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她还好吗

“既然楚皇子信不过奴家的话，奴家也无言以对。只是不知楚皇子到底是在怀疑什么呢？”

听到心可的话，楚无戈难得坐直身体重新打量着那张让他有些反感的狐狸脸。

“在顾国只有身份贵重的人家才会教导子女自幼学习茶道。我看你今日一板一眼很有章法的样子，不像是一个普通农家的孩子。你到底是谁？”

心可嘴角微扯，心中腹诽：我就知道今天的那杯茶会被这个人给看穿。看来今日在迎客楼遇到楚无戈并不是巧合，而是吴子言安排的一场鸿门宴。

吴子言越是这般谨慎布局，心可越是满意。倘若吴子言当真无心再理会朝堂之事，自己的计划反而会落空。

虽说吴子言是自己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可眼下楚无戈才是那个催命符。

心可假意清了清嗓子娇滴滴开口：“楚皇子当真是了解顾国的风土人情。只是奴家卑贱，一直未得家里起名，家里人都唤我三丫头。”

“三丫头？你排行老三？”

“正是。”

楚无戈微微皱眉，他记得那个人似乎也是在顾国皇室中排行第三。按说下人们都应该尊称她一声三公主，可她的处境似乎并不怎么好，偶尔有恭敬的下人也只是直呼名讳称呼一声念歌公主。

等他后来再有关于那个人的消息时，他的阿念已经成了战功赫赫的护国公主了。

不知是不是同样排行老三的原因，当楚无戈再一次望向心可时，决然发觉那张狐狸脸似乎并没有那么惹人讨厌。

或许也是因为那双像极了阿念的眉眼。

楚无戈朝着狼狈坐在地上的心可招了招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心可坐过去。

心可不知道楚无戈到底想要干什么，但她始终记得自己现在的身份，一个妓子爬恩客的床，这种事情就算楚无戈不示意她这么做，她迟早也是要做的。

眼下既然有了这个机会，自己当然要珍惜。

心可不顾手中的疼痛，像是一条水蛇一样极尽妖娆匍匐到楚无戈的脚边，紧挨着软塌软绵绵地靠在楚无戈的小腿上。

当她触碰到楚无戈的那一刻，她明显感受到了楚无戈身体的僵硬。心可忍不住在心里偷笑：原来阿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只要一有人接触他，他就会浑身僵硬。

楚无戈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原本想要把这个妖精一样的女子一脚踹开，但在抬脚的那一刻他居然有些贪恋这种一样的感觉。

楚无戈微微俯身，取过一缕心可的青丝在指尖缠绕。就连语气也随之和缓了不少。

“可是你写得一手好字，又对晦暗难懂的茶道如此熟悉。现在你说你是寻常农户人家的女子，你觉得本宫会信吗？”

“奴家知道楚皇子不信，奴家是农户人家的女儿不假。可奴家的母亲曾在皇宫当奶娘，主子开恩允许奴家的母亲将奴家接入宫中做伴读，耳濡目染的奴家也就学会了这些。”

心可的话让楚无戈突然紧张起来，手指蓦然收紧，心可的头发也被他扯下来好几根。

楚无戈完全无视了自己的动作导致脚边的人疼的龇牙咧嘴，眼下他只关心自己心中的那个人。

“你说你幼年时曾在顾国皇宫伴读？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奴家哪有资格做皇子伴读，只不过是和公主做了几日玩伴罢了。后来主子出事，奴家的母亲也没能幸免。是母亲拼死才保住了奴家的小命儿，奴家苟延残喘四处流亡，这才得以保住姓名。”

楚无戈眯眼沉思，幼时似乎确实听阿念提起过自己的奶娘的确有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儿，曾经入宫陪着她一起玩耍。没想到阿念小时候心心念念的玩伴，居然是自己眼前的这个人。

尽管心可所说的细节都对上了，但楚无戈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儿。

“本宫年幼时在顾国为质倒是也认得顾国公主，不知你说的是哪位公主？”

"楚皇子真是会说笑。且不说嫡公主尚且年幼，单是嫡公主尊贵的出身，奴家这种身份卑微的人连见一面都已是天恩，更何况是入宫作伴呢？自然是三公主。"

心可低着头，娇滴滴的轻声低笑完全让人听不出她语气中的落寞。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冒充自己幼时玩伴的身份来欺骗自己的心爱之人。

就在心可分神的时候，楚无戈的思绪也已经飘向了远方。

直到过了良久，楚无戈才反应过来，此时低眉顺眼匍匐在自己脚边的人并不是他的阿念。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个人和阿念也曾有过一段渊源的关系，楚无戈忍不住向眼前人打听：“她还好吗？”

心可抬起头直视着楚无戈满含深情的双眼，她当然知道，这样的思念是给顾念歌的，和青楼女子心可没有任何关系。

心可讪笑一声：“楚皇子这话可是折煞奴家了，当年奴家为了保命不得不随难民流亡他国。从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三公主，奴家也只是听闻三公主征战军中，被封为护国公主。再后来......”

心可低头不语，尽管此时的她为了完成自己的计划，已经说了无数的谎话，可她实在是没有办法说出自己战死沙场的话。自己明明活得好好的，只不过沦为了阶下囚，只不过是失了武功而已。

心可的欲言又止，勾起了楚无戈的伤心。六国皆知，顾国的护国公主死于顾吴大战，连个尸骨都没有留下。

尽管顾国以嫡公主才能享有的待遇为顾念歌举行了国葬，可他还是不信。他甚至都没能再见一面他心心念念的阿念，他总觉得他的阿念没有死，他的阿念在某一个地方正等着他。

“既然你认得她，也算是与本宫有缘。日后只要你不出格，本宫自然不会为难与你。”

楚无戈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还是疑惑的。一个流亡人士是怎么成为吴国官妓的？一个自小接受条条框框束缚的女子，又怎么会做出白日饮酒这样的事情？这个心可身上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或许她口中所谓的身世并不是真的。

楚无戈自以为自己将情绪隐藏的很好，可他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实在是太过了解他，他无意中婆娑乾坤玉佩的手指，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筹划。

心可将楚无戈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只好期待自己年幼时的那个玩伴不要突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