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知己知彼

等到第一支小队的人退回来之后，空青立刻开始履行自己军医的职责，为伤员检查伤势，没一会的功夫就回到了顾念歌的身边。

“怎么样？”

面对顾念歌关切的目光，空青犹豫片刻之后摇了摇头，“无人受伤。”

这一次轮到顾念歌愣在原地，方才缠斗那么久怎么可能会没人受伤呢？战场向来是一个刀剑无眼的地方，更何况是攻城这种近身搏斗。

空青看出了顾念歌眼神中的迷茫，拿出一副铠甲。

这副铠甲是刚才第一支攻城士兵的，铠甲上除了一些尘土污渍之外，还有许多密密麻麻的痕迹。空青指着其中一个小坑，“青儿不通武艺，实在是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兵器，能够在铠甲上留下这样的痕迹。”

顾念歌看着那个小坑，只是低头不语，随后轻声一笑，转身离开。

等到顾念歌询问完士兵，方才攻城的场景之后，顾念歌心中的猜测便已经八九不离十。

“第三组的人，前去支援第二组的人。将第二组的人换下来！”

等到剩余的二百人敢死队出发之后，留守在原地的将领终于坐不住了。

其中一个较为年长的将领走到顾念歌的面前，提出自己的质疑，“公主，攻城本就是属于从低处进攻，如今我们有没有携带投石器、攻城车这些重机甲，能够成功攻城的就只有云锁。这样的情况下，已经采用一鼓作气一击必中的战术！末将实在是不明白，公主为何要采用添油战术这种兵家大忌！”

看着身后人的疑惑目光，顾念歌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若是再不说些什么，只怕会导致军心涣散。战场上人心若是散了，那才是真正的兵家大忌。

“此次进攻的目的并非攻城，而是为了试探虚实。如今我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大家若是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大可以跟着我到近处看看！”

说完之后，顾念歌翻身上马头也不回朝着京都城的方向赶了过去。

众人跟随顾念歌，停在了距离城门不足一里的地方，在这里可以清楚看到城门口的情况。

就像方才那个将领说的，顾念歌他们一路奔袭，并没有携带任何重机甲，只有云锁可以攀登城门。可是当士兵们抛出云锁的瞬间，城门上的禁军瞬间就将云锁砍断。

面对敢死队将士的拼命厮杀，城中的禁军却并没有尽力抵抗。

顾念歌曾经机缘巧合之下有幸去过吴国兵部的演武场，见识过禁军们平日训练的样子，但是他们现在的回击，甚至比他们平日里训练时还要偷懒。

所有人见到这一幕的时候都是目瞪口呆，其中一个不明真相的将领，走到顾念歌面前，“公主，如此看来吴国禁军神勇的说法只怕是谣传。不如让将士们休整一番，待到大家体力恢复之后，末将愿意率人从正面攻城。虽说敌众吾寡，但末将有信心将城门撕开一个口子。”

听完这话之后，顾念歌并没有表态，只是摇了摇头。但凡是细心一点的人都能看出来，守城的禁军并非无能，他们只是不想发生任何伤亡，否则他们就不会反拿长枪，更不会在云锁刚刚搭上城墙的时候就将云锁砍断。只要他们稍等片刻，等到攻城士兵快爬上城墙的时候，再砍断云锁，这样的高度跌下来，不死也是重伤。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氛围中，跟在顾念歌身边的空青突然噗嗤一笑。

顾念歌转头看着空青，“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阿姐有所不知，当初我和思安还是城中叫花子的时候，有时候为了和别的叫花子争抢底盘，大打出手是常有的事情。但是现在看来，城门口的打斗甚至还没有叫花子们下手狠。”

空青的这番话让在场的气氛有几分活跃，但是活跃过后，气氛再一次变得凝重。

顾念歌一声长哨，城门处的将士们纷纷撤退，守城的禁军也没有丝毫追赶的意思。

等到大家回到梅林之后，顾念歌只是下令让大家去休息。转身看着方才对自己提出质疑的将领们，“大家现在能否猜到，我方才为什么要这么做？”

众人只是面面相觑，其中不少玉龙军旧部的脸上都纷纷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别人不知道顾念歌为什么这么做，也不知道顾念歌此时的内心煎熬，但他们却能感同身受。

从城中早有防备的情况来看，他们要面对的对手是一个十分了解顾念歌的人，虽然顾念歌的大名早已经传遍六国，但是真正这般熟悉顾念歌的人不多。再加上那些守城禁军似乎是收到了某种命令，只是一味防守，并没有要进攻的意思。光是从这两大点，大家就猜到了指挥城中禁军的人是谁。

所以大家的脸上才会出现如此绝望的表情。

要知道，此时端坐在城中指挥禁军作战的那个人，在他们的心中，也是一个让大家由衷敬佩的传奇女子，也曾经是大家听命的将领。如今再见，却是在战场上针锋相对。

“传令下去，半个时辰后，敢死队再次用方才的方法轮番攻城，两翼也采用同样的方法攻城，务必用这种方法消耗守城军的体力。其余人，按照原计划和我一起绕道城后，从水路偷袭攻城！”

顾念歌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只不过在这种坚定中还夹杂了一丝痛苦。

这样的痛苦，大家都感同身受。曾经的玉龙军，在顾念歌和影子两位军中双姝的带领下，可以说是所向披靡。但这两人并不都是十全十美，两人各有所长也都各有短板，偏偏两人的短板就是对方的长处，在两人的默契配合下，即便是再凶险的情况，也都能化险为夷，转败为胜。

现在，顾念歌要用曾经自己最擅长的方式，去攻击影子的短板。之前，顾念歌一直都是去帮助影子补足短板，这怎么不让人唏嘘。

“影子她知道，我会和以前一样选择出其不意绕道偷袭，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看出，我最有可能偷袭的地方就是吴国京都。这一点我没有变，但是她也没有变。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并不擅长防守战，更是会在防守的时候忽视自己的那个漏洞。两个时辰后，剩余人跟我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