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下狱目录

第69章下狱

果如少极所料,回到都城前,便有人于朝殿上参了姜谷雨一本,说她居功自傲,滥用私刑,斩杀三名朝廷命官,凌驾于天子王法之上,罪不可恕。

当然,亦有人为她争辩,说她率破甲军死守平岭关,力阻鄘国军队,功不可没,斩杀朝廷命官之事无凭无据,定是有人眼红她的功绩,对她诬告。对于人证之事,既有人作证是她杀了林绍等人,亦有不少人作证林绍是被敌军射死的,难以定论。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风酌量也未有定夺。

姜谷雨刚入城,尚未来得及回府,便被召入宫内。朝堂上,姜谷雨将赵寒生是如何殚筋竭虑弥补林绍过失,林绍等人又是如何想要弃城投降,动摇人心的事说了一遍。说及赵寒生与杨章之死,悲痛之情油然而生,几要落泪。

“林绍等人之罪,赵寒生老将军已一一奏书,陛下圣明,自有定夺。臣也认为林绍等人确实该死,但他们确实不是臣杀的。”待有人问起林绍等人之死是否与她有关时,她自是咬死不承认的。“平岭关之役惨烈无比,将士为护国舍身忘死,他们却想弃城而逃,这样的罪行本是要千刀万剐的,依臣看,他们能与那些报国身亡的破甲军将士们死在一处,死个痛快,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又听得百官因为自己之事一番争论,相持不下。后风酌量下令,暂先把姜谷雨押入狱中,容后再议。

朝堂之上百官争辩之时,怡妃在风瑾殿内哭得梨花带雨。

“她竟敢欺君,你舅舅明明是被她杀死的,她却说是被鄘国的流箭射死的。”

平岭关一役的战报已呈到了风酌量处,怡妃得知了消息后气愤难当,却不敢找风酌量哭诉,只先跑到了自己女儿这来。

可她的一番怨诉,并未能迎来自己女儿的一番宽慰。

“杀了便杀了,有什么好哭的?”风瑾说出这话时,脸上带着厌烦而冷漠的神色。

怡妃瞧着她的样子,仿佛被雷劈了一般:“你……你怎么能这样?那可是你的亲舅舅,唯一的亲舅舅。”

风瑾冷哼一声:“莫说她在奏折里写的是舅舅被流箭射死,便是直接写舅舅被她杀死又能怎样,顶多不过是一个妄动私刑,又不是什么大罪。她这样做法,还算是保全了舅舅的名声,否则等父皇去彻查,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怡妃听这话,气极了,禁不住提高了声音:“你怎么能帮着外人?”

风瑾瞧着怡妃仍是带泪的面容,怒极反笑:“他既没本事把事情做干净,当初就不该动那心思,也不至于留了把柄,让别人在父皇面前参他一本。风络与风仲之争正在紧要关头,他倒好,连累着父皇看风络也烦了心。”

怡妃知林绍所犯之事不小,被风瑾这一点,也知这事确对自己那唯一的儿子起了影响,自知理亏,于是声音便小了些:“即便如此,他也罪不至死。”

“罪不至死?上次母妃让风络去帮他求情,说他会改,结果呢?他愚不可及,连累了我和风络,他就该死!若非看在母妃的面上,我岂会留他到今日!”

怡妃瞧着风瑾眼中射出的寒光,只觉身子跌进了冰窖,似乎有些不认得这个养育了多年的女儿:“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大抵母妃所有的运气都用在了这张脸上,才让脑子生得不太灵光,我向来便是如此。”她不再伪装,瞧着坐在自己对面,已然呆住的女人:“这些年您只懂得描眉画粉,争风吃醋,何时为我和风络好好筹谋过?若非我苦心经营,您又怎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贵妃之位上。”

她懒得听怡妃再言其他,直下了逐客令:“母妃这样伤心,还是好好早些回去歇着吧。”

送走怡妃后,风络来到了风瑾宫中,坐下后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在接到风瑾一记不耐烦的眼刀后,方才道:“我听说,姜谷雨和少极是一同入的城,你说他们怎么凑到一块去了?我还听说,现在都城里都称赞他俩是天作之合呢!”

说完,他瞅了瞅风瑾的眼色,见对方竟是神色如常,颇为诧异。风瑾钟情于少极,这是他早便知道的事,以往若有哪些女子和少极走近了,她定是容不下的,少不了在暗地里使些手段除掉那些女子。便是这姜谷雨,她也是动了手的,只是没成。怎么现在她听了此事,反应这样平淡,难不成她不喜欢少极了?还是说,这姜谷雨特殊至此,让风瑾决定放过她?

