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疯子

江寻以前很不理解课本上说的度日如年是什么意思，在她的记忆里每天都过得很快，还没来得及玩够就已经到了晚上。

第一次深刻体会是大学素衾出车祸在手术室的那晚，感觉思绪被人扯来扯去，呼吸不上来，看什么都像在进行着慢动作，每个动作，每个眨眼都看的真真切切。时间像是潜入到过去的长河染上了做旧的颜色，每分每秒都被碾成无数帧在缓慢地走动。

詹安像是突然发疯满脸狂热狰笑不断，光线时明时暗，她被绑着动弹不得，麻木地忍受着詹安的所作所为，是不是配合着呻吟几声。每一次剧烈的动弹都会带动手腕处的绳结收紧，她越是喘息詹安笑得越是开心。

“失心疯。”

江寻很想这样说，出口却变成了不着音调的嗯嗯啊啊。

詹安的脸时近时远，时清时糊。口水控制不住从下巴淌到锁骨，血丝顺着蜿蜒。

就在五分钟前，疯子詹安把她嘴唇咬破了。

每当她意识要涣散时，痛觉或者体内的不适总能把她拉回现实。

思绪飘到过去，江寻看着詹安的纹身，想起奚渡清的胎记，她想询问她也是为了遮挡胎记吗，开口只有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你的纹身……”总算得以开口，声音却极度沙哑让人不适。

詹安停下，应该也是累了，胸口微微起伏，清理着手上的水渍，狂热渐褪。

“怎么？”

“也是为了遮胎记吗？”

詹安愣住，继而发出嘲讽的爆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为了遮胎记，但是我要很遗憾地告诉你不是，我是为了遮住我前任的名字。就像一个谎需要另一个来粉饰。”

江寻若有所思，已经忘了身上的痛，直到詹安在她肩头啃咬，她才回过神来，发出因为疼痛的呻吟。

“我是不是该去打狂犬疫苗。”江寻看着肩头不断渗出血，颇有心情打趣道。

“我可不报销。”詹安满意地看着伤口，舌尖舔舐着伤口，又觉得不太满意，低头狠狠咬下去。

江寻被她咬得浑身冒冷汗，忍不住抓紧她，詹安反手掐住她脖子逐渐收紧。直到眼前发白詹安才松手，江寻已经顾不得身上的痛，大口喘着气。

“疯子！”她红着双眼朝詹安吼着，感到一阵后怕，刚才如果詹安不松手，她就要……

詹安像变了个人在冷笑，手又攀上她的脖子，“我可是医生，怎么会让你这么随便就死掉。”

“当医生的都是变态。”江寻咬牙切齿道。

“你这样以偏概全，可是会得罪整个团体的。”詹安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串珠子，往上面倒着透明的液体，“我有点生气了，你忍着点。”

公司赶方案，奚渡清认真工作起来就完了时间，再次抬头夜色已经笼罩下来，其他人已经走了，身后的办公楼也只有零落的几盏灯。情不自禁地发了会呆，回过神来收拾东西离开。

车子今天正好送去保养了，奚渡清出门看到保安在保安亭里打着哈欠，上前打了个招呼就站在路边又忍不住发呆。

这个时候车也不多，站了好一会都没有等到空的出租车，时间还不晚，干脆就走回去了，路上有出租车再搭。

“刚下班吗？”车子刚刚好停在她身边。

车窗摇下来，是闻夏带着黑眼圈的倦容。

“闻总监。”奚渡清叫道，因为心情不好，叫得格外生分。

闻夏果不其然不悦地蹙起眉头，趴在窗边试着拉她的手，“心情不好吗？”

奚渡清不着痕迹地把手收到身后，淡淡地看着她。

两人对视着，闻夏先败下阵来，她知道奚渡清的性子，不想说的事情打死也不会说，特别是心情不好。

“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奚渡清被她牵着领到副驾驶，已是深秋，闻夏的手还是热的惊人，一如她的热情一般。

相对无言，奚渡清侧过脸观察着她，看着她的眼袋，再到黑眼圈，最后是毫无血色的唇。忍不住想问她是不是又喝酒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车子开到小区门口就被保安拦下，奚渡清下车，闻夏也跟着下来了。

“我到了，你要做什么?”奚渡清问。

“正常不应该邀请领导去家里做客好好巴结吗？”闻夏一点也不像被邀请的，轻车熟路进了小区。

“说的跟真的一样。”奚渡清小声吐槽，任由她大摇大摆地进去。

“家里一个人住吗?还是……”闻夏欲言又止，算了算她也很长时间没看到江寻了。

“暂时一个人。”奚渡清加重了暂时二字，殊不知自己是在引狼入室。

“跑慢点！”远处传来骚动，等到声音走近，奚渡清突然倒地，闻夏反应都来不及。

“你快起来！”跑来的女生拉着扑倒奚渡清身上的狗，后者已经吓白了脸。

闻夏想起她怕狗这件事，一个使劲几十斤的狗被她轻松拉起，把奚渡清护在怀里。

狗又被拉脱了，摇着尾巴要往奚渡清身上扑，闻夏直接把奚渡清公主抱起来远离。

江若究对着狗头就是两巴掌，兴奋的大家伙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咧嘴对着奚渡清摇尾巴。

