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顾国国丧

然而还不等顾念歌开口，一支手持王旗的小队人马便匆匆赶来。当那行人风尘仆仆进城的时候，顾念歌看着他们的装束，心中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按照顾国规矩，只有皇帝的近亲侍卫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才可以持王旗。而那些人刚一进城的时候，顾念歌就发现他们的头上都戴着掺杂白绳的麻草环。只有在出现国丧的时候，军中的将士们才能有这样的装扮。

果不其然，那些人见到顾念歌和顾唯君之后并没有行礼，只是宣读了丧信之后便转身去更换城门上的旗帜。

经历连日奔波的顾念歌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险些摔倒，幸亏周围的人眼疾手快上前将她搀扶住，这才没有让顾念歌摔倒在地。

同样失魂落魄愣在原地的还有顾唯君，当时他这么急匆匆率兵从殷都赶来支援凉州城，就是想要趁着父皇还在世的时候立下大功，然后联手母妃和朝中大臣逼迫父皇废黜太子，另立自己为储君。没想到还没有等到自己返回殷都进行接下来的计划，父皇就驾崩了。

等到侍卫军从城墙上下来之后，顾唯君这才上前一把抓住其中一个管事之人，厉声质问：“父皇怎么会驾崩！后续之事是如何安排的！”

领头之人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双眼猩红的顾唯君，毕恭毕敬说道：“如今殷都之事都是内阁的大人们在代理，四皇子、三公主还有六皇子还是尽快赶回殷都守孝礼吧，日后的即位大典几位也是需要依礼参加的。”

领头的侍卫军首领生怕引火烧身，在说完之后便匆匆离去，只留下两位心怀鬼胎的皇子和公主愣在原地。

方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人，现在都被同样的震惊情绪所笼罩。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的眼中都充满了震惊和不敢。他们知道，父皇的驾崩意味着他们所有的计划全部化为泡影。

顾念歌的眼神中并没有过多的悲痛，父皇的驾崩对她来说，意味着玉龙大军的冤屈无法得到下令者的亲自洗刷，但她相信，公道自在人心。眼下更重要的是兴宁城的吴国大军。

看着顾念歌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顾唯君就知道自己的这个三姐已经下定决心要去做一件会受到宗族唾弃的事情。但顾唯君还是假惺惺上前开口：“三姐，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尽早出发返回殷都为父皇守孝吧。”

顾念歌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复杂，她也知道现在进攻是会被世人戳着脊梁骨唾骂的，但一旦错过这个机会，顾国未来的前景令人堪忧。最终顾念歌犹豫再三还是从顾思安的手中夺过玉龙军的军旗，振臂高呼：“玉龙的儿郎们，可愿意随我上阵杀敌！”

此时城墙上的军旗已经换成了只有国丧期间才可以悬挂的丧旗，军中之人也都明白眼下是什么情形，国丧期间大四喜兴兵，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顾念歌的话音落下之后许久，罕见没有人敢回应。面对这样的情形，就连影子都忍不住上前劝告：“依照祖制，丧期期间不可兴兵，即便是遭到外藩进攻，我们也只能防御抵挡。如今若是追去兴宁城攻打，只怕事后会被追究罪责。”

听闻影子的话齁，顾念歌扫视了一圈周围士兵的脸庞，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不甘。最终顾念歌低头沉默了许久，终极做出了一个大不违的决定。

顾念歌缓缓取下自己头上象征着皇室身份的发冠，一头青丝随意披散在身后，衬托着顾念歌显得格外瘦削，但她此时的身影显得格外坚定。

众人见到顾念歌的这个举动也是大吃一惊，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见顾念歌高举手中的军旗说道：“此番出战为的不是军功赏赐，为的是我们脚下的土地和身后的家园。丑话说在前面，这一战若是败了，便是葬身天地间，若是胜了，除了能解家国之危，让自己问心无愧之外，别无其他，搞不好好会被问罪牵连。凡玉龙男儿我顾念歌不做任何强迫，愿意背水一战的跟我走就是，不愿意的还请替我前往殷都尽一番孝心。”

说完之后，顾念歌手持军旗，头也不回缓缓走出凉州城，身后的人群中议论纷纷，最终还是有陆陆续续几个人翻身上马，坚定跟着顾念歌走出城门。被感染的人越来越多，顷刻间玉龙军的所有人都已经跟着顾念歌走到了城外。

顾念歌骑在马上，看着眼前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疮痍，心中是无尽的悲凉。以前的她一直觉得，身为一个将领，马革裹尸就是最好的归宿，可现在她不再这样想了，如果可以她真的很希望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自己可以有一个安稳的生活。

即便顾念歌没有回头，她也能够察觉到她的身边一直有一个人在默默陪着她。顾念歌侧过头冲着身边的楚无戈微微一笑，眼神中是化不开的浓情蜜意。然而让顾念歌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楚无戈还是回避了她的眼神。楚无戈的这个举动，让顾念歌的心中十分不安。顾念歌刚想要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身后的影子便骑马赶过来，等影子赶到顾念歌身边的时候，影子毫不留情将楚无戈挤到了一边。

“念歌，你快看！”

顺着影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顾念歌看到自己的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支大军，若是仔细分辨，就可以发现这些将士们穿着的军服并非全都是玉龙军的军服，这中间还夹杂了不少玉林军和凉州守城军的人。这样的场景是顾念歌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顾念歌走到郭守将的面前，刚想要说些什么，就别郭守将打断：“公主不必多说，弟兄们都是心甘情愿跟着公主的，我们守城军虽然不如玉龙军那般骁勇善战，可我们也是充满血性的儿郎。如今我们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园被人践踏！功过自在人心，还请公主不要嫌弃我们愚钝，就让我们跟随公主一起吧。”

事已至此，顾念歌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翻身下马走到大军面前，冲着所有跟随自己的将士们行礼：“念歌在此代顾国的百姓谢谢大家了！”

顾念歌的这个行为，让这支拼凑起来的大军变得格外团结，就是因为这一个举动，大家都心甘情愿誓死追随顾念歌，也是因为这一个举动拯救了后来的顾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