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晚餐

时间回到了六年后，2022年的冬天。

话说，黎曼刚从C市搬来S市，住进了余瑧隔壁空着的601号间。

在黎曼搬进来的第二天，两人的共友，老徐，徐知圆女士不请自来，一大早就来601门口砸门了。

黎曼爱睡懒觉的毛病一直没有变，老徐在门口敲得手都要烂了也不见得有人来开门。老徐一恼，一连十几个夺命连环Call，总算把沉睡的黎曼叫醒了。

“徐知圆，你有毛病啊！”黎曼朝着门外咆哮着，搔着脑袋不耐烦地走到门口给老徐开门。

黎曼刚开门，门外的老徐破口大骂：“黎曼，你TM的是不是睡死了啊！我手都快烂了！”

“你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给我滚蛋，别吵我睡觉！什么事儿不能在手机上说啊？非得一大早跑别人家里来说！”黎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双手抱胸，双脚交叠，倚在门框上看着老徐说道。

“今晚约饭？”老徐立马换上了一副贱兮兮的模样，笑眯眯地看着黎曼。

“哦……不是，你约饭就约饭啊，这表情什么意思？”黎曼一脸不解地看着老徐。

“就是三个人一块吃饭的意思。”老徐还是那副贱兮兮的模样，笑容中透露着几分猥琐。

“三个人？啊？”黎曼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眼前的老徐。

“我、你、余瑧。”老徐掰了掰黎曼的手指头，指向了隔壁的603。

“哈！”黎曼惊呼。

老徐这话，一下就让黎曼清醒过来了。

约饭，和余瑧！

还没去，黎曼已经在尴尬了，但脸上期待的模样还是暴露无遗。

“啧啧啧，看你很期待！”老徐奸笑地看着黎曼。

“滚滚滚！今晚几点？约在哪儿？余瑧有空吗？你问过她了吗？”黎曼连珠炮式的问法，老徐哪招架得住？

老徐正准备开口，隔壁的门开了。

余瑧化了妆，背着包，叼着一片面包就出来了。

一头柔顺的奶茶色长卷发与脸上的妆容相称，本就好看的五官看起来更是精致。

白色衬衣配上砖红色的毛绒小背心，再加上及膝的驼色毛呢大衣，深蓝色的窄口牛仔裤配上黑色皮面的马丁靴，看起来很是高挑。

余瑧看到老徐时，拍了拍老徐的肩头，寒暄了几句。接着转头看了看还没梳洗、头发乱糟糟、穿着毛茸茸的浅蓝色猫猫睡衣的黎曼，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说了声，“晚上见。”

也不知这晚上见到底是对谁说的，她回头看了眼黎曼，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余瑧便转身，挥了挥手就走了。

黎曼看着余瑧的背影，晃了神，余瑧都进电梯了还没回过神来，还是老徐把她拍醒的。

余瑧走后，黎曼简单地和老徐聊了几句，就把老徐送走了。

老徐走后，睡意全无的黎曼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回想着刚才余瑧的模样。

“风格还是和以前一样呢！总喜欢穿休闲的衣服。”黎曼自言自语道。

黎曼下礼拜才入职新公司的文案岗位，入职前还能有五六天的休息时间。

距离晚上还有好久，黎曼躺在沙发上有些无聊，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天花板。接着，又玩了会儿手机，玩着玩着，睡意又悄然袭来，黎曼便在沙发上浅眠了一会，一直睡到了中午。

眼看到了中午，黎曼艰难地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一张长约一米六的双人沙发，黎曼躺在这着实有些委屈。168cm的身高只能缩着，稍微多躺一会儿，便脖子肩膀一块疼了起来。

黎曼吃痛地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子和肩膀，蹬了蹬腿，便走向厕所开始洗头洗漱了。

洗完后，黎曼随手从客厅的零食箱里拿了个面包垫了垫肚子，便开始化起了妆。

黎曼将手机放在化妆镜旁，正准备画眼线时，手机屏幕亮了，是余瑧的消息。

余瑧：晚上七点，Caser餐厅，定位我发给你吧！「定位」

黎曼看到余瑧的消息，激动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像一只欢呼雀跃的小狗，在原地疯狂地蹦跶。

