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惊夜（５）

第十条规则详细记录了怎样走出无人长廊的方法。

但白月澜并不急于实践。

既然他来到了这里，怎么也得把长廊的大致情况摸清楚。

白月澜将写了规则的那张纸叠好塞回去，沿着长廊边缘往深入走。

这里已经太久没有人来过，头顶的灯泡都蒙上了一层灰尘，灯光暗蒙蒙的，影子在地板上出现短暂的闪烁。

他只当是电压不稳。

按理说长廊之间的灯光范围足以映亮整条长廊，可这昏暗的光线只能照射最远五步的距离。

白月澜摸着墙边走了大概五十米，一个幽深的楼梯口出现在白月澜面前。灯光只照亮了两三阶楼梯，再往下就是看不到底的黑暗。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快节奏地跳动。

越往前走，心就跳得越快。

就像有什么无法应对的东西就静静地立在前方，等待生人的到来。

出于一种奇怪的吸引力，白月澜没有立刻往回走。

他数着步子，在前两次看到灯光的数字停了下来。

前方依然是黑黢黢的一片。白月澜手头什么都没有，如果前面是什么断垣残壁，他会直接摔下去。

这一层和对面的实验楼层数对应，是五楼。

他蹲下来，伸出手试着往下摸。

指尖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

白月澜换了只手，小心翼翼避开刚才被划破的位置，果然摸到了表面不平的瓷砖。

他当机立断往后撤了几步。

在他后撤的同时，一片白色的拖地裙从眼前一闪而过。

“谁？”

当然得不到回应。

如果他没有及时转身，拖地裙的主人会不会顺水推舟将他推下去？

白月澜将袖子往上拉了一下，顾不得想太多，左手四根手指弯曲做成碗底的样子，大拇指当做碗口，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

然后闭着眼转身，将左肩抵着墙壁，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

他依然默数着步子。

此起彼伏的读书声骤然响起，白月澜立刻将双手自然垂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走廊溜进了教室。

他进来的时候蓦然位上没有人，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蓦然和程乘聊得正火热。

两人的桌子已经被厚厚的卷子遮了个严严实实。

白月澜将自己这列的试卷往后传，又帮蓦然传了卷子，强迫症将每一科对折叠好后随便抽了一张，将其余的塞进了桌肚。

他深吐一口气，转了个帅气的笔，抬头看了眼时间开始答题。

“你同桌的气场变了，你不去问问发生了什么？”

程乘玩味地看了一眼蓦然。

“也就去个洗手间的功夫，要学会给彼此空间。”

蓦然手里拿着一本书，目光落在上面圈点痕迹很重的题目上。

“这该死的从句。我就不在这儿挡着了，先走一步。”

“等等，”程乘叫住他，前后左右环视了一圈儿，神神秘秘地从抽屉里掏出了一把糖，“把些带回去给你同桌。”

“怎么不说给我？”蓦然开着玩笑。

程乘白了他一眼，“因为你同桌一副娇气模样，万一关键时刻低个血糖，没办法带我出去可怎么办。”

这个理由十分充足，蓦然伸出手接过了糖。

“这次可是规则特意推出的新副本，真的还要走躺赢的路子？”

蓦然的语气毫不在意。

程乘嚼碎了棒棒糖，将塑料棒拿出来，用包装纸包裹起来卷好又塞回了口袋。

“反正对我来说，没什么心意。况且我很能干的，才不会拖你们后腿。”

“你帮我旁敲侧击地问问，跑路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

“知道了。”

蓦然就带着糖果和题回来了。

“喏，程乘给的。”

白月澜嗯了一声，注意力依然全部放在题目上。

许久未见这数学题还是一如既往地难。

他一路做到了单选题最后一道被难倒，才短暂地放下笔伸了个懒腰。

这时他才注意到班里静悄悄的，走廊空荡荡的，老师是迟到的。

上课铃在十分钟前已经响了。

蓦然左手握着笔，右手撑着脸，看着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打瞌睡，间隙间与白月澜对视了一眼。

白月澜觉得那个眼神似乎是让自己不要擅自打扰他的意思。

于是他就放轻了动作，将全部放在了自己桌上的糖果分出了一半放进口袋，另一半悄悄放进蓦然的桌肚。

蓦然眯着眼睛，正游离在现实与梦境边缘，并没有制止他。

果然自己和澜澜之间的情分已经到了糖果都可以分一半的地步！

白月澜只是用衣服垫着手指撕开了包装，抬头看了一眼正在转动的监控的角度，装作咳嗽捂住嘴巴，将糖果送了进去。

虽然极端模式的学校并不在少数，但白月澜很幸运地进入了一个半放养的高中，班主任也走的不管闲事路子，尽管课堂上偷吃东西是不对的，班上也没同学因为这件事受罚。

水果的味道出人意料的浓郁，甜度掌握得刚好。在这种坐牢一样的短短的一小会儿的放松时间里品尝，竟然意外给了一种幸福感。

但这种特定环境几乎会强制将所有快乐转化为快点学习的被压迫感。

白月澜排除掉了两个选项，匆匆在括号里凭眼缘填了一个二选一，简单粗暴地在题号上涂了两个圈，直接进入多选部分。

想当初他最不擅长应对的就是多选题。

如果是一眼就卡壳的题目，他简单排一遍答案就会跳过。很不幸，经过短短几年的社畜生活，他已经从数学中等生变成了比差生强一丢丢的痛苦生。

看完填空题，白月澜已经心如死灰。

现实起码还会给法律和刑法一点面子，副本里的诡异就是为所欲为……

如果在联考上拉了班级平均分，数学老师又是那份规则上所写的雷厉风行的性格。

何况联考拖后腿的还要在小树林被关禁闭。

垫底被放过的可能性简直为零啊。

来不及悼念自己的数学成绩，跑步声已经在走廊上响起。

他回来时看过了课程表。上午作为黄金时段，语文单占两节的只有星期日，也就是今天。

怪不得说放假的时候是月假呢。

课程表上写了班主任的名字，还特别标注了所教的学科。

正是数学。

三重ｄｅｂｕｆｆ叠满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