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短寐长梦

夜里江寻记挂着詹安的事情一直睡不着，崔素衾睡后就轻手轻脚地去了阳台。

冬天的冷风恨不得灌满她的气管，让她止不住地咳嗽。

今天的她是幸运的，抬头就看到了寂寥夜空里微微闪烁的星，在大风肆意的幕布下只有它们岿然不动。

在她家里这样的夜总是会是不是伴随着狗的叫声，在这却像按下了暂停键。

“咔嚓。”

江寻回头，看见虞栾从房里探出了半个头，见到阳台上的她不好意思地挠头。

“大晚上不睡觉跑外头吹风呢？”

看她的样子江寻也能猜个大概，应该是要去隔壁。

“睡不着，你呢？”江寻继续把注意力投到外头不再看她。

“我也睡不着，打算去外头散散心。”虞栾嘿嘿笑着。

江寻看破不说破，“别着凉了。”

“我会的。”

说完虞栾就跟泥鳅一样跑去了门口，没多久隔壁就传来了窸窣的说话声。

人走后江寻反复看着詹安发来的信息直到天边泛白。

崔锦不得不说是个行动派，只是崔素衾提了一嘴，第二天就到了家里，包的一身黑江寻看着有不太好的预感。

“我姐呢？”

崔锦推门而入，江寻猝不及防的腰咯到了门把手。

“她还在睡觉，你等会。”江寻揉着生疼的腰去卧室。

已经中午崔素衾从昨晚睡下后就再也没有醒来，江寻进去的时候还在呼呼大睡。

“嗯？”

崔素衾迷茫地睁开眼，见到是江寻下意识往她身上贴。

“已经中午了，崔锦来了。”江寻坐在床边，帮她理着一头乱糟的头发。

“做了个梦，有点长，我以为我要醒不过来了。”崔素衾倒在她身上，用自己的体温熨帖着江寻冰冷的衣服，小小的空间温度迅速升温上来。

“嗯？”江寻抱着她，等着她的娓娓道来。

“我梦见好多年后，我终于能站起来，但是我找不到你了，无论我在哪里寻找，都找不到你的踪迹，就连你的一件东西都不曾见到。我问身边的人，她们都说没见过你，更不知道有你这个人，就好像你没有存在过一样。我在房间闹，哭着要找你，她们说我得了妄想症，把我关在房间里，我明明清楚地记得睡前你还在我身边，可没想到梦里……”

崔素衾说着，止不住发抖泪水挂在脸上。

“梦里都是假的。”江寻深吸一口气牢牢抱住她，“我人就在这，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

直到摸到了切切实实的人，崔素衾激动的情绪才缓缓平静下来，逐渐想起今天要做的事情。

“我等下跟小锦说点事情，阿寻你回避一下可以吗？“

姐妹俩总有外人不想知道的悄悄话，江寻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帮崔素衾打理好就借着准备晚饭的由头出了门，把地方腾给俩姐妹。

鬼使神差地转悠到了家门口，江寻看着熟悉的小区恍如隔世，脑海里显现出崔素衾支支吾吾的神色，连门口为什么会黢黑一片她都没有发觉，直到她发现了她打不开门。

下午的小区很安静，她站在门口，看着黑色的踪迹从屋内蔓延到门口的地板上，把踏板都给染黑，江寻这才后知后觉里面发生了什么。也明白为什么崔素衾一直不想回到这个家了，只是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江寻百思不得其解，恐怕只有当面问崔素衾这位当事人才知道了。

她并未过多逗留，这地方不止有她跟崔素衾的回忆，也短暂地有过……

现在的她已经成了江寻的禁区，是她余生都不会主动提及的存在。

冬天的白天很短，江寻正好赶在即将天黑前回到家，今晚还有别的行程，崔锦的接风宴没有准备的很充分，都是家常便饭，面上看着其乐融融，其实几人都各怀鬼胎。

虞栾一如既往地吃完饭就找不到人，崔家俩姐妹一下午到现在都在房间扎堆，以江寻对她俩的了解，这俩还没好到可以唠嗑一整天的地步，只是她自己都无暇顾及，等到时间差不多也就出了门。

