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双宿双飞

理智告诉顾念歌，空青的话绝对值得信赖，可是顾念歌的脸上还是浮现出了绝望的表情。

空青并不想骗顾念歌，最终只是对着顾念歌摇了摇头，“阿姐......”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你知道如何解毒吗？”

空青的确知道如何解毒，但前提是，他必须要知道吴子言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七日醉，之所以被叫做七日醉，是因为这种毒药一旦服下，整个人就会如同醉酒一般神志不清，连续七日之后，中毒者就会暴毙而亡。在毒发身亡之前，都可以解毒，但是每一日的解毒方法都不一样。

解药本身也是一种毒药，若是弄错了时日，两种毒药在体内相互冲突，中毒者会当场暴毙。

所以这就是空青一直想问清楚，吴子言是什么时候中毒的原因。

阿蛮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唯一一次没有陪在主子身边，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片刻慌乱过后，阿蛮突然开口，“属下想起来了，主子在出征前，娘娘放心不下主子，特地嘱咐了一个副将，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此人寸步不离守在主子身边。若是找到此人，定能够弄清楚，主子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找！”

“不必了，朕依稀有些印象......”

吴子言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来，双眼的通红已经渐渐退散，只剩下满眼的疲惫。

吴子言在阿蛮的搀扶下缓缓起身，“阿蛮，去把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女找来。”

一个浑身是血的侍女走上大殿，见到吴子言之后一言不发，只是战战兢兢低下头。谁都知道，皇后娘娘是陛下的心头肉，如今皇后阵亡，陛下必定会大发雷霆。

“去把皇后的凤冠凤袍找出来，让皇后体面入皇陵吧。”

听到吴子言的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看来吴子言终于冷静了下来。

等到吴子言交到玩影子的后事之后，突然想起，“小殿下呢？”

阿蛮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吴子言，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封信交给吴子言，“当时念歌公主让城中人撤退的时候，娘娘让奶娘换做寻常人家的装束，带着小殿下离开了京都城。前往了这个地方。”

吴子言接过阿蛮递过来的信，并未拆开。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吴子言抬眼看了一眼顾念歌，冲着顾念歌招了招手。

顾念歌不解，但还是上前，“影子的事情，我很抱歉......”

“不怪你，或许是朕以往总是隐藏自己的真心，所以上天才会这样这样惩罚朕。”吴子言用自己残存的力气，将一个锦盒和影子留下的那封信交给顾念歌。“见到你第一面的时候，朕就知道，你有君临天下的能力。好在之前为了帮你解围的时候，阿影就提出让你成为异姓公主的提议，现在朕将吴国托付到你的手上，也算是名正言顺。”

“吴子言你别瞎说！青儿能解你的毒，你快说你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吴子言摇了摇头，“来不及了，当时我带着大军撤离的时候，为了尽快赶回来，不得不借道代国，当时代国国君前来送行，朕碍于面子喝了一杯酒，想来你们所说的那个毒药就是掺杂在了那杯酒中。”

“主子，您快想想，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看着阿蛮和顾念歌一脸慌张的样子，吴子言低头沉思，一言不发。

站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的空青，突然走到吴子言的面前，郑重行礼，“当初在玉龙军中的时候，影姐姐对我照顾有加。陛下有什么心愿，空青定会竭尽所能。”

见到空青如此冷静的样子，吴子言突然笑了一下，“不愧是代国国君想法设法都要除掉的人，果然聪慧！朕的确有一个未完成的心愿。当初朕与阿影成婚的时候，朕已经是国君，所有的礼仪，都是按照国君礼仪进行。阿影一直说自己想要体会一次寻常女子的大婚流程，穿一次喜服。等到朕和阿影下葬的时候，朕不想穿龙袍和凤袍，让我们身穿喜服合葬吧。就当是完成阿影的心愿了。”

见到吴子言开始交代后事的样子，顾念歌有些手足无措，“吴子言你快别说了！青儿一定有办法！”

阿蛮看了一眼吴子言，起身走到吴子言面前，拿起吴子言手中的令牌，走到顾念歌面前，将令牌交给顾念歌，冲着顾念歌行跪拜礼。

“属下阿蛮今后誓死追随念歌公主，只是属下不能称公主为主子，一点私心，还请公主谅解。”

见到阿蛮的举动，顾念歌彻底愣住。她此次前来吴国，只是想要解顾国之困，根本没有想过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样子。

“你们都疯了吗！吴子言还活的好好的，你们这是做什么！”

此时的吴子言已经有了毒发的趋势，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无力摆了摆手。

阿蛮见状，连忙上前代为解答，“公主您应该知道，从代国行至京都所需要的时间。”

是啊，顾念歌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即便是号称战神的人，说白了只是被世人加注了太多期待，说到底，他们也是普通人。做不到日行千里。

如今已经过了解毒的时间。

“阿蛮，替朕更衣！”吴子言几乎是凭借最后的意志摇摇晃晃站起身，在阿蛮的搀扶下走去后殿更衣。

许久之后，顾念歌见到身穿红色喜服吴子言颤颤巍巍走出来，朝着自己微微点头。

“这天下终归是你和楚无戈之间的争夺，朕实在是累了，阿影应该等朕许久了，朕该去陪她了。朕只希望，你能够看在你和阿影昔日的情分上，善待我和她的孩子。”

顾念歌瘫坐在地，看着吴子言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去。

眼看顾念歌的情绪渐渐崩溃，空青小心翼翼走到顾念歌的身边。

趁着顾念歌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根银针刺入了顾念歌的穴位。

“阿姐，战前你答应过我的，战争结束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好好修养三天。”

顾念歌只觉得自己一动也动不了，在自己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顾念歌看到一身喜服的吴子言，抱着同样是一身喜服的影子，从大殿门口走进来。

狂风掠过，吹起两人的衣袍，像极了翩翩起舞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