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变成盲人

可空气里还是很安静，连一点声响都没有，贺一微突然有些没来由的心慌，他再次伸出手想去抓许夜，可这次却摸了个空，许夜没站在他一伸手就能碰到的对方。

许夜人呢，刚刚不还在这里吗？怎么现在突然没有动静了？

于是他试探着再次出声：“阿夜，乖乖，你还在旁边吗，怎么不说话？”

其实许夜在笑，他死死的捂着嘴，忍得额头上和脖子上青筋都爆出来了，他太开心了，看到贺一微看不见，他竟然会觉得有种诡异的兴奋，那些压抑的邪恶的想法全都咕嘟咕嘟的冒出来。

贺一微看不见了，虽然只是因为脑部有个肿瘤压迫了视觉神经，从而导致的短暂失明，但许夜还是高兴的要命，因为这样的贺一微，只会属于他一个人。

不再是正常人的贺一微，还会有人愿意陪在他身边吗？当然不会，可许夜愿意，许夜愿意一直照顾着他，即使他一辈子都看不见，他还是会一直不离不弃，这样的话，贺一微就会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们就会一辈子在一起了。

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也不会存在背叛，他只能一辈子依靠着他。

“没事的老公，”许夜终于笑够了，他走上前握住贺一微的手，说话间声线还有些不稳，“你只是因为脑部肿瘤压迫了视觉神经，只是会暂时看不见，很快就能好的。”最好一辈子都好不了。

后半句话，许夜当然没说出口，也许就像许母口中的那样，他从来就是一个自私的人，面对任何事情都只想着自己，这次的事恰好就能说明这点。

但他心里很清楚，贺一微是天子骄子，无论是读书还是工作，他都做的很出色，所以如果突然变成了一个瞎子，甚至一辈子都没法恢复，那对他来说，可能是比去死还让人绝望的事。

许夜那么爱他，自然舍不得让他死，所以，还是不要让他一直看不见好了。

“脑部肿瘤？”贺一微对于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他嘴唇因为‘肿瘤’两个字轻微的颤抖着，“会死吗？”

“不会的，”虽然知道现在的贺一微看不到，许夜还是下意识的摇摇头，“这个肿瘤一定是良性的，你不会有事的。”

“嗯。”贺一微的声音有些闷，情绪瞬间低落了下来，他尝试着用力的眨了几下眼睛，可眼前还是一片黑。

他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因为就在昨天，他还是一个可以在公司游刃有余的处理事务的精英，转眼之间，就被迫躺在这张小小的病床上，等待着死亡的号角。

肿瘤究竟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在结果出来之前，没人能说的准，也许是良性，做个手术他就可以继续活蹦乱跳了，可是万一是恶性的呢，他说不定没多少日子可活了。

贺一微躺在病床上，控制不住的开始胡思乱想，许夜就站在他的病床边，察觉到男人情绪的低落，就一直默默的注视着他。

“阿夜，要是我没几天可活了，你就走吧。”贺一微沉默了很久，突然说出了这句话，对死亡的恐惧，他一个人来面对就好了，没必要再拉一个无辜的人进来，这对许夜来说，太残忍了。

“不会的，我会一直陪着你，哪怕你只能活一天，我也绝对不会离开你的，别胡思乱想了，好好休息吧。”许夜的声音很温和，但却是空前的坚定。

贺一微鼻头发酸，他不确定自己的眼眶里是不是有眼泪，病房里的气氛正温馨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你是？”许夜觉得门口的人很面生，正想开口询问，就被人打断了。

“这话该我问你吧，你怎么在我儿子的病房里？”

那女人穿着黑色的大衣，头发烫成时髦的大波浪，细看眉眼间跟贺一微还有些相似，此刻她正一脸戒备的看着这个病房内的不速之客。

“妈，你怎么来了，阿夜，你先出去行吗，我跟我妈说两句。”贺一微看不到具体的情况，但他心里清楚，要是不把许夜支走，麻烦就大了。

“好，那你有事叫我。”许夜拿过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转身出去了。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后，贺一微的表情迅速冷淡下来，他把目光转移到门口，如果不是因为眼神空洞，他看起来跟正常人完全没两样。

“你来干什么，我都变成瞎子了，还要我去联姻？”

“贺一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大老远跑过来，不值得你说句好话，对着自己的亲妈都这么冷血？”贺母的脸色阴沉，她走到病床旁，看着这个自己引以为傲的“作品”，有些怒气冲冲。

“我没请您来，要是不满意，干脆就直接回去吧，慢走不送。”贺一微语气不善的回答道。

病房里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这对朝夕相处多年的母子，还是没能冰释前嫌，只要一碰面就都忍不住竖起尖锐的刺。

“贺一微，最好收收你的态度，你现在都变成瞎子了，要是没有我们贺家在，你就是个丧家之犬，还想继续当天之骄子吗？做梦罢了。”

“变成瞎子也不用你操心，带着你的钱滚吧，以后我过得怎么样都不用你操心，跟你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贺一微！”女人实在是气急了，她顾不上那些贵妇人的礼仪，怒喝出声，“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吵的，联姻的事因为你的病，江小姐那边也推了，毕竟不会有人想要一嫁过来就照顾一个瞎子，所以现在，你就转到我安排的私立医院里，别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搅和到一起。”

想到刚刚看到的那个染着红色头发的男人，贺母不自觉的皱了下眉，就是因为他不听自己的，非要一个人住，现在才会脑袋里长了个肿瘤。

“别管我的事，”听到贺母这样形容许夜，贺一微的情绪有些稍微失控，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他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我也不会去你安排的医院里，现在给我滚，趁我还没动手之前，赶紧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