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破釜沉舟

已经记不清打了多久电话，崔素衾无数次燃起一丝渺茫的希望，又无数次落空。

确定她不会接，手机也没了电才挫败地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空落的位置，捏住一根掉落的发丝用指腹揉搓着。

曾经的她信誓旦旦，以为捏着江寻愧疚感这一点就可以把她永远栓在身边，彼时的江寻也是对她听之任之言听计从，让她觉得自己可以一直拿捏住她。没想到半路来了个奚渡清，想方设法动摇江寻的感情，江寻对她的上心程度已不再似以前，甚至会选择性的视而不见。

“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她看着发丝说着，目光越过发丝，仿佛已经看到了在别人床上的某人。

手机铃声扰乱了思绪，翻找了半天才想起是备用的手机，号码看起来有点熟悉。

“姐。”

声音敲开了她记忆中某人的模样，崔素衾突然慌张，故作镇定问道。

“怎么了？”

“没什么，你那个电话打不通。”声音伴着塑料袋的窸窣声。

“是急事吗？”

“不是，没事，就是我过阵子会过去你那边，事先通知你。”

崔素衾脸色一凛，“要来做什么？”

“看看你不行吗？都多少年没见了，作为妹妹我还不能见自己姐姐了吗？”

说完没给崔素衾回话的机会果断撂下电话。

崔素衾听着忙音，还没从刚才的话里反应过来，再打过去已经打不通了。

今晚的她连续被两个女人挫败了，崔素衾心生怒火，烦躁地抓着头发，决定报复江寻。

江寻第二次在奚渡清家吃早餐，还是跟上一次差不多的样式，两人盘中多了一块昨晚江寻带来的面包。料用的比店里实在得多，一切开果酱就流淌到盘里。

奚渡清一向不喜甜，只吃了一小口便默默放下，看着江寻几口就消灭掉了自己盘子里的那份，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盘子推到她面前。

“我……不太会吃甜的。”

说完不好意思的扭头看向别处。

“那这个肠给你。”江寻鼓着腮帮子，眉眼因为吃到了喜欢的食物带着笑。

奚渡清看着她狼吞虎咽地吃着，加上她昨晚怕黑的模样，不由得心想真是个小孩子。

“今晚有时间吗？”

“嗯？”江寻抬起头看她。

“想跟你去吃个饭。”奚渡清盘算着，两人认识到现在除了酒吧还没有一起好好去外面吃过饭，逛过街。欠了一些过程，让她觉得这段感情有点虚无缥缈的不真实感。

“下班我等你。”江寻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脑子飞快运作，想着要找什么借口跟崔素衾开脱。

“我等你。”奚渡清笑了笑，嘴角的痣被扯动，江寻一下失了神。

送了奚渡清去上班江寻才慢悠悠地回家，这个时间崔素衾还在睡，她可以好好想想今晚要给奚渡清带什么礼物。

香水的话她身上的香水闻起来就感觉很贵的样子，她对这方面也一窍不通。

首饰也有了手表，还在她家看到一条项链，从未见戴过，想来也是因为不喜欢吧。

门口的灯开着，江寻想了会也没记起是不是自己昨晚没关。客厅的窗帘都被拉上，说不出的诡异，江寻心头跳了一下，蹑手蹑脚去开房间门，出乎意料地没看到床上躺着的人。

“难道出门了？”江寻嘀咕着，不放心还是把屋里的房间都看了个遍，最后在卫生间停下。

门是关着的，里面的灯也没开，她可没印象家里有谁喜欢上厕所不开灯。

索性要看就看个遍，江寻拧开门，看到了她这么多年以来最惊悚的画面。

想不开割腕这种情节她只在电视剧里看过，没想到现在却在她面前真实出现，不大的空间几乎深红和暗红色覆盖，流入排水口。崔素衾坐在地上看起来了无生气，水果刀已经被浸红，空气是湿热的，仿佛是地上液体的温度。

江寻刹时也白了脸，捂着眼睛跌坐在地上，盛夏的早晨感觉像到了深冬，浑身打着颤，看起来冷极了。

过了会还是鼓起勇气，踮起脚越过那片红区走到崔素衾身边，试探地把手放在鼻子下面，发现还有呼吸，身子也还有温度。恐惧瞬间退散，拿起手机打了电话，随手用毛巾把手腕绑住，抬高阻止继续流。

医院离家里走路也才五分钟，上了救护车江寻才感觉松了口气，看到急救人员一顿操作过后报着各项很低的数值，心又提了起来。一时间僵硬地坐着，只会呆呆的看着她，连崔素衾为什么会这么做的原因都没来得及想。

