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灰暗田园（1）

不愧为002官方介绍帖，事无巨细地记述了蓦然通关三连副本的全过程，字里行间充满对蓦然实力的各种肯定，完全是狂热粉丝而非规则官方的立场。

封面图上，蓦然穿着一套合身的燕尾服，骨节分明的手指上缠绕着银色的丝线。他脸上带着漠然的微笑，期盼的眼神望向漆黑的观众席，像是在以自己的表演来取悦某位未知的神明。

玩家、boss和规则三方外，难道还有更高地位的存在？

一路上他都在思考这个问题，试图从游轮副本上的蛛丝马迹中寻找到支撑假设的条件。

然而数次中转频繁打断了思路，他并未找到答案。长途奔波后，白月澜终于抵达了熟悉的路口。

他刚下车就被大风天扬起的沙尘迷了眼，耳边的风声裹挟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哭嚎。

乌鸦立在光秃秃的树梢上偏头看着他，油光水滑的羽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出奇妙的蓝色。

一个身穿老头衫的大爷一手拿着宽大的蒲扇，另一手拿着一个小马扎，刚往村口那棵不知道年岁的槐树下一坐，看到白月澜站在那儿单手揉着眼睛，立马迎了上来。

“小伙子，你是从哪儿来的啊？”

他并不着急先帮年轻人吹吹眼睛。

白月澜心下一惊，顾不上脏手揉眼睛卫不卫生，只想快点恢复正常视物。

在看到对方的模样前，他并不敢随意应答。

他痛苦地眨了几次眼，终于看清了大爷的样子。

即使过了许多年，他依然记得老家照顾他和姐姐度过童年的长辈。于是亲切感油然而生，他朝大爷笑了笑，“我是小澜，爷爷您不记得我了？”

爷爷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眼，就在白月澜以为身份识别终于能通过的时候，他一撇嘴道：“小澜才多大，你怎么会是小澜呢？你到底是哪家的孩子，最近几天不要随便乱跑。”

说完他就回到那棵槐树下坐着了。白月澜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进去。

只是眼睛恢复正常后他再往槐树下看时，那里满是枯枝败叶，乡下村落像是被蒙了一层灰色的纱雾，死气沉沉的，整个村子都没有生人的痕迹。

白月澜晒干了沉默，枝头上的那只乌鸦毫不留情地大叫了两声，似乎是在嘲笑他找错了地方。

这不可能啊，虽然中考后就和姐姐去了全寄宿制学校，这毕竟是生活了十几年的老家，他必不可能找错。

但是这里的景象活脱脱就是无人荒村，剧组来拍恐怖片都不用造景加滤镜，和他记忆里宁静悠闲的小乡村大相径庭。

犹豫再三，白月澜拿起手机果断拨通了白月平的电话。

这次她倒是秒接：“怎么啦我的好弟弟？”

白月澜一听姐姐这幸灾乐祸的声音就知道自己又被坑了，生无可恋道：“老家究竟怎么了？你还要找借口骗我来。”

“老家哪有事儿啊，你是不是过傻了？我喊你回去呢主要是托你取一个坛子，放在我房间窗户外面，上面盖了一块溪里的石头。”

“取东西你早说嘛……我当天来当天走就是了。”

白月澜已经习惯了白月平这样的操作，“不是，问题不是这个。老家现在没人住了吗？”

他刚问出口，电话就被白月平挂断了。

手机上的信号在电话页面十分配合地跳成了X。

事已至此，白月澜只能拖着箱子进了这个阴气森森的村子。

他一边沿着记忆中的石板路拐进一栋三层小楼的院子，用口袋里那串钥匙中的其中一个打开了门。

淡淡的香灰味道而来，地板上积了薄灰。白月澜先将行李放进了自己的房间，再拿了抹布和拖把收拾屋子。

另一间单独留出的屋子只摆了两个牌位和一个香炉。

柜子里的绒毛灰布自己占了一格。白月澜换掉了手中的抹布，细心擦干净牌位后摆了回去，又恭敬地上了一炷香拜了两拜，

结束家务后，他刚揭开沙发的防尘罩躺了两秒，天喜就正大光明地飘了进来。

他似乎很喜欢这里的陈设。

“你们家装修还挺好看的。”

身旁的沙发几不可查地微微下陷了一点，白月澜懒得掀起眼皮，开门见山地问他：“你没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天喜摸着下巴故作郑重地思考了一下，“你家的地理位置阴气汇聚，不太妙啊。”

白月澜瞪了他一眼，“不是我家的风水，是整个村子。”

“村子？村子没问题啊，生机勃勃的，田园生活最惬意了。”

他眼神不像假的。

连天喜这种非人生物都没觉得有哪里不对，莫非他见到的异常都只是自己的幻觉？

“我来的时候也没闻到哪户人家有人去世，究竟是什么情况，你姐姐为什么要打电话把你喊回来？”

“让我回来拿东西……算了，过了清明我再走。”

白月澜起身上楼铺床去了。被褥用大塑料袋包好放在了衣柜上方，里面还放了艾草包，天喜并不喜欢这个味道，摇摇头拦住了要把客房也铺上的主人。

他刚帮主人把角角掖好，主人就开始阴阳怪气了：“现在是嫌弃糟粕妻了。也是，人之常情嘛，如果我也会瞬移，我肯定一晚陪八个妹妹。”

这玩笑来得措不及防，天喜懵懵地看着他，只觉得好笑。

“我只是不喜欢艾草的味道。只铺一张床的话，半夜我和你钻进一个被窝，我们澜澜也醒不过来啊。”

他张口就是勾引。

白月澜一脸败下阵来，“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你要跟我一起去买菜吗？”

他看似无意，心里其实很希望天喜能陪他一起。

万一又双叒叕触发了诡异事件，好不容易混熟的大腿却没抱上，岂不是要亏死。

好在天喜没品出白月澜的担心，当即就答应了。

“闲着也是闲着，刚好让你带我逛逛。”

白月澜将日常通行用的小电驴从车篷下推出来，把钥匙塞到了天喜手里。

天喜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意思？你不是驾驶位？”

驾驶位又开始捂着眼睛：“我眼睛还是不舒服，万一我骑车连人带车摔进了小池塘里，下次恶梦可就不好办了。”

“不过你放心好了，市场很近的，沿着那条水泥大路一直走拐两个弯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