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非分之想
车里,没了秦竹晏后,周昌钺恢复了冷淡。
换作以往,周勤桉会觉得舅舅不再逢场作戏,但现在,周勤桉觉得,舅舅要秋后算账了。
“作业做完了吗?”周昌钺问。
“学校的写完了,您安排的还有一份。”
周勤桉谨慎地回答。
“嗯。”周昌钺满意地点头,周勤桉主动性强这点他很喜欢。
车里再次安静下来。这让周勤桉不安。
因为他觉得舅舅肯定还有什么要问,而且关于秦竹晏。
果然,周勤桉听周昌钺开口道:“你那朋友今天怎么在哭?”
他脑海里,秦竹晏泪汪汪的模样的一直挥散不去,他很好奇,都这么大个人了,他究竟能为什么哭成那副模样?
周勤桉内心咯噔一声,他想到今天舅舅早上不适的神情。
他没有立刻回答,想了想问到:“舅舅昨晚很辛苦吧。”
对于周勤桉突然的关心,周昌钺内心一惊,因为他们舅侄很像,都不会关心人。
周昌钺偏头看了眼周勤桉,后者本就在悄悄打量周昌钺的神情,于是两舅侄就这样对视。
周勤桉先避开周昌钺的视线,他低下头,唇抿成一线。
略鼓的腮帮暗示他正紧咬后牙,颤抖的睫毛表示他内心慌张。
他在紧张?周昌钺不解。
他紧张什么?周昌钺垂着眸子静思了下,随后他轻笑,回过头,坐直身子。
“我不会干涉你交友,”周昌钺道。
在周勤桉眼里,现在的周昌钺就像是机器。
他冰冷无情的吐词,“但你必须保证你的能力。”
周昌钺向来说到做到,他的话让周勤桉内心松了口气,可随即,心里又觉得有点不舒服。
松了口气是因为:舅舅不干涉自己与秦竹晏往来;
不舒服是因为:舅舅明明是自己亲人,却除了学业以外,他从不管自己。
周勤桉觉得,自己和舅舅好似员工与下属。
不,也许在舅舅眼中,自己还比不上他的左膀右臂。
周勤桉垂着眸子,他没有回话,但明显放松下来。
周昌钺见周勤桉放松下来,便重复自己的提问。
“秦竹晏为什么哭?”
周勤桉低着头,他想了想,回到:“每次上当受骗后他都会哭一次,发泄完就忘了。”
他说着,想到秦竹晏的呆萌,无奈勾唇,“没事,估计,现在他已经在家玩耍了。”
周昌钺疑惑,“每次?”
一次上当受骗周昌钺都觉得很傻了,怎么他还每次?这人能有多傻?
周勤桉无奈一笑:“别人对他笑笑,他就觉得是好人,没办法。”
周昌钺听着,有几分不解。真的会有这样的人?
他看着与秦氏的合同,突然觉着这有几分好笑。
万万想不到,秦竹耀和秦竹姝——那么精于算计的两人——竟然有这样的弟弟。
纵使秦家家大业大,但有这样的孩子,若秦竹晏身边有个搅事的人,这秦家怕会受大难。
可周秦两家商业联系太过紧密,秦家可不能出事。
他还没达成他的目标,周勤桉也还没接手周氏。
“多看着点。”周昌钺想着,嘱咐到,他眉头微蹙,“别让小人接近他。”
“我知道。”
那时的周昌钺可以问心无愧地说:他只把秦竹晏当成小孩。可现在,他不敢。
霓虹灯急促地闪烁着,乐音震耳的酒吧。狂呼乱舞的人群,迷离彷徨,难分你我。
高卡坐处,周昌钺神情漠然。
这是酒吧最好的位置,氛围、体感、视野都是最佳。
坐在这的人可观全局,同样,全局的人都关注着这个位置。这算是实力的象征。
今夜,坐在这的是两位男人。
一位留着狼尾,带着闪亮的耳饰,穿着黑色薄背心,米色长裤。
一位留着寸头,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裤。
胡宇泽谨慎地笑着,他时而挠挠自己的狼尾,时而转转手指的戒指。他目光时不时看向身边的“大哥”——周昌钺。
这样的状况持续三天了。
第一天,接到周昌钺要来酒吧的电话,胡宇泽可谓欣喜若狂,他专门留出最好的位置,接待周昌钺。
他以为是迷离沉沦之夜,是狂欢之夜。结果是清坐之夜,
但没关系,就一天,就当给大哥开开眼,下次绝对狂欢。
“下次”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第二天,胡宇泽又接到了周昌钺的电话。这次,胡宇泽写了攻略,准备满满。美人、美酒、美舞……凡是让人狂欢的事物全都上场!他不信还能清坐一夜!
