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自由”
崔素衾一直没睡着,凝神听着外头的动静,只是隔的太远,什么都听不到,江寻回来时她马上装睡。
江寻窸窸窣窣好一会才躺下,过了会崔素衾装睡梦中动了动身子,把手搭到江寻身上。
对方先是浑身僵硬,然后轻手轻脚地把她挪开。
崔素衾心里满是郁闷,她一天天洗澡,二来身上也没怪味,江寻怎么就这么怕她,如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她不服气,一个翻身,直接贴着江寻身边。这次没有被推开,只是江寻自个往床边挪了挪。
不过没被推开崔素衾就已经很高兴了。
江寻并不知道崔素衾在想什么,只觉得心烦,又不知为何而烦,一想到回去后还有很多事情要面对,更是感到头大。
“我回去了。”
傍晚时分奚渡清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去。
因为发烧她已经在闻夏家里呆了一天,白天烧一直反复导致她一直昏昏沉沉,这会总算是感觉有些精神劲了。
“回去谁照顾你?你现在还低烧,如果夜里又烧起来怎么办?”闻夏抓住她的手,看着她双眼真诚道。
“已经好多了,我也不能一直赖在你家不成。”
“我乐意。”闻夏看起来有点不高兴,“既然我把钥匙给了你,那就说明你也是这个家的主人之一,何来赖着不走的说法。再来你一个人住,净吃外卖这些不干不净又没营养的东西,久了身体遭得住吗?”
“我也可以自己做饭。”
“如果家里遭贼了怎么办,你一个人,又要如何应对,现在独居女生家里闯了贼的新闻可是屡见不鲜。”闻夏又问道。
之前一个人住的时候奚渡清确实有这个顾虑,也在网上找了好多自防的法子,只是小区安保很好她一直没遇到过,久而久之也就放下心了。
“我们又是同一个公司,上下班时间都同步,晚上回来我做饭你洗碗,无聊人还有人陪你说话,不挺好的。”
奚渡清被她说的有点犹豫了,不是图有人做饭,只是想着有人可以陪她说说话,一个人有时确实容易感到寂寞。
“就这样说定了,明天抽空我们回去把东西拿回来,你就安心地在这里住吧。”闻夏拍手,把事情定了下来,丝毫不给奚渡清思考反悔的机会。
“公司的人会八卦的。”奚渡清说出自己的顾虑,默认了她刚才的要求。
“我们住在一起,违反规定了吗?我怎么不记得有一条说过同事之间不可以同居。”闻夏挑挑眉。
“会被说闲话的。”
“我们清清白白,她们说就说。”
闻夏不以为然,心情极佳哼着小调去厨房做饭。奚渡清现在还虚弱着,她也就熬了点粥,心里开始盘算着怎么把奚渡清吃外卖丢失的营养补回来。
晚霞变成了极为耀眼的橘红色,像烧红的金水被踢翻倾斜,奚渡清不自觉就走到阳台看得入神。晚风带着热气,略显粘滞。
“要下雨了。”
闻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微微眯着眼看着那片红霞,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一向怕冷,这几年冬天还好吗?”
“习惯了,忍忍就过去了,不然还能怎么办,随便找个人给我暖手吗?”奚渡清有些委屈,嘴硬道。
“今年我给你暖,别说手,暖床都可以。”闻夏把她拉过来面对着自己。看到她委屈得眼眶有点红又要装生气瞪她的样子,心念一动,情不自禁低头往她唇边凑。
奚渡清一愣,见对方专注的样子也忍不住闭上眼睛,突然听到屋内传来声响。
“锅开了。”奚渡清别回头提醒她。
“该死的真会挑时间。”闻夏放开她跑进去。
奚渡清忍不住笑出声,郁闷了一天的心情突然变得开朗,看着晚霞哼起了小曲。
虞栾早上跟人事提了离职的申请后就请假回家,希望能等到祁珣夕回来。
相识了这么多年,她才发现她对她一概不知,就连她家在哪里都不知道。直接没有对方的丁点动静,信息不回,电话也不接。她一厢情愿地认为她是累了,自己找个地方补充能量去了。就像她一个月也会有一两天不想跟人说话不想社交一样。
今晚的天空红得吓人,虞栾已经不知道打了第几个电话,不经意见瞄到祁珣夕房间,眼眶一热,有液体滚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
“阿栾。”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尝试了多少次,对面终于有了回应。
“夕姐……”虞栾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责怪?询问?还是她最拿手的阴阳怪气?
