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针锋相对

半小时后。

看着副驾驶座上睡着了的秦竹晏。周昌钺不自觉地微勾嘴角。满足后才转回头，重新看向前方。

他们离秦家老宅已经不远。

内心叹一口气，周昌钺终是再次发动了车子。同时，他也给秦竹姝打了电话，让她来接秦竹晏。

相比姐姐秦竹姝，周昌钺与哥哥秦竹耀更为熟悉。

按理来说，他应该给哥哥秦竹耀打电话，毕竟仅凭秦竹姝一人，她无法将睡着了的秦竹晏挪回家里。

或者周昌钺也可以给两人都打电话。

周昌钺理智上清楚，但行为上却违背理智。

内心深处，他不愿秦竹耀出现。

可天意弄人，事与愿违。

看着站在雪里的秦竹耀，周昌钺拧眉了瞬，但很快便恢复。

车还未完全停下，秦竹耀就走上前，堵在副驾驶座门口。

周昌钺停车，开锁。

秦竹耀开门，抱人。

一旁的秦竹姝紧皱着眉头，她来到兄弟俩身边。

看着脸庞泛红的秦竹晏，闻到秦竹晏身上的酒气，她担忧地问到：“怎么喝了这么多？不是只玩游戏吗？”

周昌钺紧跟着下车，他听到了秦竹姝的话，但他不知道怎么回复。

周昌钺没有说秦竹晏酒吧酗酒的事。他给秦竹姝说的借口是：

秦竹晏在周家和周勤桉玩游戏，两小孩以酒为注，输家喝酒。结果俩小孩没有分寸，都喝醉了。

“快进屋啊，你愣在这干嘛？晏晏冻感冒了我跟你没完！”秦竹姝低声斥着秦竹耀。

她的视线一直看着秦竹晏，便没有注意到秦竹耀的神情。

见秦竹耀仍不动作，秦竹姝这才抬头瞪向秦竹耀。

“你走不走！你看什么周总？周总送人回来了，你还不抱人回屋？不行就让周总抱人进去！”

“你吵什么吵？吵醒了怎么办？”

“吵醒了我扶晏晏回去，不需要你！”

秦竹耀对妹妹秦竹姝感到无语。

秦竹耀内心也知道，不能在户外久留。

可他！

秦竹耀咬着后槽牙，他盯着周昌钺。最后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麻烦周总留步。”

周昌钺没有回复。

秦竹耀笑笑，在秦竹姝地拉扯下，抱着秦竹晏快步回到了屋里。

不到十分钟，秦竹耀来了。

他随意地套了件羽绒服外套，是临出门前秦竹姝丢给他的。

周昌钺靠车，他站在雪里，只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肩头零星有雪。

“周总，你的衣服。”

秦竹耀皱着眉，将大衣扔给了周昌钺。

周昌钺顺利接住，将其拿在手里，这让秦竹耀不爽。

“啧，周总还会抽烟？”秦竹耀笑着挑眉，他看着周昌钺指尖红亮的烟头。

“嗯。”

只见周昌钺拿出烟盒，他在盒盖处按灭烟头，随后将烟蒂丢入盒里。

“会。”周昌钺抬眸看向秦竹耀。

雪渐渐大了，堪比鹅毛的雪纷纷扬扬，裹着寒风，在周身飞舞。

周昌钺淡淡地看着秦竹耀，他毫不畏惧秦竹耀如千年寒池般冰冷的眼神。

周昌钺的平淡，换来的、是秦竹耀内心更为汹涌的火气。

他凭什么？

秦竹耀紧咬后牙。

可以说，秦竹耀的语气是咬牙切齿。

“周总，上次你送来的木料实在是太过贵重，几番思索后，我还是觉得不妥。我备了份回礼，到时还望您不要嫌弃，收下它。”

秦竹耀是什么意思？自己送的木料是赔礼，赔礼怎么论贵重与否？且那木料是给秦竹晏的，可不是给秦竹耀的。

“过错在我，竹晏不嫌弃就好。”

竹晏？

听闻周昌钺对秦竹晏的称呼，秦竹耀眉头瞬间拧起。

他内心冷笑一声，开口道：“晏晏比勤桉还小，且他们是朋友。这方面来说，竹晏也算是您晚辈。

秦家注重长幼辈分，晚辈向来是身份代称，您应该叫竹晏秦外侄。”

秦外侄？

周昌钺眉心微蹙，内心觉得十分不适。他下意识反驳。

“周秦两家在商业上是合作伙伴，没有血亲关系，秦家辈分怎能与周家互用？我与秦公子你合作多年，不也曾兄弟相称？”

说到此，周昌钺与秦竹耀神情都僵了瞬。

他们曾兄弟相称，只是近年改了称呼。

从周兄变为周总，从秦兄变为秦公子。

“且、古语不还有忘年之交？”

周昌钺说完最后一句，他微抿唇，看着秦竹耀，眼神不再平淡。

他们俩也算是兄弟。秦竹耀走到秦家这个位置，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有周昌钺的帮助。

而当周昌钺在周家进退两难时，秦竹耀也会及时伸出援手。

他们什么时候，关系变成这样？

虚情假意，互相防备？

周昌钺不解。

他看着秦竹耀。上次见面只不过过了一周，按理说秦竹耀不会有什么变化。可周昌钺就是觉得——

变了——

“忘年交？呵！小晏可不需要。”秦竹耀对周昌钺怒目而视。

“小晏还没有二十，您今年已经三十六了吧？这都要大小晏一辈了，您不清楚吗？

更不论你们俩成长环境的天差地别！我们秦家家和，小晏可是被我们秦家全体、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他能接受周家？各怀异心，尔虞我诈？”

秦竹耀有些激动，他上前来到周昌钺面前。

“周总，您自己不清楚吗？您自己不明白吗？您背后的伤……”

秦竹耀顿了瞬，他眸孔抖了下。

是不忍。

可他语气却还是那样尖锐。

“……难道不痛了吗！”

音落，秦竹耀低了头。似浑身力气都被抽走。

周昌钺没有继续靠着车，他站直了身子，却浑身无力，垂眸难语。

秦竹耀转身，他向着家的方向走了两步，却又停下。

他微微侧首，看向周昌钺。

“周总，谢谢你……”秦竹耀道，却不知自己在谢什么。

谢周昌钺在商业战场上的照顾？谢周昌钺这次送秦竹晏回家？

秦竹耀内心叹息一声，他在原地站立，他抬头看着黑夜。

似喃喃自语：“周总，你知道小晏对我多重要吗？你知道……我多宝贝我这个失而复得的弟弟吗？

我看着他出生，看着他长大，护着他迈过一个又一个坎坷……”

秦竹耀嘴角微微勾着，眼里满是温柔。

“他长大了……”秦竹耀感慨到。

却在下一秒口锋回转，眼底温柔尽褪。

他看向雪地里闭眸站立的周昌钺，声音冷硬：

“也遇到了成人的最后一个坎坷。”

“只是一个坎坷。”

周昌钺听到秦竹耀说。

“我会护着他度过。”

“这只是小晏人生画卷上，最不值得提及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