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过去（二）

老徐当时因为工作的事儿，实在是没办法请假，不得不离开C市。但黎曼现在这样的状态自己也不能抛下她，万一做什么傻事呢？

在她要离开的前一天，有一个熟人出现了，那就是林淇。

说来也巧，林淇会来C市，也是一个巧合。

当时的林淇从上家公司跳槽到现在的公司，而现在的公司恰巧在C市。

作为C市本地人，自然是选择回来了。

她知道余瑧黎曼两人都在C市。

她曾想过要不要来找黎曼，但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林淇在大二告白失败后，一直选择和黎曼保持距离，至少不想让黎曼反感自己。

她一直想要放弃对于黎曼的喜欢，却始终是放不下。

而这次回到C市，正好是个趁虚而入的机会。

因为，余瑧黎曼分手了，余瑧离开了C市。

老徐离开后，林淇便代替老徐陪在了黎曼身边。

两人之所以会在一起，更多的是黎曼的歉意。

本来两人是不会在一起的，但某一晚发生的“意外”，让黎曼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林淇，便在自己和余瑧曾经的纪念日那天和林淇在一起。

至于为什么是这一天，算是黎曼对余瑧说分手的小小报复吧！

两人只在一起了一年，也没有同居。林淇对黎曼还算好，时不时会给黎曼制造一些小惊喜，但歉意不能与喜欢挂上钩，感激与喜欢如果混淆在一起，那么一段关系也就变了质，不管谁爱谁，都难以维持下去。

两人分手的契机，是一个张照片。

老徐发的，余瑧和相亲男的合照。

黎曼还是放不下余瑧。

这张合照所带来的危机感，让她萌生了去S市找余瑧的念头。

她还想着余瑧，她还想和余瑧在一起，她无法接受余瑧和别人在一起。

她再一次辞了C市的工作，找了一份S市的，准备搬到S市来发展。

可这件事如果隐瞒着林淇，于林淇而言是不公平的。

因此，黎曼选择对林淇坦诚，两人分了手。

“故事到这里，也就结束了。”老徐拿起被子，喝了一口杯里的饮料，刚好见底。

“所以，工作调动都是假的对吗？”余瑧问道。

“话我都说了，是真是假，你自己不是也清楚吗？”老徐摆了摆手，看着余瑧回答道。

余瑧正想开口，老徐便开口打断了她，语气有些不太友好：“我希望你考虑清楚，作为你们俩的共同好友，我不希望任何一方受到伤害。但很明显，过去你让黎曼受到伤害远大于她对你的伤害。如果你还爱着黎曼，你更应该想清楚想明白！”

老徐收敛了刚才不太好的语气，“你不要告诉黎曼我和你说的这些话，她知道了肯定是不会放过我的……她从未打算和你提起这些，这次也确实是为了你来的S市，希望你能好好珍惜她。”

老徐抽了一张桌面上的纸巾，抹了抹嘴，“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儿你可以联系我哈！”

说完老徐就跑了，剩下沉思的余瑧在桌前。

那晚余瑧回到家，满脑子都是老徐对她说的关于黎曼的一切。

她甚至不知道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去弥补黎曼。

这时，脑海里突然又闪过那晚发生的事，余瑧本就过载的小脑瓜现在更是超负荷了。

余瑧躺在床上翻滚，接着又想起那年分手的场景。

一个安静的夜晚，余瑧的电话铃响起。是余瑧的妈妈，她想让余瑧和黎曼分手。

余瑧不同意，和她妈妈大吵了一架。

余瑧妈妈总能以各式各样的借口，诸如“不分手我就去死”“你再这样我就闹到她单位去”“你再不分手就断绝母女关系”之类，变着法子给余瑧施压。

而那段时间，她和黎曼的关系也很紧张，两人就如同即将被点燃引线的炸药桶，一点小事都能成为火苗。

持续性的争吵和家庭方面的施压，余瑧每天都很压抑。

终于，在某天，两人大吵之后，余瑧脱口而出：“我们分手吧！我最近压力很大，你却一点都不谅解我！”

“是我不谅解你吗？”黎曼说着说着，哽咽了，泪珠从脸颊滑过，她抬手抹去了泪水。“分手是吗？那就分了吧！”

