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你和她什么关系

严挽乾唇角的笑意僵了僵，看着白付鸿和那个宫女离去的背影眸色有些冷，刚刚白付鸿要和他讲一个秘密让他不要说出去，只是还没讲人就被皇后叫走了。

想起刚刚他看到皇后时那失态的样子心里有了些想法，难不成真的和皇后有关？

下了雪的皇宫里纵使廊中生了炭火也是有些冻人的，白付鸿跟着宫女脑袋低垂着叫人瞧不见他的神色，冻僵了的青色手指没忍住缩了缩，缩进衣袖里。

皇后要见他的地方离正殿到是不远，没几步路就到了皇后指定的地方。

白付鸿犹豫了一瞬，还是在宫女目光灼灼下推开了门。

门内的设施奢华而不失大气，就连那一盏灯也是用的上好材料。隔着屏风隔着云雾他看不见皇后的脸，只看到窈窕的身姿懒散的靠在座椅上。

白付鸿跪在铺满毯子的地上磕头请安道：“奴见过娘娘，娘娘万安。”

里面的人听见他的请安心中尽生悲凉，她喃喃自语道：“曾几何时，你也需向我请安下跪了……”

皇后娘娘不是别人，正是白付鸿当年身边的贴身侍女。

说是贴身侍女不妥帖，也算得上是他父亲给他从小养好的童养媳。

皇后娘娘随夫姓，也姓白，叫白烟芷，烟上安芷，白付鸿亲自为她取的名字。

白付鸿对她也无什劳子男女之情，左右不过把她当成自家亲妹妹对待。

可后来前丞相把白烟芷接了回去，说白烟芷是他家嫡出大小姐。

白付鸿倒也没多想，毕竟他家穷苦，他父亲是个穷酸书生，一辈子不愿意为权贵做事。

母亲病逝前家里还有些收入，母亲病逝后，他父亲就开始天天动不动就动辄打骂，不仅不给他饭吃，还恋上了赌博。

他父亲好赌，赌输了钱没还上仇人上门追债他的父亲不知道是不是看中了他的姿色就把他送进了香玉楼，拿了不少的金银珠宝。

他逆来顺受，楼里的老鸨见他有几分姿色虽然瘦也听话，对他态度倒是好得很，指望着他能给自己多挣些皮肉钱。

白付鸿不是逆来顺受，只是因为他觉得进了香玉楼不过就是从一个地狱到了另一个地狱罢了，反抗既然无果那少受些皮肉苦不是更好些吗？

只是没想到一来牌子刚挂上去就有小公子看上了他，最后另外两个公子把他献给严挽乾，严挽乾因为自己这张脸对自己态度好。

他想到这无声的笑了笑，苦涩道：“娘娘这说的是什么话，娘娘就算是不进宫奴也迟早得给你行礼。”

白烟芷闭了闭眼，她回府后日子也不好过，她的父亲只需要一位可以配得上皇帝的皇后，索性名字也就没改，塞进了皇帝的后位。

好在后宫空虚，皇帝对她倒是也是和颜悦色，也不曾有半分苛刻。

她道：“我知道你过得苦，可你这张脸与顾家幼子长得委实太像了些，陛下现在怀疑起你的身份。我本想一进宫就接你出来的，但没想到后面……”

后面发生的事让她不得不不去关心白付鸿，就是陛下怀疑白付鸿是顾家幼子，也怀疑她那丞相爹是否想造反，也就不许她随意出入或是接人进来住。

白付鸿头埋的更深了些，忽视掉眼眶的酸涩开口道：“宫里宫外都一样的，娘娘。”

宫外是豺狼虎豹之窝，宫内活得哪里又不是如履薄冰了呢？一举一动稍有差错便会引得万劫不复，还会连累家人。

白烟芷轻叹一声，喃喃：“本宫想起同你和阿婶住的那些时日才发觉已然过去了这般久了，还真叫人怀念呐……”

白付鸿左不过就是同白烟芷唠了会算是叙旧，念及身份特殊也就早早退了下去。他本以为严挽乾不会等他会自己先行回去，泪还没擦干就一个人闷头走着，谁知前面竟多了一人的靴子。

那靴子他再熟悉不过了，不是乐王的又是谁的？

严挽乾看他低着头沮丧的样子有些不高兴，“啧”了一声把他的头抬起，蓦地发现白付鸿的眼睛和鼻子都是通红的，眼角还挂着泪花未曾擦去，看上去叫人怜惜。

他手指擦过眼角，把眼角磨的更红了些却对上一双泪眼婆娑的眸子，心里疏的漏跳了一拍。

他见过这双眼睛冷清的样子，见过这双眼睛初醒时懵懂的样子，唯独没见过这么易碎的白付鸿。

他惯不会哄人，摸到他手指冰的如同腊月寒冬里那一枝残梅，不悦的皱了皱眉，一边说：“这么大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一边将手塞进了自己的大氅里面。

白付鸿破涕为笑，这一次是真心的笑，他任由严挽乾把他牵至马车里。

马车里面温暖如春，一下子驱散了白付鸿身上的寒气。严挽乾这时才把他的手从大氅里拿出来，给他裹好毯子避免他生病这才问道：“好了，你今日宴会上想同我说些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对了，皇嫂为何叫你去说话？你们之前认识？”

说到白烟芷他就想起白烟芷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在这乱世之中能保住自己就不用去管辖他人，严挽乾虽然心花，但想疼一个人时是真疼。你跟着他，至少能保你一时安康。”

严挽乾此刻语气有些严肃，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活有一种捉奸在床的感觉。

白付鸿扯唇轻笑，道：“那王爷你猜猜，我一个贫苦人家出生的人如何会弹一手好箜篌以艺傍身的？”

白付鸿原先是不会弹的。

先丞相还没倒台时，白烟芷就派人去教他弹箜篌。不是因为其它，白烟芷担心按照他爹那个成分的人恐怕会把他送人，学门技艺傍身总是不会差的。

如今没想到这竟然会成为严挽乾留下他的理由。

只是这个小秘密除了严挽乾，别人都不知道。

严挽乾若有所思，思绪有些复杂。

早年听说他这皇嫂流落在外被捡回来的，皇嫂心善，定会帮助原来那户人家。

想必，白付鸿大概就是那户人家里的独子，皇嫂先前的童养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