想了那样曲折的办法。

若非姜殊不争气,她怎会同意姜殊嫁给风亥那除了身份之外再无甚作为的小子。然而她再瞧不上风亥,现在姜殊也嫁给了他,若是风亥被姜谷雨抢去,姜殊岂不是要成为全都城的笑柄!

姜谷雨回城后好不风光,她已是咽不下这口气。

她风代觅的女儿,如何能输给姜施然的女儿!

“母亲知道的,我本就不爱他!他爱娶谁便娶谁!与我何干!”

瞧着姜殊事不关己的样子,风代觅真是怒其不争:“风亥最近常常与谁一块?还不是少极和姜谷雨两人,我瞧着他见这两人倒比见你还勤快些。堂堂宰相千金,若是被一个山野出身的小丫头抢了夫君,不是要沦为全都城的笑柄,殊儿,你的傲气呢!你的尊严呢!你真要姜谷雨红衣披身嫁给风亥,全都城都在笑你的时候,才觉后悔吗?”

自嫁给风亥后,在外人眼里,两人是相敬如宾,她却明白,风亥对她,是对陌生人才有的客气。

风代觅终究是了解自己女儿的,她的话狠狠地刺痛了姜殊的心。姜殊自小便是在一片美誉中成长起来的,少有人对她讲过重话,更是从未有人敢笑话她。她的才情能为人所知,被称为第一才女,也是因她柔弱的外表下生了一颗争强好胜的心,既有了这颗争强好胜的心,如何能容得了别人笑话她?

她虽不爱风亥,但也决计不能因为风亥与姜谷雨让自己沦为笑柄。

是以,后来寻了机会,姜殊便邀了姜谷雨在明月湖畔的移风茶馆坐上一坐。

对于姜殊的邀请,姜谷雨觉得很是意外。虽在丞相府待了几年,但自知道姜殊不太待见自己后,她是再没主动去找过对方,两人便和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陌路人没什么区别。

姜殊挑选的茶楼清雅别致,所选的雅间又是茶楼里视野最好的,倚窗便可见明月湖畔之景,亦可望湖对岸的青云在云雾间若隐若现。

只可惜这样的好地方,今日却不是用来交心畅谈的。

“也算姐妹一场,你回都城后,我都没有机会与你好好坐下聊一聊,所以才想把你请到这里来坐一坐!想来想去,这算个好地方,来这也算称得上我的身份,就是怕你不太习惯。”

这前半段听着没什么,这后半段姜谷雨却听出了些其他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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