余瑧有些惊讶，她只是宣泄情绪，并没有真的想要分手。

可当她发现黎曼似乎没有一点要挽留的举动时，余瑧自嘲地笑了笑，对着黎曼说道：“看来你早就做好这种打算了是吧？行，我现在就搬走！”

说罢，余瑧开始收拾东西，并且立马联系了快递上门，头也不回的就走了。留下黎曼一个人在变得有些空荡的屋子里，无助地流着泪。

那时的黎曼不是没想过要挽留，可她很清楚余瑧的妈妈是不会让余瑧和自己这样的人在一起的，两个人现在的家境差距十分悬殊，自己也完全配不上她。

她也不希望余瑧因为自己和家里闹掰，所以她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挽留。

可让黎曼失望的是，余瑧的决绝。余瑧似乎一点都没有想过要挽回她的意思。

时间回到现在，余瑧思来想去，觉得当时的自己像个小孩似的，总是在黎曼面前撒娇、耍赖，很多时候黎曼也会迁就自己。可自己却因为承受不了太大的压力，就这样放弃了黎曼。

那时的黎曼，会不会也在期待着自己能够照顾她的情绪呢？

这两年，过了没有黎曼的生活，余瑧才明白黎曼对于自己有多重要。在这两年里，余瑧也开始慢慢成长起来，她想了想也许现在的她应该能够有足够的勇气和黎曼一块走下去了吧？

可老徐也说了，不能让黎曼知道她已经知道的事。既然不能挑明说，也许，自己从头开始比较好。

和黎曼从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开始做起，重新认识她以前从未认识过的黎曼。

像是下定了决心，余瑧从床上跳了起来，套了件外套就开门找黎曼去了。

601门口，一个穿着湖蓝色睡衣，套着厚厚的羽绒服外套，踩着粉色棉拖，披头散发的女人在门口徘徊着，表情在他人看来有些凶。

“该说什么好呢？”余瑧摩挲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余瑧来来回回走着，同楼层的其他住户回来时，看到余瑧这副模样，吓得赶紧开门回屋里了。余瑧白了他们一眼，继续徘徊起来。

余瑧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勇气一般，敲了敲黎曼的门。

此时正是晚上十点，黎曼刚到公寓楼下。

余瑧敲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正准备回去时，黎曼刚好看到余瑧的背影。本打算躲起来的黎曼被突然回头的余瑧看见了，两人顿时僵在原地。

“你……你才下班啊？”余瑧看着眼前有些疲倦的黎曼，磕磕绊绊地开了口。

“对……你有什么事儿吗？”黎曼看到余瑧，有些惊讶，她挪动着自己的脚步，有些疑惑地开口道。

“没……”余瑧顿了顿，“不对，有事儿！”

“那你进来说吧，不过你得等会儿我，我想先洗澡。”黎曼缓缓挪到601门前。

“额……好！”余瑧缓缓走到了黎曼的身边，乖巧地站着，等待黎曼开门。

黎曼丝毫不避讳余瑧的存在，不遮也不挡，当着余瑧的面直接就输起了门锁密码。

余瑧的好奇心驱使她凑过去仔细看了看。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余瑧瞬间脸像极了霓虹灯一般，开始各种颜色变幻起来。

黎曼的密码，居然是两人分手那天的日期……

“你看到啦？”黎曼面无表情地问着，还没等余瑧回答，黎曼便接着说，“应该没人会像我这么无聊，用分手日期做密码吧？”

余瑧点了点头，像是反应到自己的回答不对，便又摇了摇头。

黎曼觉得此时的余瑧有些好笑，忍不住笑出声。

余瑧看到黎曼在偷笑，嘟着嘴，“这有什么好笑的嘛……”

黎曼没说话，笑着打开了门，两人进了屋以后，黎曼让余瑧在沙发上坐着等会儿，他先去洗澡。

余瑧很听话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黎曼则是把包挂在门口的架子上后，便去收衣服洗澡了。

白天上班没有怎么休息，余瑧在沙发上玩手机玩得有些倦意，没忍住睡着了。

黎曼出来的时候看到余瑧昏睡在沙发上。余瑧本身个子就高，172cm的身高，此时正像肠粉似的蜷在沙发上，显得有些可怜兮兮的。

黎曼蹲在沙发前，看着睡着的余瑧，有些入了神。

余瑧睡着睡着，突感一阵恶寒，总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瞬间醒了过来。

眼睛“唰”一下睁开，给黎曼杀了个措不及防，屁股一下坐到了地板上。

余瑧赶紧把黎曼抱了起来，“痛不痛？”

