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发疯的爹

江爸怎么也没想到他有一天会被人欺瞒，在家里一向说一不二的他也没想到江妈会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江妈每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离开一小时，然后再回来，江爸询问去哪也只是说走走，一次两次他信了。

但是每次都是这个时间出去难免不让人怀疑。

江爸住了几天院血压已经稳定，医生说了再过两天就可以办理出院。江爸特意在出院前一天，等江妈出去后跟在江妈身后，看江妈到底去哪。

看见她走近新的住院楼，江爸心里想着各种江妈会来的各种可能。

谁住院了吗？难道是好几天没来看他的闵静娴，还是她有同事正好也在。

江爸想了各种可能，甚至想到了江妈出轨跟情人偷情。

唯独没想过是会偷偷摸摸来见江寻。

等江妈的电梯上去他记下了楼层等着下一趟，内心早已开始摩拳擦掌想着如果是情人的话他要大展身手，让这对贱男女知道他是不好惹的。

十七楼是骨科，江爸愣了一下，来都来了，他开始挨个病房寻找江妈的身影，终于在倒数第二个房间找到，江妈正好也要离开，与江爸来了个不期而遇。

“你怎么在这里？”江妈明显的慌了，幸好在门口，江妈推搡着他离开。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你背着我偷人我还不能知道了？”江爸一个劲往屋内看。

江妈只好用自己身体堵住门不让江爸进，“我没背着你偷人，也没做对不起你的事，请你相信我。”

门外的动静实在有些大，崔素衾看了眼熟睡的江寻，不悦地看向门口，摇着轮椅过去。

江妈不敌江爸的力气，几个来回就被推开，看到了身后同样在看她的崔素衾。

“你是谁？”江爸一直都记不住崔素衾的长相，哪怕她天天往江寻家里跑。

“崔素衾。”崔素衾自报名字，看着江爸表情由疑惑变为惊讶，然后震惊，耐着性子问道。

“你在跟江寻谈恋爱？”

江妈在后面疯狂摇头暗示崔素衾，崔素衾视若无睹，“有问题吗？”

江爸拳头紧握青筋尽现，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分不清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友情，江寻也是女的。”

“我知道，有什么问题吗？两个女生。”崔素衾仰头看他，“您是觉得她喜欢女生让您丢脸，还是觉得她不听你的话你感到没有面子。”

崔素衾字字珠玑一针见血，江爸脸上挂不住了。

“你们几个围在门口做什么？”

恰好护士来给江寻换药，他们的动静已经吵到别人，走廊已经站了不少看热闹的，江妈拉着江爸。

“走了，大家都在看呢，让护士进去换药。”

崔素衾跟在护士身后看着她换，江爸还在门口，一甩手江妈被推倒，江爸几步就走到了床边。

“你要做什么！”崔素衾如炸毛的猫如临大敌挡在他身前。

“睡的还挺香。”江爸要去抓江寻的手，被护士给拦住。

“病人在休息，你要做什么，你再这样我要叫保安了。”护士不满地说道，刚才走廊他跟江妈的争吵引起的骚动让不少人都醒了，一时间前台的按铃声响个不停。

江寻被疼醒了，最后一瓶液每次她输血管都会疼，哪怕调到最慢也还是会。

一睁开眼就看见床边站了好几个熟悉的人。

“自己看着点，疼得厉害就先暂停待会再输。”护士每次最后一瓶都会来上这么一句。

“想不到你这些天静悄悄地竟然是躲在这。”江爸说道。

江寻没理会他，坐起来疲惫地靠在床上，崔素衾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这个动作也被江爸看在眼里，忍不住冷嘲热讽。

“看不出你还有这种变态的癖好，怪不得一直不肯，原来是喜欢女的，需不需要我给你找几个女的介绍介绍。”江爸冷嘲热讽。

“爸你没什么事就回去吧。”江寻无心与他多言，说的话毫无意外点燃了江爸一直压抑的怒火。

“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他怒发冲冠，走到另一边拎起江寻的领口，“别以为在医院人多我就不敢打你。”

“你打吧，反正我这一身都是你打的，不缺多添一点。”江寻被提起半跪在床上，呼吸逐渐变得困难。

她已经疲倦了江爸无端的怒火，他就是一头无法沟通只会暴力解决问题的野兽，一如现在。

“啪！”

清脆的声响，江寻头歪到一侧，面无表情。

江爸手一松江寻如脱线木偶跌回床上。

“出院回家一趟，去派出所把户口迁出去，江家族谱留你就是个污点，从此我江家只有江夏霖一人。”