可细细一想,风络又觉不对。风瑾从幼时便喜欢少极,怎会这样轻易放弃?而她也断不是成人之美的性格,不可能因看重姜谷雨而成全她与少极。依风瑾的性子,她既得不到少极,也决不会让其他女子嫁给少极的。

虽是这样想,风络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你这是……放过少极了?”被风瑾瞪了一眼后,又立马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你这是不喜欢少极了?”

“喜欢。”风瑾回答得干脆。

“那你能容下他们?”风络不解。

风瑾看着这脑子随了自己母亲的胞弟,唇角一勾,没有回答。

她确是执着于少极,也曾想过用计逼迫少极娶了自己。可依着大尧的规矩,娶了公主之人,是不能从官的,更别说手握军权。她也很清楚,若要逼迫于少极,无异于折断苍鹰的翅膀,可是不会飞的鹰,她是不喜欢的。

况且眼下,她有更喜欢的事。相对于此,一个男人于她而言,算不得什么。

至于姜谷雨,她从前是想杀了她,可现在她的想法变了,她想让她活着,好好地活着,她要让这世间的人都瞧一瞧,一个女子,究竟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风瑾瞥了风络一眼,道:“你自个的事不够忙吗?还有闲心花在这些消息上。”

“我这不刚下朝,想着来你这歇歇。”

“关于姜谷雨之事,父皇有何定夺?”

“押入大牢了,不过我瞧着父皇的意思,应该不会真的问她的罪。她新立了功,在军中威望正盛,舅舅犯得本就是重罪,杀人之事无实证,估计父皇会很快把她放出来的。”

这次他倒是看得清。

既是如此,这次,她不但不会落井下石,还要救她。

与其说是被押入狱,不如说是姜谷雨自己走进去的。

不知是因为姜家二小姐的身份,还是因为从一开始便跟在自己身后不肯离开的少极,那押送她的狱卒对姜谷雨极为客气,不知道,还以为她是来视察而非来坐牢的。

到了地方,少极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姜谷雨所在牢房的位置,瞥了一眼那名狱卒。狱卒常年在这当差,是个人精,脸上立即堆出笑来:“这是我们最好的一间的,阳光充足。”

那语气,好似客栈的老板在介绍着自家最好的客房一样。

见少极将目光瞥向那地上的草垛,他又立马道:“您放心,我立马差人换上新鲜的干草。”

少极的神色这才缓和下来,看向姜谷雨,安慰道:“你且先委屈些,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倒也不算委屈,这里有挡风遮雨的屋檐,比她那几年离开都城在外流浪时住的地方好多了。

少极离开后,姜谷雨便安心地在狱中住了下来,对是否真的会被问罪一事,她倒不是很担心。姜守再不喜欢她,也不会因为此事让她丢了性命,顶不过在这里吃些苦,只是若因此而丢了自己用命拼来的前程,着实可惜了。为了那几个人渣,实是不值得。

然虽知不值得,她亦不后悔,她那样做,也算是替赵寒生老将军报了仇。

至于吃苦,姜谷雨觉得,依着当下的形势看,在这里估计也没什么苦吃。

诚如姜谷雨所料,她在这里确是没有吃苦的。且出她意料的是,不光是没吃苦,她的日子还过得有些奢靡。

自从入狱后,少极每餐都拎了食盒亲自送过来,里面尽是佳肴美味。便是因公务不能抽身,也一定是要差了刘克送吃食过来的。

不仅如此,他还差了人给姜谷雨送来木床与温香锦被,狱里的人不敢惹他,只能由了他去,只愿他不要把姜谷雨带出牢门就行,这样他们便真的交不差了。

到最后,连姜谷雨也看不过去了,有些无奈地对少极道:“你收敛些,我这是在坐牢。”

然而,令姜谷雨没想到的是,他不但没收敛,反而还自拎了包袱来到狱中,指着姜谷雨旁边的一间牢房,对着牢狱长说道:“你找人收拾收拾,从今天起,我就住这了。”

这可把牢狱长吓坏了:“少将军说笑了,这可是牢房,您怎么能住进去呢?”

“我高兴住这,不行吗?你要觉得不行,便告我去。”他下巴一扬,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反正我最近没啥事,闲得很。”

姜谷雨没想到,少极不仅贫嘴,还无赖得很。

牢狱长很是为难,转头看向姜谷雨:“要不,您帮忙劝劝?”虽说这牢是他要坐的,虽说少商此刻不在京城中,但少极可是榛妃娘娘一手带大的,若此事传到了宫中娘娘的耳中,他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现在,这姜守和少商的子女都在他管的狱中住下,便好似两把利剑悬在他头顶,叫他胆颤心惊。

姜谷雨笑着摇了摇头,她怕一劝,少极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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