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试炼

暮白被突然出现的柏玄知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站起来给他行礼，他拍了拍胸口，今早怎么总是被吓到。

柏玄知将披风盖在林见微肩头：“饿了吗？”

林见微摇摇头，他起身躲开柏玄知的触碰，没系好的披风随着他的动作落到地上：“不饿，我去后山走走。”

林见微绕过柏玄知独自往后山走去，他走的着急，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曲径通幽，后山竹林簌簌。

林见微在空地处找了块石头坐下，四周的竹子上有重叠的剑痕，熟悉的痕迹在林见微看了极度的不真实。

他从怀里摸出李瑾匀留下瓷瓶，抬手弹了两下瓶口：“李兄，我知道你在。”

一点白光在瓶子上闪了闪，一道爽朗的声音从中传出：“真聪明，不愧是我的小施！”

李瑾匀打了个哈欠：“暮白说的话你不必在意，那些人吃饱了没事干最喜欢编排人了。”

林见微一脚踩在石头上，他一手拿着瓷瓶一手撑着脑袋：“我怎么会在意，这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对柏玄知我不过是想借他的手帮忙找魂魄罢了。”

“你这样想就对了！我这边有你的魂灯还蛮顺利的，只是到时候还需要你抽空过来一趟。”

李瑾匀那边传来一阵珠子落地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风声和重物砸下的声音。

砰砰砰——

三声巨响过后，李觐匀的声音悠悠响起：“你说你从前怎么老爱往这危险地方钻，先不和你说了，有事找我就敲三下瓶子！”

“…………”

看着瓷瓶上的光点暗淡下去，林见微收起瓶子，坐在石头上发呆。

其实暮白说的话他也并不是全然不在意，倘若他真如暮白所说的只是乘云的替代品，那柏玄知又为何要这样关心他？

林见微长舒一口气，小路尽头，那个月白色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见微怎么到这里来了。”

柏玄知手里还抱着那件披风，他走到林见微身前将披风搭在他肩上，在胸前系好结后开口解释：“这里风大，不要着凉了”

“师尊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因为见微从小到大都很喜欢呆在这里，小时候不想看书时总会跑来这片竹林里躲着。”

柏玄知抬手抚摸着身侧的一棵竹子，手指擦过竹节处的一道伤痕，他眼神温柔，像是在回忆：“这里的每一棵竹子都见证了见微的成长，是处很好的地方。”

“师尊。”林见微唤了他一声：“师尊，你对我究竟是怀着怎样的感情呢？”

林见微的声音消散在风里，但柏玄知却觉得这句话有千斤重。

林见微的这个问题和百年前那个午后的闲谈重叠，这是林见微第二次向他提出这个问题。

在林见微失踪前他其实从未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他对林见微的感情很复杂，林见微是他亲自教养长大的孩子，他是林见微童年乃至青年时期最亲密的人，他对林见微是师尊对徒弟，长辈对晚辈的疼爱，即使这样的疼爱有些过分的逾矩，但至少在那晚之前他一直这样以为。

可不知怎么，自从那晚之后，这种感情变了，窗户纸挑破以后从前的关心疼爱逐渐变得扭曲，他开始悄无声息的控制林见微的交友的范围，借着教导的名义将林见微关在云雾宫或是他亲手打造的秘境，他对林见微的掌控欲越来越浓烈。

“师尊？”

“见微，今日是新弟子们的试炼，我让方寻带你去看看。”

柏玄知岔开话题，他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或者让方寻陪你在云雾宫下下棋。”

林见微看着他，良久他才开口：“很久没见到新的师弟师妹了，我想去看看试炼。”

“好。”

二人回到院中，暮白已经离开了，柏玄知看着林见微吃完早饭才让他离开。

校场，方寻陪着他坐在水镜前，方便偶尔投喂些水果点心。

水镜里，参与试炼的弟子们正排着队挨个进入秘境。

随着试炼的开始，四周升起的蓝色屏障逐渐凝实将整个万华山围绕其中，这道屏障的目的一来是为了保护弟子们不要侮辱周边的危险之地，二来也是为了保证试炼的公平性。

“师兄，那个人是谁？”

林见微指着其中一个被数十人围在中间的青年：“他看起来并无基础。”

方寻叹了口气，啧啧两声：“那个人是六皇子好像是叫林钰，这场试炼对他而言就是走个过场。”

“乘云仙子出身皇室，自她飞升后，皇室每次试炼都送一个皇子或是公主来，期盼着能和乘云仙子一样，不过咱们万华山好歹也是修真界第一的门派，走后门这种事传出去多不光彩。”

方寻将削好皮的苹果放在林见微面前：“不过这个孩子和你倒有几分相像。”

方寻感叹一声：“说起来乘云仙子与你也有几分相像，林又是国姓搞不好我们见微也是皇子呢。”

林见微咬了一口苹果：“师兄，我的名字是你们和师尊取的，我要真是皇子，那早入土为安了。”

“哈哈哈哈，说的也是。”

他们说话间水镜里正刀光剑影，一只巨大的灰狼从树上扑下来，一口咬住林钰身边的人，霎时间，鲜血从灰狼口中飞溅出来，那人被活生生咬掉半边身子！

见此情形，林钰身边的人第一时间将他护在身后，目光不善的盯着面前正在吞噬同伴的灰狼。

下一刻，又一只灰狼从树上冲来，它凑到另一只灰狼面前，从它嘴里咬走吃剩的半条胳膊，隐隐约约林见微还看见那条胳膊在微微抽动。

那只灰狼吃完舔了舔嘴，幽绿的眼睛锁定在林钰身上，它一个猛扑上前，林钰身边的人眼疾手快的从纳戒里拿出一把斧头。

斧头举起斧头用力朝灰狼劈下，黑紫的血涌出来，将那人浇了个透顶，灰狼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盘古之斧原来是被他们买走了。”方寻又削好了一个苹果放在林见微面前，他遗憾说到：“可惜试炼禁止使用法器。”

方寻搁下削水果的刀，指尖凝聚起一点灵力朝那头灰狼飞去，灵力融入灰狼身体的一刻，两头灰狼齐齐发出咆哮，紧接着张开血盆大口超他们冲去。

狼有两只，斧头只有一把，很快林钰一行人就落了下风，缺胳膊的，断腿的，除去林钰竟然没有人四肢健全。

先前拿斧头的那个男人被咬掉了半个脑袋，他的一边眼窝只剩下一个血肉模糊的黑洞，粉白的浆糊状物质从那个洞里不断流出。

林见微丢掉果核擦干净手，水镜里的画面让他有一点反胃，虽然知道是幻术，但那血淋淋的一片的确很恶心。

“咳咳！”林见微清了清嗓子：“师兄，我们先看看其他人吧。”

“好，这边的确太残暴了。”

水镜里的画面开始模糊，水流的声音从中传出，等到镜面平静下来，画面显现，一处河滩出现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