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妹妹

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是去看望崔素衾的时候，临走时崔素衾脸色毫无意外又是一脸愤懑。回去路上祁珣夕还好声好气地跟她说别总是这样不饶人，那是时她满心欢喜犹如被泼了一头冷水，连带着把祁珣夕也给念叨了一遍。

后来她就被家里人叫了回去，直到第二天她来上班时才发现公司已经炸开了锅。

总经理突然宣布要休息一段时间，毫无疑问之前在话题中心的祁珣夕接替了所在的位置。

她突然觉得很气愤，这么大的事，她竟然缄口不言，等到满大街都在说时才知道，亏她还总是在夜里帮她收拾醉酒呕吐后的残局，给她擦脸把她扶上床。

未曾想到对方防她比防家贼还严实，看到群里的消息时犹如遭到当头一棒，愤怒之余还保持了些理智不至于让她冲过去质问她。

办公室空了好几天，桌上落了一层薄灰时才迎来了新的主人。

新来的经理是位事业型女强人，不结婚一心扑在工作上，做事的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效率。

部门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再也没有人到处闲逛聊天，只有键盘声还有翻纸张的声响。提交上去的提案不被经理骂三次基本是过不去的，上一位进去的半小时还没出来，纵使门的隔音性能不错，大家还是能听到里面某位人物激昂的发言，还有敲桌子的声响。出来的人脸皮薄的已经红了眼，办公室无时无刻笼罩在低气压当中。

这时大家才会念及祁珣夕的好，大家对她的风评也由不屑一顾变成感激涕零，期盼着她有一天能够回来。

虞栾也连带着有些难过，原本整洁干净的办公室已经变得凌乱，到处都是散乱的文件夹，脱下就随手丢的外套，还有大大小小在房间每个方位都会出现的叫不上名的植物。

她已经半个月没见到祁珣夕人了，家里也没回，她这种小职员自然是打听不到她的行程。心里憋着一股气，她也不去手机上问她，就看她什么时候主动来找。

崔素衾出院的时候江寻总算露脸，有段日子不见倒是显得有些生疏，崔素衾对江寻散发的冷气视若无睹，继续撒着娇。

“好久没见到你了，电话也打不通，你去哪了都。”崔素衾搂着江寻脖子，执意要她抱。

轮椅没带来，让她自己走是不可能的，江寻只好抱着她，“在忙店里的事。”

“至于忙到抽不出时间来看我吗？都想死你了。”崔素衾在颈间嗅着熟悉的气味，抱紧恨不得把两人用胶水黏在一起。

江寻缄默，眼神也变得冷淡，默默地把崔素衾抱上车。

这么长时间没回去家里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还有那个卫生间……

想到卫生间江寻就头疼，这么久一定没法收拾了，她心里已经开始打算翻新的事了。

“阿寻，我想跟你说个事……”

“回去再说吧。”江寻打断她，开始在小区寻找停车位。

崔素衾只好用眼神示意自己很着急。

直到停好车上了电梯，崔素衾几次开口，都被江寻用待会再说堵了回去。

没有空气不流通的陈旧味，室内窗明几亮一点也不像是没人打理的，摆设也都变了位，江寻愣住，以为进到了别人家里。熟悉的家具却在告诉她眼前的房子不是别人的。

“我想跟你说的是，我妹妹来了。”崔素衾终于有机会说出一直没说的话。

“崔锦？”对于崔锦江寻对她的记忆只有零星几面，她总是对她带着莫名的敌意，总是逮着机会就说恶毒话，对她江寻言语上的攻击，如果不是崔素衾在场，江寻觉得她会当场动手。导致后面她有段时间甚至害怕这位妹妹。

“回来了？”主卧旁边的门突然打开，崔锦睡眼惺忪，看到江寻的瞬间冷下脸来，甚至有些愤怒，几步上前抬手动作干脆利落，力气也没有半分保留。

崔素衾惊讶得张嘴瞪大了眼，把她推开，气红了脸朝她喊着，“你做什么！”

“滚。”崔锦指着门口，克制着怒火用平常的音量说着。

江寻扶着墙忍受着眼前的恍惚和耳鸣，有那么一会觉得世界天旋地转，鼻子一边涌出温热的触感蔓延到嘴角，能感觉到在一滴滴下落。

“血！纸！”崔素衾惊呼，想要为江寻拿纸，却被崔锦拽住，只能干着急。

“不用了。”江寻微微抬起头手捂着鼻子。

“阿寻你没事吧。”崔素衾问道，还在挣脱着崔锦牢牢抓住她手腕的手。

崔锦看到她手上的疤痕脸色更加的阴郁，瞪着江寻，“站在这里做什么？还想要我打吗？”

