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不稀罕

有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人家严挽乾都不稀罕自己，自己苦哈哈的守着严挽乾，就只为了严挽乾宴会上护着自己那样，还有……严挽乾看着自己和顾余一样的脸没忍住亲了下去，自己还以为严挽乾对自己哪怕会有一点点心里的悸动。

但……没有。

他在前天时白烟芷把他叫过去看着自己的样子像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特地提醒自己：

“严挽乾不是善茬，你呆在他的身边安全是安全，但……不要动心。”

“感情是最脆弱的东西，虽然严挽乾这些年是臭名远扬与本人不太相关，但常去的地方总会有些影响。”

“而且，你不觉得，严挽乾总透过你在看别人吗？”

听到这话的白付鸿第一次失礼抬头，脸上满是惊慌无措，没忍住攥紧了严挽乾给他制作的红色袍子。

白烟芷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嗤笑一声，毫不留情揭开最后一层伤疤：“严挽乾前些日子喝醉了在大街上抱着你不撒手嘴里还嘟嘟囔囔的在叫什么名字，我现在告诉你。”

她顿了一下，看见他有些近及崩溃的样还是苦笑着说了出来：“他喊的是阿余，是顾家幼子，顾余。”

白付鸿后来出去哭的就是因为这个，但他作为一个没有身份的一个名声烂透了的香玉楼的小倌，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严挽乾做些什么。

既然严挽乾愿意把他当成顾余，那他也甘愿沉沦其中，甘愿沉沦在这份荣华富贵里面。白付鸿愿意被严挽乾当成回忆白月光的东西，因为他出了王府的大门什么也做不好，更何况卖身契还在严挽乾那里。

要是惹怒了他，那自己离香玉楼也就不远了。

白付鸿这么想着心里头钝痛钝痛的，但也只是为了自己那份对严挽乾刚萌发起来的情感惋惜，其它倒也在无什么。

他不认识多少字，但白烟芷给他把顾余的喜好或者是其他的全都写了下来，不认识的字写了代替读音相当的好歹也能了解一些。

白付鸿正身坐在桌案前仔仔细细的看着手里的这份名单，长长的睫毛垂下，微风把外间的寒意吹了进来。

坐在主位的严挽乾这才发现外头的雪不知何时停了，目光不自觉的扫向白付鸿的院子，见里面还灯火通明蹙了蹙眉：他这么晚不睡还在干什么？

白付鸿也就粗略的扫了一眼七七八八大概的都记了下来也没有过多去看，把纸张塞进自己藏的最深的小柜子里。

木盒子是梨花雕木的，白付鸿没事就喜欢把他宝贵的东西放进去，现在里面除了这张纸还有就是他娘亲给他留着的一支金钗。

他娘也算得上是江南庶女被他爹玷污了清白就这么不情不愿嫁了过去，被他爹打的半死还是保住了这只金钗给他留作念想。

他娘长的好看，笑起来温温柔柔的。

他娘温暖的手握住他的手，一双眸子亮的很。

她说：“鸿儿，这支金钗你留着千万不能叫你爹瞧见了。这是娘给你媳妇的见面礼，你可千万要好好的活下去。”

他那个时候还小，抬起脑袋傻愣愣的看着他娘，不懂这话的意思，怯生生的问：“那娘不陪着鸿儿吗？”

他娘长叹一声，坐在潮湿阴暗的旧柴房里面仰望天空上的月亮，瞧见它那又大又圆皎洁的样子有些惆怅的说：“娘会陪着鸿儿，但娘真的不想活下去了。”

他娘脸上满是伤痕累累根本看不出原先的样子，谁又能想到这个肮脏、怯懦的妇人曾经也和京城里的丞相公子有过一段情呢？

他娘年轻的时候听隔壁的叔叔婶子说是真的好看，来的时候水灵灵的，活脱脱一幅江南美人的样。

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么好看的美人居然那么快就被他爹打的不成样子，眼里的光亮也骤然消失在黑夜，就好像从未出现过。

可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天他娘眼里的光，那个时候他娘就已经病得不成样子了，她说：“鸿儿，你一定要把烟芷送出去。她是个好姑娘，你爹肯定会把她糟蹋了的。

你爹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烟芷那眉眼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你爹肯定想先下手为强后来再和那户人家说反正要么给钱，要么名声就别想要了。”

他娘那天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夜，他一边流着泪一边点头答应，第二日果然就离开了人世。

他娘死的第一天他爹就像直接扔出去喂野狗，是白烟芷和他亲手慢慢挖坑才让他娘安葬在地下。

他握着金钗的手不停发抖，不知不觉泪流了满面。

他很快擦了擦流下来的泪，把东西小心翼翼放进自己认为最私密的地方，转身吹灭了灯理了理衣裳，慢慢爬上床榻最里面的地方裹好自己的被子安稳入眠。

前院的严挽乾就没有这么好过了，他那些个弟弟们个个都聪明得很，不达目的不罢休，硬是要熬到严挽乾睡下去见见白付鸿。

严挽乾烦得要死又没办法去驱赶这些弟弟，一是于理不合，二是本来这些弟弟也别无二心。

虽然是别无二心，但他就是不想让他们看见白付鸿。

彻王他们聊到自己都哈欠连连了结果严挽乾还是精神抖擞的样子深知今日肯定是见不到人了，才忙不迭全部都回了各自的府。

严挽乾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不安的感觉，总感觉自己错过了些什么，还是忍不住看了眼白付鸿的院子，只见原本还灯火通明的院子现在已经全部熄了灯。

他原本还想去看看白付鸿过得怎么样了，但熄了灯他又忍住了去看的冲动，他停住了脚步游移不定，旁边的管家见到他这样子松了口气。

他不太乐意严挽乾去白付鸿院子里面，因为这就说明了严挽乾要断子绝孙的事成了事实。

他小心翼翼开口：“王爷是否还要去白公子院子里面，这个时候白公子恐怕已经歇下了，这个时候王爷再去……”

严挽乾看了看墨色天空，沉声道：“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