现实是,胡宇泽又被打脸了。
第三天,也就是今天,接到周昌钺的电话,胡宇泽内心只剩悲凉。
胡宇泽越想越觉悲催,昏暗的灯光下,他眉头微蹙着,苦笑压也压不下去。
“呵。”
胡宇泽顺着笑声看去,只见周昌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满上。”
“哦哦。”
胡宇泽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倒酒人,他看着周昌钺猛饮几杯,两瓶酒空,胡宇泽拿着第三瓶,有些不敢作为。
认识周昌钺这么久,他从未见过周昌钺此时的模样。
衣着不整,领口解开两颗。神情倦怠,眉头紧皱着,垂着头,抿唇不言。
“钺哥……是有什么事吗?你家又出事啦?”胡宇泽小声问着,他没有开酒。
“……”周昌钺没有立刻回答。
“钺哥?”
“没事。”
周昌钺说着,将酒杯杵在桌上,他拿着外套起身,“我走了。”
“钺哥,我开车送你吧,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胡宇泽说着就站起身。
他并不觉得周昌钺需要他送,偌大的周家缺个司机?他只是担心周昌钺,他从未见过周昌钺这副模样。
迷茫、失落、烦躁……
胡宇泽觉得周昌钺现在就像是搅乱了的毛线堆,情绪乱的分不清头尾。
“钺哥。”
“好。”
黑色古典车里,周昌钺与胡宇泽并排坐在后座。
周昌钺闭眼小憩着,胡宇泽悄悄看着他。
到集团公寓,周昌钺下车。他对司机说到:“送他回家。”
“好的,周总。”
“钺哥,记得喝解酒药啊。”
“嗯。”
泡在酒吧的三日,周昌钺都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那晚他会起反应?
周昌钺第一反应就是:他动心了。可这怎么可能?周昌钺只觉荒唐。且不说两人性别问题,秦竹晏才刚满十八,他却已过一半三十六,他足足大了秦竹晏一辈子!
“不可能!”
浴室里,花洒下,周昌钺冷眸冲着凉水。
哪怕身体实诚地让周昌钺害怕,他也不会承认他动心了。
洗完澡,周昌钺直接躺到了床上……
高卡坐,霓虹灯,美酒杯。
周昌钺环视四周,空无一人。
膝上突然重了,周昌钺低头,看见一男人。
那人正在小声抽泣,单薄的肩膀哭的一抽一抽,他双手叠在周昌钺腿上,手指修长,皮肤白皙。
周昌钺皱眉,他不习惯与人接触太近,他抬手准备推开男人。
“你是不是不爱我?”
男人抬起头。
比初见时,此刻的秦竹晏五官更为明朗。此刻的眼眸因眼尾上翘而更显诱人,唇润泽饱满,鼻挺拔俊逸。
“你爱我吗?”
“……”
周昌钺静止在原地,他不知怎么回答,于是不敢动作。
“我好看吗?”
柔软的指尖勾着周昌钺的手,带着周昌钺,让周昌钺碰上秦竹晏的脸。
“我好看,你爱我,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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