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不可唤我阿姊

顾念歌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惠水了多久，等她醒来的时候只看见一个少年正坐在床边仔细盯着她。

“怎么这么看着我？姐姐没事的。”顾念歌闻着熟悉的药香就知道自己此时正在别院中，他本以为是顾思安放心不下自己所以才来守着自己，刚想要伸手去摸顾思安的头，就听到了院内传来顾思安吵闹的声音。

“姐夫我没事的，为了保护姐姐这点苦我能吃，姐夫尽管教我就是。”

顾念歌看着眼前这个面容酷似顾思安的少年，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顾怀武。顾念歌小心翼翼伸手抚摸顾怀武的脸颊，颤抖着说道：“瘦了，以后有姐姐在身边，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当顾念歌的手触碰到顾怀武的那一刻，顾怀武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他这一哭不要紧，惹得顾念歌也连连落泪。就在姐弟二人抱头痛哭的时候房门打开，醉醺醺的百草走了进来。

“你可算是醒了，你要是再不醒这别院上上下下怕是要乱套了。”

一见到百草进来，顾念歌也顾不上姐弟团聚的喜悦，连忙询问：“断续膏我已经拿到手，吴子言可有把遗玉送来？空青怎么样了？”

“主子不必担心空青，他现在已经能下床活动了，休养几日就可以回百草堂坐诊了。倒是主子您自己，已经昏睡快十天了，眼下您可得保护好自己的身子。”

原来顾念歌已经昏睡了这么久，听了百草的话后顾念歌这才知道在自己昏睡的这段时间里，空青的伤口已经得到了救治，顾怀武也已经苏醒过来，一切都在渐渐好转。

“相比你们姐弟二人有很多话要说，我就先退下了，只是主子记得把这碗药膳喝了。主子刚醒我去吩咐喜儿给你做点清淡的吃食。”说完之后百草就转身离开了房间，给顾念歌姐弟两流出一个空间。

顾怀武拉着顾念歌喜极而泣：“当初大家都说姐姐战死沙场尸骨无存，我就知道姐姐不会丢下我不管，如今终于见到姐姐了。”

“武儿当初的事情一时半会我还没有办法和你解释清楚，我现在只能把当下的情况告诉你，你先不要激动，且慢慢听我说完。”顾念歌为顾怀武缓缓讲述了现在的情况，也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顾化武。听完之后顾怀武有些不可置信看着顾念歌。

“既然姐姐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为什么不肯放下过去的事情就此隐姓埋名去过逍遥日子呢？如今按照姐姐说的，我也不再是顾国的皇子，姐姐应该知道我并不看重这些虚假的身份，我们一起找个地方去过安稳日子好不好？”

“武儿！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现在所在的揽月楼并不是普通的青楼，揽月楼的背后是吴国刑部的教坊司，所有在册的人都是戴罪之身，如果没有大赦是无法离开揽月楼的。如今我没有斑点武力，没有办法全身而退。而且玉龙军十万大军的清白还在等着我去昭雪，我怎么可能置之不理！”

顾怀武眼看顾念歌逐渐情绪解冻，却还是想不通顾念歌为什么选择背叛顾国转而扶持楚无戈，不依不饶继续追问：“既然姐姐心心念念想要为玉龙军洗刷冤屈，为什么还要选择扶持楚国！这可是叛国！倘若有朝一日两国交战，姐姐真的能做到提枪上马去攻打你曾经誓死守卫的城池吗？”

在顾念歌将自己的计划告诉顾怀武的时候，她就已经预料到了顾怀武回这么问自己。顾怀武和她不一样，虽然从小也是受尽了白眼，但顾怀武一直都是生活在宫廷中，并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样子，他从小就被学宫的师傅们教导要忠于自己的国家。所以顾念歌的决定在顾怀武看来无意义通敌叛国。

“武儿，你从小就被困在那四四方方的宫墙之内，没有见过天下苍生的真实样子，你不能理解姐姐的用心，姐姐不怪你。如今你出了顾国，再也不是身份尊贵的皇子了，从现在起你和院中的那些孩子们一样，等你有朝一日看到了天下苍生的真实样子，我相信你会理解我的决定。”

顾怀武原本还想要追问，可他看着姐姐越发苍白的脸色，最终还是选择将自己的疑问藏在心中。

顾念歌醒来的消息已经被百草说了出去，方才还在院中练功的顾思安急急忙忙跑来看顾念歌。顾念歌看着眼前这两个面容十分相似的弟弟忍不住噗嗤一笑：“看来你们二人还真是有缘，若不是仔细分辨，还真以为你们二人是双胞胎呢。”

站在身后的楚无戈也上前仔细端详顾怀武和顾思安，转头冲着顾念歌说道：“我还从没见过能有人面容如此相似，好在这两个孩子的性格截然不同，倒也好分辨。”

几个人有说有笑说着什么，原本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打开。顾念歌原以为是喜儿来给自己送吃食，却没想到是空青背着药箱走了进来。

“人才刚醒恐怕禁不起这么长时间的劳碌，殿下还请先回清蕖阁吧。别院这边我和师傅回会照顾好的。”

几个人听了空青的话也全部退了出去，看到所有人全部退出房间之后，顾念歌才忍不住埋怨：“不是说伤才刚好还得好生修养几天吗？怎么不好好修养？”

“阿姊的伤口该换药了，如今师姐在百草堂坐诊，别院中只有我和师傅，难不成要让师傅给阿姊换药吗？”空青一边说着，一边从药箱中拿出药膏准备上前解开顾念歌额头上的纱布。顾念歌欣喜拉住空青的手，却不想过于激动碰到了空青的伤口，空青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吓得顾念歌连忙松开了空青的手。

“你方才叫我什么？”

空青并不理会顾念歌的欣喜，只是慢条斯理替顾念歌换药，当纱布被揭开的那一刻，空青喃喃说着：“看来阿姊的伤口恢复的不错，我这几天翻阅了许多医书，专门配制了一种药膏，等到伤疤脱落后阿姊记得日日涂抹，到时候就不会留下疤痕了。”

顾念歌并不理会空青的话语，只是不依不饶追问：“空青你管我叫阿姊？”

眼看自己躲不过顾念歌的追问，空青只好等替顾念歌换完药后冲着顾念歌行礼：“我醒后师傅已经说了是阿姊替我求来了遗玉和断续膏，我的手才能保住。这些天阿姊如何为我求药的过程已经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吗，空青谢过阿姊的救命之恩。空青不是不明事理之人，经过这件事情空青也相信阿姊是真心待我。”

从听到那句阿姊的时候顾念歌就知道空青这孩子终于放下了对自己的成见，但她在欣喜之余还是保存了一丝理智，顾念歌伸手将空青扶起来郑重道：“不管是谁我都会那么做，你倒也不必这样放在心上。只是一点，以后不管是在人前还是人后，你都不可以唤我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