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暗桩表忠

托吴子言的福，这几日心可不必登台献艺。托卢家二小姐的福，吴子言这几日没空来骚扰自己。心可的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了。

可这人一旦闲下来，总是忍不住地想要生事端，何况心可本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这几日心可隔三差五就会派喜儿去兰氏小铺买东西。一来二去掌柜的也和这小丫头熟悉了，是时候该和暗桩接头了。

心可百无聊赖坐在窗边看着从喜儿手中抢来的话本，伸手去抓零嘴才发现，装零嘴的果盒已经变得空空如也。

喜儿眼尖，立刻上前笑嘻嘻的朝心可摊手要钱：“姑娘好生馋嘴，这才买回来的零嘴，这么快就见底了。奴婢只好勉为其难替姑娘跑一趟了，姑娘也别舍不得银子，多给些吧。”

“更衣。今日我随你同去，整天带着这里都快闷死了。”

揽月楼的姑娘们除了无诏不得赦免罪人身份不可出城以外，在这吴国皇城内是可以自由行走的。只是妓子身份低贱，免不了被人指摘，所以平日里大家都不会轻易露面。即便是有事也都是安排贴身丫头去做。

像心可这般招摇过市的，还是头一个。

身陷吴国囹圄许久，心可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自由的气息，看着大街上的事物无一不觉得新奇。

一路上拉着喜儿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买了不老少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心可逛了一路，围观的人就跟了一路。

正在茶楼喝茶的楚无戈老远就瞧见了围观的人群，他本性凉薄，最厌烦这种好事之徒。可待他看清大家围着的人是谁之后，心中的怒火油然而生。

一个女子被人指指点点，居然还能这般泰然自若，当真是脸皮厚到了极致！

然而心可却毫不在意众人的围观，只是自顾自的玩自己的。身后的倒是喜儿有些不自在：“姑娘要不咱还是回去吧，这些人的话语实在是难听。”

其实那些污言秽语早就一字不落传进了心可的耳中，话虽难听却也是事实。心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让他们说，话再难听又有何妨？什么名节名誉都比不上活着重要。他们眼红我过得潇洒快活，说两句难听的来排解，也是正常。”

心可继续大摇大摆走在街上，众人眼看着自讨没趣也就慢慢散开了。

心可脸上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却不是滋味。

以前的她只要班师回朝，举国百姓都会夹道欢迎。所到之处皆是赞誉和夸奖。如今她虽照样引起围观，话语却变成了嘲讽和挖苦。个中苦楚却无人能说。

喜儿带路，不知不觉间主仆二人已经来到了兰氏小铺面前。

心可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和迎来送往的铺面，不禁感慨这个探子的别出心裁。所谓的大隐隐于市想来也不过如此。

若非先前的几番试探，心可断然不会相信眼前这个人满为患的商铺居然会是一个暗桩。

心可伏在喜儿的耳边嘱咐了几句，自己倒跑去商铺门口的茶摊上点了一壶茶。

心可悠哉喝着茶，看见喜儿一脸难为情地站在原地，十分不满地朝着喜儿递了个眼色。

喜儿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走进了铺子。

“呦，姑娘又来了。今日想买点什么？咱家新到的干果要不要来点？”

小二熟络地招呼着喜儿，然而喜儿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爽快，变得扭扭怩怩。

喜儿转头望了一眼门外，只见心可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无奈之下只得厚着脸皮说出了那些匪夷所思的要求。

“我要腊月里采摘的青梅所做的梅子糕，春日里盛开菊花花蕊所酿的菊花酒，团圆节那日出土春笋腌制的脆笋干，和三伏雪天里冰冻的雪圆子。”

好在这些日子跟着心可，喜儿的脸皮也逐渐厚了起来，这要是换了旁人，刚才那番话定然是说不出口的。

喜儿话音刚落，小二的脸上就变了神色，再三询问喜儿到底要买什么。无论小二怎么引导，喜儿始终咬定，就是要买那些根本不符合常理的东西。

小二察觉到今日这个客人似乎是来砸场子，便想要客气打发了。

喜儿立刻按照心可所教的方法，还没等小二碰到自己便立刻大声嚷嚷。她这一嚷嚷成功将掌柜给吸引了过来。

“怎么回事？”

“我要买东西，你家小二不给卖！”

小二也是没有想到这姑娘红口白牙的会这么污蔑自己，也忍不住为自己辩驳：“掌柜的，这姑娘要的东西实在是无理取闹了些。”

掌柜的小心翼翼询问：“不知姑娘要买些什么？”

喜儿索性眼睛一闭，又重复着将刚才的话语说了一遍。

没成想掌柜听了之后，并不恼怒，反而追问道：“这些东西分别是要多少呢？”

“我家主子说了，分别是一钱一分、二钱二分、三钱三分和四钱四分。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不行。”

掌柜思索半天，缓缓开口：“这些东西准备起来复杂，只怕要改日送到府上。不知你家主子住在何处？”

“青螺街揽月楼。”

“好，三日后小的亲自上门送货。”

喜儿失魂落魄走出商铺，直至走到心可的面前都没有明白过来，方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心可只是笑着拨弄喜儿的辫子：“好了，咱们去别处吃饭吧。也不知柳妈妈是不是换了厨子，饭菜味道简直是难以下咽。”

喜儿一听可以外出打牙祭，立刻将方才的顾虑抛到九霄云外，欢欢喜喜带着心可去了城里上等的酒楼。

直至二人酒足饭饱这才回了揽月楼。

三日后，兰氏小铺的掌柜果然主动登门拜访。因着心可提前将此事

报备给了柳妈妈，柳妈妈只是简单检查了东西并无夹带后就将人放了进去。

心可早早就借口支开了喜儿，此时的房中只有心可一人。

掌柜一进房门，便扑通一声跪在心可面前。

“小的见过主人。三年了，我还以为我们被人忘记了。”

掌柜短短的话语却让心可冷汗连连，自己原本只是想着找个机会和暗桩接头探取一些情报，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暗桩的主人了？

按照掌柜的说法，三年内一直无人打理暗桩。三年前心可的确埋怨过暗桩的消息可有可无，可她并没有说过不需要暗桩的话。这个暗桩究竟是谁在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