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叫我的名字

接近午夜，路上的车很少，很快就到达了酒店。祁连夏戴着口罩，直接钻进电梯来到了顶层的总统套房。

房门虚掩着，他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隐约能听见有悠扬的的钢琴声，客厅和门廊没开主灯，只有墙角的夜灯亮着，昏黄的光线下，气氛有点暧昧。祁连夏忍住怦怦乱跳的心，巡着琴声走了进去。

转过客厅的拐角处，从阳台开着的门吹过的夜风，轻柔地撩起纯白色的轻纱，身穿一身浅色西装的陆星野借着月光，还有月台下闪烁的灯带，弹着一架纯白色的三角钢琴。那缠绵悱恻的调子似曾相识，祁连夏被眼前的景象几乎夺去了呼吸，站在原地好几秒，才听出这是自己决赛用的曲目，《PERFECT》。

原本是一首深情甜蜜的情歌，可是被陆星野用钢琴弹出来之后，却莫名地多了些遗憾，带着淡淡的悲伤，似乎还有爱而不得的感情夹杂在里面。面前的男人弹着琴，时不时会抬起眼睛看看祁连夏，月光和昏黄的灯光模糊了他的脸，却无形中更加突出了他的俊美。

祁连夏仿佛被琴声给定身了，一身纯黑色训练服的少年笔直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面前弹琴的陆星野。他果然会弹钢琴……不，这已经不是会弹钢琴的地步了吧？即使自己是个门外汉也能明白他水平非常高超，难怪他会问自己是不是学过钢琴……祁连夏怔怔地想，完全没注意到一曲终了，陆星野已经下了琴凳走到了他面前。

男人伸出手，轻轻拭去他脸颊上的泪水，祁连夏才注意到自己居然哭了，忙低下头自己抹了抹眼泪，低声问候：

“先生，晚上好。”

“怎么又哭了？……”陆星野微微地笑着，一双在月光下也闪闪发光的凤眼亮晶晶地盯着祁连夏，“我是又欺负你了吗？”

男人的声音低醇又温柔，带着他那种特有的清爽的甜味，让祁连夏的呼吸节奏乱得一塌糊涂，脑子也发晕，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背靠在了墙上。陆星野也不着痕迹地跟了过来。

“先生……您不是要……要看我跳舞吗？”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实在太暧昧了，祁连夏努力压抑着颤抖的声音，出言提醒。

“你说的没错，”知道他紧张，陆星野撩人地笑笑，后退了一小步，这让祁连夏终于意识到自己可以呼吸了。

“你在决赛中的表现令人过目难忘，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陆星野带着微笑看着他，“那么，请开始吧。”

说着，陆星野说了一句法语，应该是唤醒了什么智能音箱，屋子里轻柔地响起了《钟楼怪人》的前奏。随着音乐的响起，祁连夏顿时像上了发条的人偶，开始翩翩起舞。

到了最后的一段，祁连夏扮演的敲钟人抱着少女化作尘土的时候，一旁倚着钢琴站着的陆星野，望着他的眼神愈发复杂。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如果用欣赏或者珍视来形容，太单纯甜美了，那是一种混合了欲望和不甘，又必须把心意深埋心底的无奈的感情。

一曲终了，祁连夏喘着粗气，向面前仅有的一位观众鞠躬谢幕。刚站直了身体，就被走上来的陆星野拦腰搂住，紧接着有一双柔软的唇堵住了他的惊呼。

“先……”祁连夏大脑空白了一秒钟，第一反应是用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推他，可先生两个字刚说了个头，灵活温热的舌头就立刻撬开了牙关攻城略地。

一直母胎SOLO的少年哪见过这种场面，等到这个吻结束的时候，祁连夏的腿都软了，手不自觉地攀着陆星野的胳膊，连后颈都红了一块，看也不敢看搂着自己的男人。

“夏夏……”他的声音仿佛给祁连夏下了蛊，听他用低醇温柔的嗓音这样叫自己，祁连夏觉得头发都要立起来了，心跳得似乎一张嘴就能吐出来。

“你真美，你知道吗？你跳起舞来，就是一件艺术品。”陆星野用额头抵着他的，又用手抬起他尖俏的下颏，饱含深情地看着他，仿佛面前的少年是他深爱的人一般。

祁连夏几乎要迷失在那双美丽的凤眼里，莫名地酸了鼻子，嗫嚅了一句：“先、先生……”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叫我星野。”男人打断他的话。

祁连夏犹豫了几秒钟，心里盘算着到底应不应该这样，期期艾艾地开口：“星……星野先生……”

听他这么叫，陆星野低下头低低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太苏了，唇的形状姣好性感，再配上雪白整齐的牙齿，说他是明星也差不多。祁连夏看着他笑，觉得连耳朵都火热了起来。

“明明是个小孩……怎么这么死板，老气横秋的……”陆星野笑够了，抬头用弯曲的食指关节刮了刮他的鼻尖，笑容和语气里满是宠溺，“对别人要恭敬有礼貌，这是从小妈妈教你的吧？”

提到妈妈，祁连夏神色有些暗，垂着眼帘，低声回答了一个“嗯”。

“她最近情况还好吗？”陆星野像是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接着又问。

“嗯……最近……还好。”祁连夏本来有些诧异他这么说，就像是知道自己家庭情况一样，后转念一想，自己作为他公司旗下的艺人，他如果想调查自己的背景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如果有什么困难，随时告诉我，好吗？”陆星野没有放开搂住他腰的手，“我想看你跳舞，一直跳下去，不要被任何困难打倒，要一直跳下去。”

“嗯……”刚刚祁连夏是被暧昧的气氛给迷得晕头转向，现在他再一次清醒了，却是因为面前陆星野温柔又真诚的鼓励而落泪。少年纯真的杏眼氤氲着雾气，却还是咬着嘴唇，努力地抑制住哽咽，抬起脸跟陆星野对视：

“谢谢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您才好……虽然我……上次就想当面向您道谢的，但一直没有机会……”

陆星野无声地叹息，凤眼带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望着面前泪汪汪的少年，拇指指腹轻轻在他尖俏的下颏上打旋，良久垂下眼帘，笑了笑：“所以……你想怎么谢我？”接着又看着祁连夏，等他回答。

气氛又暧昧了起来，祁连夏嘴唇翕张了几下，没说出话来，热度却迅速窜上脸颊。

陆星野见他害羞，了然地笑笑，“那就这样好不好？只要我想，你要随时跳舞给我看……只给我一个人跳，行吗？”

这么简单的要求？祁连夏听了以后，害羞之余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失落。他不敢直视那双美丽的凤眼，转过脸，嗫嚅着答应了一声。

“还有，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要叫我的名字。”陆星野这次扳过他的下颏，轻声补充，“就现在，叫我一声听听。”

“星……星野……”话音未落，他的唇就又印了过来，吞下了少年慌乱的尾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