黎曼摇了摇头，像个老妈妈似的叮嘱道，“你别这样睡，会着凉的！”

余瑧见状，嬉皮笑脸，有些撒娇着说道，“你这舒服，所以我容易睡着嘛～”

黎曼白了余瑧一眼，“说吧，有什么事儿突然造访啊？都好几天没声儿了。”

余瑧缩着个脑袋，时不时看看黎曼的表情，结结巴巴开口，“我……我有点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

黎曼垮起个脸，“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记住我可是你前女友哈！”黎曼的语气有些严肃，她盯着余瑧，看余瑧会有什么反应。

余瑧想了想，黎曼应该不想自己提起那晚的事儿，所以一直找话头……但实际上，黎曼还挺想她提起那晚的事儿的，不过余瑧这闷瓜，多半想不到。

黎曼毕竟认识余瑧这么多年了，当然知道她想说什么。黎曼一点也没犹豫，直奔主题道，“你想说那晚的事儿吧？”

“额……我没提啊，你说的……”余瑧眼神闪躲，不敢看黎曼。

黎曼见余瑧这躲躲闪闪的模样，咧着个嘴，“你怎么还是以前那个熊样啊？”

余瑧说话磕磕绊绊，“我……我这不是害怕你尴尬，所以不想直接说嘛。”

“我提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黎曼收回刚才不正经的表情，一脸认真地看着余瑧，不过这个表情时装出来的，就是为了逗一逗余瑧。

“就……我想聊聊当年分手的事。”余瑧说完这个，心里还有几分犹豫，因为话并没有说完整，实际上还有后半部分想要复合的话没说，但她害怕黎曼会因为过去的一些事拒绝自己，索性就憋回去了。

黎曼听完满头黑线，她打量着眼前的余瑧，觉得余瑧今天有些不正常。“你没事吧，大半夜说这个？”黎曼说道。

可余瑧接下来的话更是让黎曼摸不着头脑。

“咱们还是朋友吗？”余瑧一脸童真的模样看着黎曼，说话的语气也有些可爱。

“哈？”今晚的余瑧让黎曼觉得莫名其妙，说的话牛头不对马嘴。

“你今晚到底怎么了？睡蒙了？”黎曼伸手探了探余瑧的额头。

余瑧躲开了黎曼的手，很认真地说道，“我没有！我只想知道即便发生那件事了，你会当我是朋友吗？”

黎曼沉默了，虽然不知道余瑧到底想说什么，但是发生了这种事，怎么可能还只是单纯的朋友呢？可她转头和余瑧对视的时候，余瑧像一只乖巧的小狗，眼巴巴地看着黎曼，黎曼怎么说得出“不是”两个字呢？

“是……”

余瑧的脸上满是喜悦，接着追问道，“我们以后也会是好朋友吧？”

“是……”黎曼的表情复杂，叹了口气。

余瑧听到了黎曼的回答，希望的曙光就在眼前，兴奋不已。“那你记得以后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忙一定要告诉我哦！我也会告诉你的！”

黎曼无奈的点点头，“嗯……”

“那我可以在你这里睡觉吗？”余瑧不要脸地问着。

黎曼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敷衍顺了嘴，“好。”

刚说完，余瑧三步并作两步跑，“噌”的一下，便在房间里躺下了，“晚安曼曼！”

黎曼突然反应过来，余瑧又说了一些套路自己的话，跑进屋里，试图把某个不要脸的抓出来，丢回603。

余瑧可怜兮兮地看着黎曼，“好朋友也可以一起睡觉的！”

黎曼上了一天的班，压根没力气收拾眼前这个泼皮无赖，松开了手。

“不许过三八线！”

余瑧连连点头。

这晚两人什么都没发生，只是这第二天早上余瑧醒来，发现自己又抱着黎曼，吓得赶紧松开，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起了床。

在这之后，两人经常互相串门，相处起来也不再如最开始那般尴尬，像是一切从未发生过似的。

正当两人以为能够慢慢的重新开始时，一个让黎曼害怕的人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