“今晚素衾拜托你照顾了，我有点事可能今晚不回来。”临走时江寻特意把崔锦叫过来一顿叮嘱，甚至她睡前的习惯，夜里醒来的都给她说了。

崔锦听完异样地看着她，“你怎么像在交代后事。”

江寻置若罔闻，最后看了一眼崔素衾在的房间就出了门。

许是因为紧张，江寻选择走路过去，走了半小时才喘着气到地方，看着一层层亮着的房间心里有些发怵。现在自己的处境就如砧板上的鱼肉，任由詹安拿捏，她只想着自己一生虽没做什么大慈悲的事情，但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不至于落到现在这步田地吧。

正想着詹安的信息就来了。

“找不到地方吗？”

江寻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揣进了兜里，一路上都忐忑不已，进了酒店心情反而平复了下来，甚至还有闲心观察一路上的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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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晃晃的房牌，想也没想就敲开了门，过了会詹安才从里头慢悠悠走出来，浑身带着水汽看了她一眼。

“进来吧。”

屋里屋外截然不同的温度，江寻咽了咽口水，开始观察屋内的环境，灯光昏暗，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喝一点吗？”

詹安自个先坐下了，背对着身后的落地窗，长发湿漉漉地滴着水珠，桌上放了两杯红酒。

“呃嗯……”

江寻始料未及，脑子下意识就坐到了旁边，紧张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今天又冷了。”詹安看着外头的夜景，突然感慨，“一年又要过去了。”

“嗯……”江寻点点头，看着自己的手，全然不似她那么自在。

“我有那么吓人吗？还是我会吃人？”詹安睨了她一样，玩味地笑了。

“不吓人。”江寻说完一口气把桌上的酒喝了，顿时人觉得放开了些。

“最近过得好吗？”詹安开始翻行李箱，好不容易找到一包薯片出来，又给江寻把酒倒上了。

“不好也不坏，你呢？”江寻用余光偷看，发现今晚的詹安竟然多了柔美的韵味，颇像知心大姐姐。

“枯燥无味又重复。”

这是詹安的评价。

“这才是正常的生活吧。”江寻小声说着，屋内又陷入了沉静。

黑暗里只有江寻在略显紧张地观察着詹安的一举一动。

“外套脱了吧，你穿的太多了。”詹安终于要开始奔向主题了。

酒精加上房内沉闷的空气，江寻脑子早就不如刚那般清醒，三下五除二就只剩一件里衣。

“放松点，我找你不是来做什么交易的，你不用这么僵硬。”詹安的手指滑过她的脖子，一路慢慢下滑，不轻不重地捏着她没赘肉的腰。

江寻小声地“哼”了一声，传到詹安耳朵里无疑让她开始兴奋起来，又跑去翻她的行李箱。

“今天可以早点结束吗？明天我还要照顾素衾。”江寻用商量的语气跟她说着。

“这未免太不尽兴了，我憋了很久了，让奚渡清照顾几天我看未必不可，昨天你们看起来不是挺熟？”詹安满不在意说着。

江寻身子一僵，“我明天尽量安排好，今晚还请你……下手轻点。”

最后四个字江寻说出口觉得羞耻极了。

“你没有跟我商量的余地。”

“嘶……”

江寻倒吸一口气，肩上被她实实在在地咬了，并且还在加深，江寻握着拳头，感觉肩头已经痛到麻木了。

良久詹安才松口，银色的稠丝在空中垂然欲坠，红色的珠子争先恐后地涌出，汇成一小条血线。

“我是不是该去打狂犬疫苗。”江寻忍着痛揶揄，嘴唇已经白成一片。

“变成我的狗我养你不好吗？没有烦恼，也没有那个轮椅女孩，只要每天想着法子逗我开心就可以了。”詹安说得极其暧昧，手臂好似柔弱无骨搭上了江寻的小腹，示意江寻自己主动点。