“孩子爸你这是做什么！说的什么胡话呢，这种事情是能随便说的吗。”江妈一听急眼了，这才出声想让江爸回心转意。

“知道了。”江寻保持着被扇的姿势，反应很是平静。

“你让我很失望，江寻。”江爸不再看她，拉着江妈回病房。

崔素衾摸着江寻脸，愧疚地低下了头，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这一次她又没能保护她，终究还是江寻承担了一切。

“我有你就好了。”江寻反握住她的手在手心留下轻吻。

“疼吗？”崔素衾声音发颤，泪珠无声地砸在床上。

“不疼。”

大概是不疼了，因为她已经感受不到心脏的存在，没有的东西何来疼痛的说法。

“对不起。”

这一次她还是没能保护她，她还是那个只会躲在她身后的胆小鬼。

“我有点饿了。”江寻捏了捏她的脸，故作轻松道。

“面包还有，吃得下吗？”崔素衾拿出早上刚买的面包，一股脑都拿了出来，江寻喜甜，崔素衾买的都是带果酱或者有厚厚巧克力的。

“这个吧。”江寻拿了个甜甜圈，小口吃着。

一连几日江寻都一直觉得恶心没胃口，一天下来吃的饭还不如一只小猫吃的多，詹安强迫过她吃结果以她吐的一干二净告终。几天下来人瘦了一圈不说，江寻的精神也开始恍惚，时长一发呆就是好几小时。

迫不得已医生只能给她加开营养液，这也导致江寻输液几乎从白天输到晚上才停。

一切江寻都默默地接受了。

她就像个无知的孩童，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头痛，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恶心，更不知自己为何要输这么多看不懂名字的液体。

身边的人都知道她怎么了，唯独她不知道，无人告知，换做是崔素衾或者任何一个人早就歇斯底里地寻找答案。而她只是平静地接受了，对于崔素衾的知而不言一句怨语都没有。

如果说崔素衾的脾气是湍急浩大的河流，江寻就是在林间缓缓流淌的小溪，波澜不惊。

今天江寻的胃口很好，吃了一个又吃了半个面包才停下，虽然还没有隔壁的老奶奶多，但是崔素衾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样不知道时候才能出院。”

恶心的感觉又上来了，江寻只好停下，看着面包上面的果酱开始打趣自己。最近身体每况愈下，她有点害怕有一天跟隔壁的老奶奶一样只能一整天躺着，话都说不出一句。

虽然她们这一层是骨科，但还是会收治一些其他科的病人，昨天医生来巡房江寻看见医生在跟看护的大哥说着老人时日不多了，再在医院待着也是遭罪，不如回家过完剩下的日子。

他们就在病床旁边随意地讨论着一个人的生死，而老奶奶在床上已经不省人事，生病的最后，她连想在哪里度过都没办法自己做决定。

“很快就可以出去了。”崔素衾只能重复着这句话，她一直无法开口跟她说明情况，也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说。

隔壁床的大哥已经开始打电话叫家里的人来帮忙，明天就让老奶奶出院回家。刚见面还有说有笑，不过短短几日已经变得满脸愁容，江寻甚至觉得前几天的他只是幻觉，现在的他才是真实的他。

“看来你们要比我早出院了。”江寻鬼使神差地说出口。

她记得刚住院那会，大哥还说她年轻一定比她们早可以出院。

大哥看着她，无奈地摇摇头，从柜子里拿出来昨天刚买的沙糖桔，一股脑全给了她。

“八十多年，太长了，妈她走累想休息了。水果给你，明天我们出院也吃不上了，祝你早日康复出院。”

“承你吉言。”江寻回了个面包给他，大哥一愣，突然笑了。

“祝你跟你女朋友能够长长久久，幸福美满。”

刚才江爸的话他都听到了，他很早就知道了江寻跟崔素衾是情侣而非关系好的朋友。

“谢谢你的祝福。”这次是崔素衾替她回了话，点滴还在挂，江寻的手冷的吓人，她只能用自己的手熨贴着，左手冷了就换右手。

这些年她们的感情并没有得到别人的祝福，祁珣夕她们都是缄口不语，大哥是第一个祝福她们感情的。

哪怕一开始是错误的感情，只要得到了祝福，曾经的错误就会被隐藏，情感就会变得纯粹。也许时间再久些，崔素衾自己也会遗忘当初自己是怎么把江寻强留在身边的，她犯的过错就再也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