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酒后真言

顾念歌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没有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顾念歌看了一眼夜空中高挂的圆月，转头对着楚无戈莞尔一笑：“时辰不早了，我也该早些回去了，若是留宿在清蕖阁内柳妈妈又得逼着我喝那些苦涩的避子药了，那些药当真是难喝得要命。”

顾念歌将喜儿喊来准备离开，临走到门口时百草匆匆追了上来交给顾念歌一个十分精致的小瓶子：“主子，这是属下刚刚做的一些护心丸，主子若是觉得胸口绞痛呼吸不畅时，服下一颗便会得到一些缓解。”

顾念歌收下东西带着喜儿快步离开了清蕖阁，等回到揽月楼时已是夜半时分，除了一些喝醉闹事的恩客，大多数人都已经歇下了，只有柳妈妈一个人还坐在大厅中。

大厅昏黄的烛光衬得柳妈妈分外妩媚。尽管柳妈妈的眼角处已经有了不少的细纹，但顾念歌依旧能看出柳妈妈年轻时也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顾念歌知道，柳妈妈的身后也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一想到这里，顾念歌的心中居然有了一丝惺惺相惜的感觉。

顾念歌摆了摆手示意喜儿先回房间，自己则是坐到了柳妈妈的身边握住了柳妈妈的手。原本还在闭目养神的柳妈妈突然睁眼，看到是顾念歌回来了，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疲惫的笑容。

“可儿回来啦，妈妈还以为你今夜又要留宿在清蕖阁呢。”

“妈妈是在责怪我吗？我知道这些日子妈妈一直很照顾我，很多事情也是对我睁一眼闭一眼，今日我在这里也向妈妈赔个不是。”

面对顾念歌突如其来的低头服软柳妈妈也有些诧异，柳妈妈拍了拍顾念歌的手主动邀请顾念歌：“前些日子里我得到了一坛好酒，你若是不困不如去我房间，我们二人把酒言欢畅聊一番可好？”

其实顾念歌是有些困了的，但顾念歌一听有酒也酒顾不上那么多了，两人相互搀扶着对方去了柳妈妈房中。

顾念歌来到揽月楼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进入柳妈妈的房间。

顾念歌原以为柳妈妈的房间会是整个揽月楼中装饰最华丽的房间，却不曾想柳妈妈的房间朴素到可以用简陋来形容。房间中除了一张床吗，一套桌椅和梳妆台之外居然没有其他的东西。

柳妈妈看着顾念歌有些诧异的眼神倒也笑得坦然：“每一个第一次来我房间的人都是这副表情，我原以为你可以避免俗套，没想到你也是这个样子。”

顾念歌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仅仅是还一刹那的失态立刻就调整了过来。

“平日里见妈妈穿金戴银的，却不曾想妈妈的房间中居然会是这样的朴素，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柳妈妈也不理会顾念歌的话语，只是拿出酒水朝着顾念歌招了招手，两人相对而坐开始饮酒。

一坛酒眼见着马上就要喝完了，醉眼朦胧的柳妈妈突然攥住了顾念歌的手腕：“我这些年呆在揽月楼可以说是阅人无数，甭管是妖是鬼只要我打眼一看就能看出来，可我唯独看不穿你。我知道你肯定不是池中之物，你的志向也不会是在着揽月楼中，我这些日子带你不薄，一来是因为我觉得与你投缘，二来也是因为我有求于你。”

顾念歌正准备说什么，却被柳妈妈拦住了话头。柳妈妈醉醺醺拉着顾念歌的手，一双妩媚的凤眼滑落一滴泪水，话语中也是前所未有的凄凉：“这揽月楼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牢笼，这么些年我始终都在幻想自己可以掏出这里，知道我看到你的那一刻，我觉得我的梦或许有实现的机会了。日后哪怕是你要将这天下搅得天翻地覆，我也会支持你，条件就是有朝一日你可以带我离开揽月楼。”

顾念歌并不知道柳妈妈的身后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过往，但她看着柳妈妈一脸悲凉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点头：“柳妈妈放心，有朝一日我定会带柳妈妈离开这里，只是不知道柳妈妈是否能够习惯南边潮湿的气候呢？若是柳妈妈能够习惯，南边倒是一个不错的养老之地。”

“只要能够离开揽月楼，便是刀山火海对我来说都是归处。”

两个醉鬼相视一笑，仿佛眼前的困境都已不再可怕，揽月楼的命运也因此悄然改变。

次日宿醉醒来的顾念歌忍着周身的剧痛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当她看到同样是恶意脸迷茫的柳妈妈时，皱眉思索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想起来了一些昨夜里的记忆碎片。

顾念歌看着桌上倾倒的空酒坛，心里即便是再不愿也还是承认了一个事实。她现在的酒量是真的变差了，以前在玉龙军中的时候她号称是千杯不醉，可是自从她来到了揽月楼，几次饮酒自己最终都是醉得不省人事。

好在顾念歌并没有将昨夜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只是揉了揉太阳穴就想起了自己的昨晚对柳妈妈的承诺。

顾念歌扶额苦笑，眼下放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怎么敢到处许诺给别人一个平稳的未来呢？若是自己的谋划成功了，她自然是有把握给这些人一个安稳的未来，可自己若是失败了，这些人别说是安稳的未来了，搞不好还会被自己给拖下水。

百草、幺幺、喜儿、柳妈妈这些人的音容笑貌不断在顾念歌的脑海中浮现，眼下的顾念歌已经是被逼上了绝路，就算她想要放弃自己背负的仇恨在揽月楼里苟延残喘，她的良心也不允许她这么做。

相比顾念歌的清醒，柳妈妈似乎对于昨夜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任何记忆，柳妈妈揉了揉太阳穴，诧异看着顾念歌：“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柳妈妈转头看到了桌上的空酒坛，似乎也想起来了些什么，调侃自嘲道：“真是老了没用了，喝了这么点酒就断片了。可儿你先回去好生歇着吧，向晚些时候教坊司的老师会来给你教最新的舞蹈的。”

顾念歌看着柳妈妈一如既往的圆滑样子，心中也有些纳闷，难道柳妈妈是真的忘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