奚渡清被吓得浑身僵硬，叫都叫不出来，惨败着脸抓着闻夏一个劲发抖。

闻夏又心疼又气，奚渡清从小就怕狗，平时看见都要撒开跑更何况被狗扑倒。

“遛狗不牵绳的吗你。”

“我拉了！平时都没问题，谁知道它看到熟人太激动拉都拉不住。”江若究跺脚，气急败坏地举着绳子给闻夏看。

“离远点。”奚渡清沙哑的声音颤抖着，还是止不住地发抖。

闻夏越想越后怕，如果今天她没厚着脸皮跟过来……

江若究拉着狗走了有段距离，把狗栓到树下又跑回来，搅着手指很是愧疚地说着对不起。

“知不知道怕狗的人这样会被吓得精神崩溃的。”闻夏拉下脸，奚渡清越是发抖，她的脸色越是阴郁。

“我……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江若究被她这一吼抖了一下，眼眶唰地红了。

“回去吧。”奚渡清赶在闻夏发火之前出声。

如果不是抱着奚渡清，现在应该已经控制不住揪着面前人的衣服了。

闻夏对着她冷哼一声，拉下脸带着奚渡清离开。

路上奚渡清沉默不语，也没有要下来的迹象。

“还在怕吗？”闻夏低头，看着她惨白的唇。

“还有一点。”一回想奚渡清又发抖，把脸埋在闻夏怀里紧贴着胸口。

“刚才那个女生跟你认识吗？”

“这里的住户，之前见过几面。”

闻夏还在想着怎么开口让她搬到自己那边，奚渡清就突然挣扎着要下来。

“可以吗？”闻夏不放心地看着她。

奚渡清脚刚落地就发软跌下去，闻夏眼疾手快把她捞了起来。

“别逞强。”

不用奚渡清指路闻夏就凭着记忆找到了门口，对着门抬抬下巴，奚渡清马上会意开始翻找钥匙。

客厅赫然放着前一天晚上吃剩的外卖盒，衣服出现在各种桌子椅子上，就连家具都歪七扭八的。

奚渡清脸一红，想跑去收拾。

“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不会收拾家里。”闻夏会心一笑，把奚渡清按在沙发上动手收拾。

“嗯。”奚渡清闷闷地应了一声，抱着膝盖缩在角落，明显还没从刚才的惊吓里走出来。

刚收拾完门铃就响起，闻夏看着眼前的人有点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那个……”江若究左顾右盼，想说什么又好像不想说什么。

“对不起，刚才我家的狗吓到奚小姐了，我特意拉她来道歉的。”旁边高个的女生拉着江若究。

闻夏恍然大悟，原来是刚才遛狗的那位。

“没事，下次注意就好了，女生力气小还是不要养大型犬比较好。”闻夏皮笑肉不笑。

“奚小姐她没事吧。”柯井不放心地问道。

“没事，有我在。”

门微微拉上，闻夏挡住不然她们看到里面，柯井马上会意，把手里的东西一塞，微微鞠躬，“今天实在是对不起，我们会好好教训狗的，下一次见面一定不会了。”

说完就拉着江若究往电梯走，还没走远就听到江若究用自以为小声的音量跟柯井说着悄悄话。

“她是不是跟江寻分手了，怎么换了别的女人。”

闻夏不悦地皱了下眉头，心里念叨着八卦。

“是谁?”

“刚才遛狗的，带了另一个女的过来道歉。”闻夏随手就把袋子甩桌上。

“时间不早了，你不用回家吗?”奚渡清下了逐客令。

闻夏能来她自然是开心的，但是她不想让她看到没精神的样子。

“好啊你，收拾完家里就要把我赶走了吗，我水都没喝上一口。”闻夏捏着她下巴让她被迫与她对视。

“那就吃个饭再走吧。”

奚渡清起来，又被闻夏抓住。

“你都吃外卖了，家里还有菜?如果是清水面我可不领情。”

“那就去外面吃吧。”

“去我家吧，你这乱糟糟的，连个饭都吃不好，难受生病了都没人照应。”

闻夏说完不等她反应直接拉着她走，怕她反悔车子开的飞快。

要是在遇到狗之前奚渡清的脑子马上就转过来，自从遇到狗后整个人都变得木讷，迟迟没法从惊吓里走出来。就这样被闻夏连坑带拐地带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