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你便是我的天下

当顾念歌说出自己的计划时，楚无戈的心里也要一惊。这样诡谲的人有朝一日若是与自己为敌，恐怕自己将毫无胜算。

“阿无既然在顾国中也有暗网，想来应该知道如今顾国的局势。父王年迈，现如今是太子监国。当年我的行军路线被泄露多半就是出自太子之手，想来太子还不知道我还存活于世的消息，否则他也不会涉险将武儿送来吴国为质。只是不知道与他勾结的到底是吴国皇帝还是吴国太子，无论是谁，吴顾两国联手都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情，眼下必须要想办法破坏他们的联盟。”

楚无戈也知道两个大国的联盟一旦巩固之后，第一个遭殃的就会是同为大国的楚国。到那个时候，即便楚国再怎么富庶，也不可能是两国的对手。所以他才会在暗中联络吴子言，和吴子言达成一种联盟。

顾念歌起身拿着顾怀武的画像小心翼翼婆娑，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了最冷漠的话。

“不管两国联盟背后的人是谁，这种联盟本就不牢靠，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所谓的联盟就会顷刻间土崩瓦解。武儿就是最好的契机。”

“你是说？”

“殿下这么聪慧自然明白我的意思。战场上瞬息万变，死后找不到尸首也是常有的事情，可若是路途中发生意外，怎么可能会出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情况呢？更何况武儿此次前来是六国皆知的事情，堂堂一国皇子在吴国的地界上凭空消失，天下人心中又会作何感想？如今的顾国失了玉龙军，战力已经不如以前，不管是父王还是太子，都不会为了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和盟友翻脸，但这个怀疑的种子则会种在他们心间。吴国这边也会怀疑，顾国并非真心投降，武儿的失踪是顾国人所为。这样一来他们的联盟关系会变得十分松散。”

这番分析听起来很是有道理，可楚无戈也不傻，他很快就找到了一个不可控的环节，毫不留情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话虽如此，可万一顾国和吴国中相互勾结的人暗中通气，咱们所有的谋划岂不是全部暴露？虽说我并不怕与这两国为敌，可我不想把你也给卷进来。”

顾念歌无奈苦笑：“你不想将我卷入这场斗争之中，却不知我早已是身处其中了。至于你所说的双方通气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父王就算不喜欢，客户毒害不食子，更何况我事发之前你我本就有婚约在身，父王是断不会将我置于死地，他还只望着通过我和富庶楚国建立联姻呢。最有可能对我下手的人就是太子了，他忌惮我手中的兵权，担心他日登基之后我不肯交出兵权，所以才会出此下策。至于吴国这边就更不用担心了，吴君卿不会傻到拿自己的隐秘事情开玩笑。”

明明是轻柔的话语，可是顾念歌的每一个字就像是一把没有开刃的匕首一样刺痛的楚无戈的内心。楚无戈一直以为这些年来自己的处境十分尴尬，明明是楚国才能出众的嫡长皇子，却一直流落他国为质，楚国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楚国国君并没有要传位与楚无戈的意思，反而是对昏聩无能的庶出二皇子青眼有加。却不曾想顾念歌的处境比他更加尴尬，明明是战功赫赫的护国公主，却被自己的父王当成一枚棋子，被自己的兄长忌惮甚至不惜置她于死地。

两个身份尊贵充满雄心壮志的人，此时只能躲在狭小的清蕖阁中相互依偎，成为彼此的依靠。

顾念歌没有楚无戈的唏嘘不已，对于眼前的局势，她早已是胜券在握。顾念歌缓缓环住楚无戈的腰身，用难得一见的柔软语气缓缓开口：“阿无放心，自从安山一站我顾念歌便不再是顾国的护国公主，没有了这个身份的枷锁，我现在所有的选择都是凭心而动，此时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助你得到整个天下。只是我力弱，许多事情只能借助你的帮助。”

“你我本就是一体，何必说这么见外的话？”

楚无戈的言语中有些不悦，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从他和顾念歌相认之后，顾念歌总是对他百般疏远，这种疏远的态度也让楚无戈常常出于患得患失的状态。当楚无戈捧着顾念歌的脸颊说出那句有些埋怨的话语时，心中的烦闷一扫而空，只因他对上了顾念歌那双清澈无比的眼睛，明明是一双见过无数杀戮鲜血的眼睛，此刻却那么清澈，就连天下最清澈见底的泉水都比不上。

四目相对情动全身，就像楚无戈说的一样，两人融为一体。

一番云雨过后，楚无戈小心翼翼替顾念歌擦拭衣，几次相处下来，楚无戈替顾念歌梳头的动作已经熟练了不少，顾念歌看着楚无戈眉头紧锁的样子忍不住咯咯笑着：“殿下的这双手应当处理的是天下之事，怎么能被这些小事所牵绊呢？”

说着顾念歌就转身去拿楚无戈手中的木梳，没想到却被楚无戈给挡了回去。

“你在我的心中就是我的天下，替你梳头对我来说就是头等重要的大事。”

楚无戈的这番话并不是为了哄顾念歌开心，他是发自真心的。这一点顾念歌也看在眼里，原以为自己的后半生将会变成一个四处漂泊在漩涡中的孤舟，没想到她的阿无却愿意成为她的港湾。顾念歌思来想去，等局势稳定之后如果她的阿无真心愿意接受她，她也愿意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阿无，过些日子的除夕夜，我可以来清蕖阁和你一起守岁吗？”

楚无戈愣住了，随手将手中的木梳放在一旁，捏起顾念歌的下巴，有些严厉道：“你不同我一起守岁，难道真的打算呆在揽月楼吗？我不管对外你是什么身份，在我面前你永远都是我的阿念。除夕夜你若是不来，我就是大闹揽月楼也要将你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