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她的老婆

服务员拿着平板划了两页才划到最底下的买单页面。

江寻拿着手机看着上面五开头的数字，睨了眼身边烂醉的人，搀扶着离开这个吵闹之地。

门外站了几个试图捡漏的侥幸男，看到烂醉的奚渡清看得眼睛都直了，身边的江寻丝毫不放在眼里。

“两位要去哪啊，用不用我送你们？”胆子大的已经先过来把她们两人围住。

就算隔了半米的距离他们一开口也能闻到难闻的烟味，怕是已经被腌渍入味了。

江寻冷脸看着几个男的，搂着奚渡清往自己身上贴，抬了抬下巴指着巷子口，“我朋友就在那边等着，需要我叫他过来吗？”

几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边确实有个男的站在哪里，似乎在往这边望着。

“不打扰你们了。”有人率先离开，其他几人见状也跟着匆匆离去。

一直躺在江寻身上的奚渡清突然一个激灵把江寻推开。

江寻始料未及，被一推腰狠狠撞上了门口装酒用的木箱，疼得她只能弯身子扶腰，咬牙切齿说着，“你在发什么疯？是在报复我吗？”

“寻寻不可能会在这里，你是假的！你一定会噶我腰子去卖，我才不要跟你走，你别想带走我。”奚渡清嚷嚷着跌跌撞撞越走越远，

江寻忍着痛追上去拉住她，“我就是江寻，你看仔细点！再跑就真的不理你了。”

不知道哪一句戳到了她，突然不跑了，走到江寻身边睁大眼睛围着她绕了几圈，呢喃着，“真的是，可是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没……”

话没说完抵不住困意往地上栽，江寻眼疾手快拉住她，忘了自己腰受了伤拉住也使不上劲，当了一回奚渡清的肉垫。

地上满是烟头，江寻仰面朝天，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腰疼，手蹭破皮了也是火辣辣的疼，唯独身上的奚渡清睡的香甜。

江寻忘记自己是怎么开回来的了，一路上奚渡清不是抢方向盘就是硬要抱着她，气得她一度想把车停在路边自个离开。

当事人闹腾了一路到了小区反而又睡过去，无论江寻怎么摇晃就是不醒。

“大姐我不认识路啊，刚才怎么就不这么安静。”江寻看着她咬牙说着，今晚的她像只刺猬，动不动就炸毛。

第三次看到那一片装饰造景用的假山时，江寻放弃了继续漫无目的的转悠，下车看着周围的高楼，试图通过观察那些没开灯的房间找到奚渡清家。

“你在做什么？”

声音有点熟悉，江寻朝发声处看过去，一眼就认出了是那晚借奚渡清车子的女生。

“我叫江若究。”对方直接报上姓名，踩着人字拖踢踏踢踏地朝她走来。

“我看你经过这里三次了，你也迷路了吗？”江若究很自来熟地靠在车上双手环在胸前。

虽然很丢人，但江寻还是承认了她迷路的事实，“你为什么要说也？”

“因为我也迷路了，柯宝说去买东西太久没回来我就下来看，没想到走着走着就忘记怎么回去了，我刚搬来对这边也不熟。”江若究扶额一副很困扰的样子。

“你说的柯宝是……”听到有人跟她一样迷路，江寻心里顿时觉得好受了许多。

“就是那天给你们雪糕的那个女生，她是我老婆。”提到柯井，江若究脸上扬起了笑容。

江寻僵了一下，从来没有人在她面前大大方方的承认她们的同性关系过，眼睛不由自主看向在车里酣睡的奚渡清。

她也会像她一样吗？

江若究也看到了奚渡清，指了指车里，“她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喝醉了，我们去车里吧，外头有点热。”

站了几分钟的功夫江寻后背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江若究二话不说钻进了后头，吹着车里的冷气惬意地伸展着身子。

“待会等到了柯宝，我就让她给你们带路。”

“万一她没找到我们怎么办？”刚出口江寻就后悔了，质疑她们的感情不是她的本意，只是顺口而出。幸好江若究不是小气的人，晃着脑袋胸有成竹道，“她会找过来的，回家看到我不在她一定会把小区都翻个遍。”

江寻有点羡慕她们的感情，江若究能安心地在这吹着空调，源自于她对对方的信任。这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体验，把自己毫无保留地交付给另一个人需要很大的勇气，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这么做。