两年了，余瑧头一回主动找自己。

差不多过了五分钟，终于冷静下来的黎曼颤抖着手，回复余瑧消息。

消息编辑了又删，重复了好几回后，为了显得自己很淡定，黎曼只回复了一个字：好。

对面发来了一个“OK”的手势，两人的对话就终止了。

黎曼继续化着妆，时不时点几下手机，看看余瑧有没有再说点什么，但确实没有，唯一的一条消息还是微信的服务通知，通知黎曼有库卡咖啡的优惠券可以用。

黎曼有些反感自己这种期待的模样，心里自嘲了一番，把手机丢到床上，继续在自己的脸上扑着粉，哼着歌儿。

终于到了夜晚，黎曼搭着地铁率先抵达了Caser餐厅，站在门口等待着另外两人的到来。

“要是余瑧看到自己会看导航了，会认路，会不会很欣慰呢？”黎曼心里想着，似乎期待余瑧能够夸一夸自己。

分手的两年里，离开了余瑧的黎曼学会了认路，学会了看导航，不再是以前的路痴黎曼了。

差不多快到七点了，余瑧和老徐一直没来。

黎曼站得有些累，便在门口找个位置坐下。望着Caser的招牌，回想起了和余瑧的曾经。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差不多在餐厅门口坐了半个小时左右，黎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余瑧。

相比早上出门时，余瑧的脸多了几分打工人的倦态。

余瑧在看到黎曼后，兴奋地冲上前去和黎曼打了招呼。

见老徐还没来，两人一块在门口坐着等老徐。

黎曼在等的时候，给老徐发了好几条消息，都没有得到回复。

于是黎曼便提议，两人先进去点餐好了。

两人并肩走进了餐厅，坐在了预订的桌前，相视无言，气氛正如黎曼所设想的那般尴尬。

正在此时，黎曼和余瑧的手机屏幕几乎是同时亮起，是老徐的消息。

老徐：不好意思哈，我这里出了点小状况，今晚没法过去了……为表歉意，下次请你们俩喝早茶哈！

黎曼和余瑧看到消息后，抬起头来，两人眼神碰撞在一块。很快，两人低下了头，继续刚才的尴尬。

“谁会和分手两年的前女友一块出来吃饭啊？”两人几乎是同时在内心呐喊着。

黎曼嗫嚅着嘴，想开口说点什么，缓解尴尬的气氛。可这嘴被施了法似的，张也张不开，酝酿点啥话也酝酿不出来，这脑袋是一片空白。

余瑧不想继续尴尬下去，先是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寂静。

余瑧开口说道：“好久没见了，和我一块吃饭也没必要这么尴尬，分手了而已，也可以做朋友嘛对吧？”

说完这话，余瑧都想打死自己，她心里哪想什么做朋友啊，明明就是想旧情复燃！

“嗯……”对面的黎曼像是便秘一般，许久憋了这么一个字。

余瑧拿起了菜单，试探地问道，“你的口味应该没变吧，还是老样子？”

黎曼愣怔了一下，点了点头，随即也问道，“你呢？也是老样子？”

上菜后，都是二人以前经常点的菜，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这间餐厅也是近期从C市开过来的。老徐在约饭的时候和余瑧多聊了两句，顺嘴提到了这间S市新开的餐厅。

余瑧看到餐厅名字时，有些恍惚，接着嘴角不自觉上扬。

这家餐厅在两人刚到C市时才开业没多久。

那时候两人人生地不熟，因为Caser当时正在做开业酬宾，想也没想就去了这家餐厅。

在一起后，这家餐厅也不知怎的，突然就火了起来。恰巧离两人住的地方也挺近，工作步入正轨后，两人便经常去。

没想到的是，两人分手两年后，黎曼与自己再次重逢，这家餐厅也跟着一块来了。

两人在等餐的时候，也就顺势聊起来最近的发展情况，工作相关的事儿。吃饭的时候，余瑧问黎曼要不要来两杯，黎曼点了点头，接过了酒杯，喝了起来。

余瑧的酒量一直不差。

分手后的这两年，余瑧每日借酒浇愁，这酒量更好了。

黎曼的话……还是老样子。可余瑧并不知道都分手这么久了，黎曼的酒量怎么还是一如既往的……烂啊！

也就喝了两杯，就……就开始头晕了？

再喝两杯，居然……醉了？

醉了也就算了，这家伙还站不稳，喝得那叫个东倒西歪，只能让余瑧给她扛回去。

要知道，余瑧上了一天的班，累成狗了，哪里还扛得动黎曼这醉鬼啊！

余瑧先是把黎曼扛上车，下车后又驮着黎曼上了电梯，最后艰难地站在黎曼的家门口，一遍又一遍地试着门锁密码。

“黎曼，你快说你的密码是多少啊？！”余瑧压着嗓子问着黎曼，试图让自己耐心一些。

这女人怎么还和以前一样麻烦啊？

密码她试了好多遍了，黎曼的生日、黎曼的支付密码、黎曼的银行卡密码、自己的生日、自己的支付密码、两人曾经的纪念日，该试的都试了，但因为输错太多次，现在门锁锁了，要等明天早上才能再输了……

余瑧看了看埋在自己肩窝的黎曼，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接着叉着黎曼的胳肢窝，转头走向自己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