“你哭了吗?声音听起来怪怪的。”祁珣夕问道,声音沙哑无力。
“你在哪,夕姐。”虞栾问,试图分析那边的背景音来知道她在哪。
可惜那边一点声音也没有。
“我可能要消失一段时间。”祁珣夕没回答她。
“多久。”
“我不知道需要多久,你照顾好自己,不要再被男的骗了。”
“我不谈了,再也不谈了。夕姐你不会再像昨晚那样喝酒了好不好。”虞栾抓着手机恨不得钻到那头去。
“好~,我答应你。”良久,祁珣夕回答道,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温柔到虞栾错觉叫她回来她也会答应。
“那……可以不要不回我信息吗,我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虞栾跌坐在地上,眼泪无法自控地流着,心里某个地方空落落地抽疼,感觉身体残缺了重要的一部分。
“好,但是可能没办法每天都跟你汇报。”
“没事没事,你想起来了抽空回下就行。”
虞栾已经不敢奢求其他的,只求能知道对方还好好的。
“夕姐你这辈子最想要的是什么。”大一的虞栾问祁珣夕。
那时的祁珣夕皱眉思索了半天,有了答案。
“自由。”
“就这样走了吗?不多待会?”江寻两人简单的吃了午饭就收拾东西打算离开。刚收拾好詹安冷不丁出现在外面,看起来有些不舍。
江寻收拾东西不说话,崔素衾看了看詹安,又看了眼身边的江寻,也低下了头。
“你想说什么?”江寻不紧不慢地收拾完,抬头看她。
“住这么久了,有点舍不得你们离开嘛,以后你们有空要记得找我玩啊,我下次休假去找你们也可以。”
詹安上前想抱江寻,被江寻一晃避开。
“东西收好了,我先放车里。”
崔素衾跟在后头。
“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顾,这段时候的花销回头我就补给你。”江寻冷着脸对詹安说道。
“钱就不用了,你们两个花不了多少钱,唉~家里又变得冷冷清清的有点不太习惯呢。”詹安苦恼地叹了口气。
江寻不说话,拿出跟崔素琴两人身上的所有现金,不动声色地塞到詹安手里。
詹安顺势把手往后扯,江寻跌到她怀里被她搂住。
“玩得很开心,下次休假我们继续。”
江寻终于忍受不住把她推开,“今天开始我再也不想跟你有瓜葛,以后再也不见。”
“你就这么肯定?”詹安笑得让人不寒而栗,“你就确定,那个房间没摄像头?”说完朝耳边吹了吹。
江寻攥拳咬牙,一时间只觉得四周天旋地转,抓住她的胳膊,讥笑道,“你以为我会上当?”
詹安拿出手机找到隐藏相册,举到江寻面前晃。
江寻只是想试探她,没想到对方竟然说得是真的,像泄了气一样浑身发软跌倒。
“我这人不擅长说谎。”詹安早有准备把她扶住,瞪大眼睛装出无辜样。
崔素衾见江寻进去屋里次次没出来,忍不住去看,正巧江寻被詹安扶着。
“阿寻?”
江寻走出来,几分钟不见崔素衾就感觉她变了个人,走起路来虚浮无力,脸上更是毫无血色。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不舒服吗?”崔素衾摸着她脸,冰凉得吓人。
“没事,走吧。”江寻摇头,把崔素衾抱上车。
詹安靠在门上,似笑非笑看着俩人,车子启动,挥了挥手目送两人离开。车子经过詹安时,崔素衾还探出头瞪了她一眼。
“总算是离开这鬼地方了。”直到看不到詹安的房子了,崔素衾才如释重负。
“今天应该回不去,我们还要在外面过一夜。”江寻太久没开车了有些生疏,现在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开车上。
“你们刚才是在里面说什么说了这么久。”
“客套话,走个流程。”
江寻说着,崔素衾突然把手伸过来。
“很热吗?你流汗了,今天挺凉快的不是。”
“太久没开车了有点紧张。”江寻肩上的伤没有完全好,这几天的拉扯之下又开始隐隐作痛,握着方向盘对她来说有点折磨。
听她这么说崔素衾也不敢再说话,转头看着窗外的景色。
车里的音乐被人换成了摇滚,江寻越听越心烦,脑袋里挥之不去刚才詹安的话。
事情走向越来越荒谬,从大学她的生活被崔素衾打破,至今没有平静过,而始作俑者却一直缠着她不肯放手。
“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崔素衾突然感慨道这也是江寻想的。
“不过还好已经过去了。”
后面这句江寻恐怕没法跟她共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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