“你是要我离开？”莫名其妙被扇了一巴掌江寻也没恼，反而以很冷淡地态度对她。

崔锦怒火更甚，“那不然呢？我走吗？这是我姐的家又不是你的，你一个吃软饭的白赖在这这么久也该知足了。”

“你说什么呢！阿寻别听她的。”崔素衾朝江寻伸手，希望江寻能够抓住她。

“好。”被骂吃软饭江寻也不恼，看了眼崔锦，目光落到她身上，把钥匙放在鞋柜上，“照顾好素衾。”

“江寻！我不准你离开，你不许走！”崔素衾心急直接咬住崔锦手，对方吃疼松开的同时用手撑着地板滑行试图赶上江寻。

门轻轻带上，崔素衾停在原地，眼泪瞬间汹涌，连指责崔锦都忘了，“阿寻……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崔锦看不下去了，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姐，你知道你这样子有多丢人吗？”

“丢人？能留住她丢人怎么了！”崔素衾把她手打掉，通红着眼愤愤然看着她。

“她有什么好的，总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好像全世界都欺负她似的，我就是看不惯她这种装可怜的人。”崔锦说到江寻是掩盖不住的嫌恶，还有些后悔刚才只打一下亏了，应该多打几下的。

“你为什么要回来。”崔素衾自己艰难地爬到沙发上，崔锦在一旁袖手旁观。

“想见你了，这么多年没见姐你就不想我这个妹妹吗？”崔锦坐到另一边翘着二郎腿，开始玩弄起手指，“要我说姐你也是真的厉害，对自己也真狠得下手。爸妈走的时候也不告诉我，二老最后一眼我都没见到。万一江寻那时候不愿意照顾你，你一个人怎么过？”

“你不懂的，她对我很重要。”崔素衾扭过头。

“我是不懂，不懂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姐你从小就是偏执狂，那时候给江寻送情书的女生，你可没少欺负，你甚至还买了定位器放她身上。还有你们晚上一起睡觉时，趁她睡着，拿她手在自……”崔锦停住，露出高深莫测的笑。

“够了！既然你知道我有多喜欢她，你还把她赶走。”崔素衾愤恨的情绪又被重新激起。

“我只是不想在这段期间看到她，一副可怜兮兮我见犹怜的样子给谁看呢，等我走了姐你跟她想做什么都随你。”崔锦伸了伸懒腰起身，“姐安排下今天的行程，出院了要好好庆祝才行，玩得开心说不定我可以早点走让你俩快点过二人世界。”

“姐，以后不要随便想不开割腕，真的很难洗，我都想换房子了。”走到卫生间门口崔锦说着。

崔素衾气得胸口起伏着，前几天崔锦突然出现在医院，她不知她是如何寻来的，说到没地方住时顺势就把钥匙给捞走了。回来路上一直想跟江寻说这事她又一直阻止她。没想到最后竟然会闹成这样的局面，更没想到江寻会轻而易举就答应离开。

车钥匙连带着钥匙一起放在崔素衾家了，江寻只好走去店里，进去便利店买水时脸上的血迹吓了店员一跳，解释了半天对方迟钝的脑回路才知道她是流鼻血要来买水清理的。

盯着红肿的巴掌印江寻一到店里就钻进烘焙间，连小陶都没反应过来。

心不在焉的切水果的时候一不小心切到手，案板上立马绽放出梅花来。

勉勉强强做完已经是中午，江寻叫了辆车火急火燎地回奚渡清家。

她已经许久没去公司，像是迷上了在家的感觉。江寻潜意识却觉得她是在逃避某样东西，每次手机响起她紧张的样子时，那种感觉格外的强烈。

今天是江寻去接崔素衾出院的日子，奚渡清知道江寻没那么快回来，所有看到江寻出现时很是吃惊，从出门到回家也不过才四小时，看到江寻脸上的巴掌印时甚至惊呼出声。

“你脸怎么了！怎么肿了，是被崔素衾打了吗？”

“不是，她没有打我。”江寻把头埋在奚渡清怀里，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在寻求安慰，“让我抱抱可以吗？”

有很多话还没有问，听到她这句，奚渡清默默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