江寻第一次来这个医院，每道手续都要来回跑好几栋楼才摸清，身边路人皆是一脸漠色，抑或愁容满面。

医生出来时江寻以为已经抢救结束，没想到却是来告知医院血库不够，让她找找身边有没有朋友是相同的血型，不然等血库送来可能会错过抢救时间。

江寻恨不得用自己的血，只是她与崔素衾不是同一个型，想破了脑袋也没想不出有谁是AB的。正好奚渡清打来，江寻刚接起，前方传来一阵嘈杂。

几个护士推着床火急火燎地让走廊上的人认路，床上人的脸一闪而过，只有满脸血，跟刚才的崔素衾一样毫无生气。

“你在哪？”嘈杂过后奚渡清问着。

江寻看着远去的护士，想了想，把早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包括刚才医生通知的缺血的事情。

现在是中午，奚渡清应该是在食堂，能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突然那些声响都消失了，剩下一片安静。

“我是AB的，你开车来接我。”奚渡清的声音响起，

江寻只是高兴了一会，心情又跌入谷底，捏着钥匙一动不动。

“我是不是不应该说这些的，我没想到你也是，我不想你献血……”

“这时候不可以耍小脾气，命要紧，你要是不来我就自己过去，把地址给我。”

江寻刚开口，医生又出来，没有说话，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我去接人。”说完小跑着离开。

“我在公司楼下等你。”奚渡清说完就挂了电话。

奚渡清已经在楼下等候多时，江寻的车刚停下就一溜烟钻了进去，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车子开动，一看才发现江寻连车钥匙都拔了。

“我不想。”没等奚渡清发问江寻先出声。

“你现在反悔已经来不及了，你刚才可以选择不跟我说的。不管怎么样，人命最重要，乖。”奚渡清抬手，轻轻揉搓江寻细软的短发。

江寻打掉她的手扭头看向窗外，过了会才不情不愿的启动车子，小声说着，“对不起。”

“你不用自责，我是自愿的，毕竟谁愿意帮助自己情敌呢？”奚渡清笑了笑。

刚到医院人就被护士带走了，江寻站在急救室门口，里面的人正在抢救，而她珍视的人正在救她讨厌的人……

不知道崔素衾知道了救她命的关键是奚渡清献的血会作何感想。

半小时后崔素衾被人搀扶着回来，脚步虚浮，脸上也没血色。

江寻赶忙搀扶过来，看到她虚弱的样子心里更加自责，“抽了多少？”

“一小袋，没事的。”奚渡清想让她安心，忘了自己现在虚弱无力还需要人搀扶。

护士叮嘱了献血后的注意事项就匆匆离开。

“疼吗？”江寻搀着她到旁边坐下，紧紧搂着她，又小心翼翼怕碰到抽血的胳膊。

“还好，最疼的还是小时候的屁股针。”奚渡清扯个笑，头靠到江寻胸前，听着她急促的心跳声。

“对不起。”江寻用下巴轻轻蹭她头发，又重复了一次刚才车里的话。她的体温不再似以前那般滚烫，她想到了崔素衾，不禁抱紧怀里的人。

“傻瓜，我是自愿的。”周围没人注意到她俩，奚渡清大胆地在江寻唇上印了印。

“之后你想我怎么补偿你？”

奚渡清抬头疑惑地看她。

“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不想有所亏欠，我只是，不懂要怎么感谢你。”江寻磕磕绊绊说着，不敢看奚渡清的目光一直闪躲。

“乖乖待在我身边就好了。”奚渡清在她胸前蹭了蹭，一脸的惬意，“寻寻你胸挺软的。”

“你！你的也是啊。”江寻突然脸红，小力地捏了捏她的腰。

“那是。”奚渡清骄傲地挺了挺胸，“不过……，你有没有感觉比以前大了，你说，会不会是我一手‘照顾’大的？”

“哪有，一直都是那么大好不好。”江寻争辩，脸上一阵阵的发烫。最近洗澡时确实感觉比之前大了一点，她还以为是迎来二次发育了。

“那你说，你天天做面包，跟你的面团比，谁更软？”奚渡清没忍住开始调戏起来，气氛在她三言两语的带动下也没刚才那么沉重了。

“这……这是什么奇怪的对比，面团有硬也有软。”

奚渡清凑近，闭眼深呼吸后心满意足地躺会江寻怀里，“你身上有面包刚出炉的香味，我困了，先闭会眼。”

江寻动了动身子，尽量让奚渡清睡的舒服些，看着她平缓的呼吸，一早上都在狂跳的心开始慢慢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