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大结局

公启三十八年冬，尧国新王即位，年号延仁。

新王即位，便一改往日的温润行事的风格，雷厉之行的作风叫许多人心惊胆颤，不过短短两月，便将所有要权牢牢掌握于手中。

“你要长驻边关？”

“是。”

“我一直很敬佩赵寒生老将军，往后余生，便想像他那样，长驻边疆，再不回都城，求陛下恩准。”

他们幼时相识，少年相知，曾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姜谷雨死后，少极消沉了一段时间，但后来便活得和以前一样。

所有一切如常，风亥也以为，对于姜谷雨的死，少极是伤心的，但作为一名在战场厮杀多年的将军，或许他对生死早已看淡。他虽伤心，却不会让自己一直沉伦在这种情绪中。

“你，还在怪我？”

少极的神色中现出哀伤来：“陛下，你本可以救她的，对吗？”

要从牢中替换一人出来，于风亥而言并不是难事。

风亥不答，他却猜出了七八分。

那时风亥刚得东宫之位，风酌量又铁了心要姜谷雨的命。当时他若是为姜谷雨出头，怕是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会毁于一旦，累及多人。

他能怪风亥吗？他没有资格怪他，但是，他也没办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姜谷雨的死便是横在他们之间的一根刺。

所有人都以为他没事，却不知多少次午夜梦回，那痛彻心扉的感觉已无数次将他撕裂，让他遍体鳞伤。

以前，他便知晓自己心悦之人是姜谷雨，却是在姜谷雨死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已是爱她入䯝。

竟是在这份感情最浓烈的时候，自己与她生死两隔。

风亥的心被狠狠地扯了一下，是，姜谷雨对少极不一样，所以少极才会质问自己。

姜谷雨对自己也不一样，她不仅是自己极为看重的朋友，更是自己的三妹，这个大尧的长公主。

现如今，这个身份也只能随着姜谷雨长埋黄土。

少极这一问，他没法回答。

他终究是准了少极的请求。

怅然落失时，子期前来求见。

“你也要走？”他的声音竟透出了沧桑与疲惫。

“陛下大业已成，奴婢也没什么用了，奴婢只希望下半生能为小姐守墓，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完，只愿陛下念在奴婢为陛下卖过命的份上，准了奴婢。”子期跪伏在地上，说起这话时的语气极为平静。

平静得像是一摊死水。

风亥皱了皱眉头，下了座，走到子期面前，想要去扶她。

手伸出一半，他又顿住了，将手收了回来，他蹲下身子，看着地上的子期：“你想好了？”

“求陛下恩准。”

求陛下恩准，又是这句话。

他既是不准，又能怎么样，终究，他们的心都与自己越行越远。

风亥转身看向那殿上的王位，这王位，真是寂廖得可怕。

他终是开口道：“你走吧。”

望着子期远去的背景，林池轻声问道：“她知道太多，陛下真要由她去吗？”

风亥缓步而上，迈向那个高处的位置：“由她去吧。”

就算是，就算是让他最后再做一次只问真心的事。

延仁三年，邑国传来消息，风瑾病重，愿归故国。

“四公主病重，快不行了，她说想求陛下，下诏让其死前能回故国安养。”

风亥翻阅着折子，未多加思考便道：“她既嫁到了番国，便是番国的人，遗骨，便留在那好了。”

邑国王宫，风瑾紧紧地握着信使传来的消息，手上青筋暴起，泪水在脸上肆意，这又哭又笑的模样，将宫女吓住，一个个连忙跪伏在地。

她突而想起出嫁前，姜谷雨同她说的那句话。

“哈哈哈......姜谷雨，你说得真对，姓风的没有一个不狠的。”

延仁三十年。

“及与村这里已经重新有人生活，北部五州也收回来了，边境线现在已经往外推了四十公里，这样的景像你瞧见了定会很欢喜。”

大树之下，草坡之上，少极灰白的头发在夕阳下裹上了温暖了金光。

一名少年从坡底跑了上来。

“大爷爷，大爷爷。”刘伏边喊着，边气喘吁吁地爬上了山坡。跑了上来后，便先对着那座孤坟恭敬地行了个礼。

爷爷告诉他，大奶奶是位了不起的女子，每次来这必须要恭敬一些。

“什么事这么着急？”少极转过身去，看向少年。

“爷爷让我喊你回去救急。”刘伏抹了抹额上的汗珠：“他不小心把大奶奶送给奶奶的颈饰给弄掉了一颗珠子，奶奶正追着他打呢。”

少极本是坐在草地上的，听了这话，便笑着站起身来：“那是你大奶奶送给你奶奶的生辰礼，你奶奶宝贝着呢，这下可不能轻易饶过你爷爷。”

刘伏赶忙去扶少极，道：“所以这不请您过去救急吗？”

“你倒知道来这找我。”

“不见您的时候，您多半是在这。”

“你倒是机灵。”少极笑了笑。往坡下走去：“走走走，瞧瞧去！”

刘伏扶着少极往坡下走去，走到一半时他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山坡上伫立着的孤坟。

恍然间，他好像看见那座孤坟变成了一个身穿长裙的女子，女子静静地站在那棵老树下，风穿过树叶吹起了她的发梢，她眺望着远处的森林，看着金色的天空中鸣叫的鸟儿自由地飞过。

她转过身来，脸上挂着满足而欣慰的笑容。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