“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想着想着话已经说出口。

“她是被我骗来的。”江若究笑得很得意，嘴角高高扬起，“第一次见面是在她公司，后来我耍了点手段让她跟我吃饭，她那时候对这单生意看得很重要，我就用手里的订单跟她说做我女朋友就给她。其实那时候我也是很忐忑的，我怕她会拒绝，没想到她竟然答应了，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她比我大好几岁，可是感觉比我还糊涂但是不糊涂我就没机会了你说是吧？我们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刚开始她对我还是很客气很生疏，后来慢慢的她好像真的动了情，过年她还带我去见了她的家人。之后又发生了意外，我跟家人断绝了关系，她也丢了工作。我们都决定换个地方重新开始，所以就在前阵子搬来这里了。”

江若究絮絮叨叨地说着，嘴角高高扬起，要不就是耷拉下来，说完嘴角还一直带着笑，沉醉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连江寻在做什么都没发觉。

许是江若究说话的音量大了些，奚渡清蹙眉动了动身子幽幽转醒，意识还在酒精的麻醉中。看到江寻正低头看着她，下意识觉得是在做梦，索性不再拘谨，起身搂住江寻脖子吻了上去。

不愧是在梦里，江寻乖巧得不像话，她只是轻轻碰了下她牙齿，对方就松开了，任由她带着她在里头胡搅蛮缠。

“咳。”江若究不合时宜地出声，打断了两人的下一步动作，奚渡清的手已经搁在江寻的领口，看着后头的人小声说着，“为什么连做梦都有人打扰我。”

“你竟然以为是在梦里，我还以为你是一直都这么开放呢。”江若究强忍住笑意声音颤抖地说着。

奚渡清把目光投向江寻。

对方已经坐直了身子，眼神也恢复了正常，正清冷地看着她。起伏的胸口和被咬红的唇告诉她刚才的吻是真实发生的。

“想不到你的梦是这样的。”

奚渡清突然分不清现在到底是现实还是在梦里，怕说出不合时宜的话，选择呆坐着一言不发。

江寻知道她喝醉了，没再理会她，她自己也需要好好冷静下了。

听完江若究说的话后，她心里再也平静不下来，导致她刚才没有拒绝奚渡清的吻。江若究打断时她有些依依不舍，更加剧了她心烦意乱的程度。

“来了！”江若究突然下车跑去后头，见到人直接扑了过去，“我就知道你会来。”

柯井抱着她原地转了好几圈，停住时皱起眉，开始絮叨起她乱跑这件事。

两人在车里的气氛冷到了冰点，江寻一直冷着脸板正地坐在驾驶座上，奚渡清眼神飘渺不知看向何方，车里能清晰地听到柯井在念叨，好不容易终于停了下来，江寻刚开口又被打断。

“柯宝来了，让她带路吧，你们是几栋？”

江寻想说不用了她问奚渡清就好，不料对方先她一步又睡着了，睡时还保持着刚才偏头偷看江寻的姿势。

“麻烦你们了。”江寻报了个地址，叫她们上车时遭到了拒绝。

她们在前面领着路，江寻慢悠悠开着车跟在后头。

江若究搂着柯井手一直在絮絮叨叨说着，对方时不时点下头，嘴角始终带着笑意。

“没必要一直装睡，我没怪你刚才那样做。”江寻说道。

原以为奚渡清是装的，没想到是真的又睡着了，江寻又连叫了好几次她的名字都没有反应。

“就在前面了，你说的地方。”江若究突然停住，跟江寻说着，又指了指对面楼，“我们就住在对面，1201，有空的话来做客哦。”

江寻点点头，“谢谢你了，也谢谢你女朋友带路。”

“我们应该谢谢你才是，如果不是你的话说不定我都被蚊子吸干血了。”江若究突然趴到车框上朝江寻招手。

江寻把耳朵贴了过去。

“你们是在吵架吧，我的第六感一向挺准的。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但是我们这种本就艰难，多给对方一些信任还有包容，说不定可以互相陪伴的更久。虽然我们接触的时间不算长，但是她喜欢你这件事我是不会看错的，我也觉得你们挺般配的，所以为了可以更长久的在一起，你们还是趁着现在有问题尽早说开吧，女生的心思事情拖到最后只会变得越来越糟糕。”

江若究小声说着，越过江寻看着后面的奚渡清，对方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会江寻，才把头扭向车窗继续装睡。

“我会好好考虑下的。”江寻拒绝的话到了嘴巴又变成了别的，她想否认她跟奚渡清的关系不是她想的那种，可是看到柯井一直在后面注视着她，她突然也想有个人可以这样注视着自己。

平静却不平淡。

她看着她，仿佛在注视着她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