酒精的作用，江寻实打实地心动了。

“没有烦恼”几个字像潘多拉魔盒，让她这些年如临深谷的紧绷情绪突然有个发泄的口，浑身的力气顷刻被抽空，无力地瘫软在了詹安身上，像个哮喘患者抑制不住地喘着气。

“被我的话感动得哭了？”詹安帮她擦着脸上的泪，另一只手也没有空下，在自己腰间摸索着。

直到卡扣的声音突然响起，江寻上一秒还泣不成声，下一秒已经疼得没了声响。

“一直想试试的，总算找到机会了。”詹安挪了挪腰，在寻找更好的发力点。

“疼……”

俩人已经从落地窗不知不觉转到了床边，詹安会做的事情江寻始料未及，身体更是从没有过的体验，觉得小腹已下的身体都不适于自己的了。强烈不适感占据了她的感官，迫使她弓着身子，口中发出她并不想叫出的声响。

那是她从没发出过的声音，是陌生的，最原始最自然喊叫。不带任何目的任何诱惑，声带的作用只是为了单纯能发出声音而已。

她的身上趴着一个疯子，而这个疯子正在肆虐着她。

今晚的她就跟外头枯槁在寒风中的枝叶一样，只能任由强忍着能力者的霸凌，发出的反抗声音不过是好笑有趣的嘤咛罢了。

（不会写酿酿酱酱的，后面的随意脑补吧。）

一夜没有合眼，詹安灵感枯竭，抱着手机在网上找着。江寻总算可以安静地躺会，透过窗帘已经能看到外头天色大亮，现在的她只想不管不管闭上眼好好地睡一觉。

“需要客房服务吗？”

走廊响起窸窣的动静，小推车的轱辘声在她们门前停下。

“饿吗？”詹安问道。

保洁随时可以进来，屋内的各种东西却还在角落肆意躺着。

“嗯。”江寻忍着伤筋动骨的疼痛起身开始收拾。

“去外面吃早饭吧。”

詹安也跟着开始收拾，江寻进了浴室，留她自己面对着保洁。

没多久物体闷重的落地声响了，江寻顿感不对跑出来看情况。

“走了。”

“你你你你……”

房内出现了江寻怎么也没想到会出现的人，詹安安安静静地躺到她脚边的地上，崔锦正拿着她的手机往地上砸，直到手机彻彻底底碎成了好几块才就此停手。

“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当然是我姐安排的。”

崔锦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加上刚才俩人对房间事先收拾过，她表现得淡定极了，就连把詹安砸晕都轻车熟路。

确定手机彻底报废，崔锦把手机卡捡了出来，拉着江寻就出了门。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江寻欲言又止，现在的她面对熟悉的人，有种说不出的羞耻感，崔锦一定知道她跟詹安在房间里面做了什么，房内的东西也见了个正着。江寻低下头，脸红耳热像刚出炉的包子。

“回家再说吧，你直接问我姐就行。”崔锦罕见地没有揶揄也没有调侃挖苦她，只是静静地牵着她的手在前面给她带路。

“我那样子很丢人吧……我自己都看不过去了。”江寻问道，步子越迈越慢，最后停在原地。

“不丢人，谁都有狼狈的时候，除了在意你的人，没人会多看你一眼，别自己给自己增加心理负担。”

崔锦捏了捏她的手腕，回过身轻轻搂了搂她，“抱歉之前是我任性了，对你态度那么不好还找人打砸你的店，我姐能遇到你是她这辈子的荣幸。”

感觉心头有东西松动了，江寻像个考试不及格的孩子被崔锦牵着带回了家。

崔素衾也是一晚上没睡，听到门口有动静就迫不及待地上前查看，总算是把两人等了回来。

“阿寻！”她急不可耐地喊了一声。

“素衾。”江寻任由崔素衾的手在她身上摸着，甚至主动蹲了下来。

“那个女人没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崔素衾急得眼眶发红，眼泪不设防备地下来了。

“这几天……还是别抱太紧吧。”江寻想了想。

“好……”刚说完崔素衾就忍不住抱住了她。

崔锦站在门口，目光与江寻撞到一起，又在同时挪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