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君臣一心

见到对方一脸惨白的样子，顾念歌并没有为难对方。反倒是一脸无奈的样子看着对方。

“本宫若是告诉小刘大人，当年的事情本宫并不记恨小刘大人，小刘大人可愿意相信？”

刘大人抬头直视顾念歌的眼睛，他何尝不知道，身为臣子直视君主的眼睛是多么挑战权威的一件事情。

可他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如今的顾国已经是一个风雨飘摇的状态，这个时候若是还做不到君臣一心，只怕过不了过久，这个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顾国的存在。

而现在，若是想要做到君臣一心，他和顾念歌之间必须要将两人之间的心结解开。

顾念歌的眼神中是一片赤诚。

看着顾念歌的双眼，刘大人坚定开口，“承蒙公主信任，微臣定不会辜负公主的信任！”

“本宫实在是不愿意让上一辈的恩怨影响本宫的决断。刘大人的才能本宫是知晓的，能够得到刘大人的支持，是本宫的荣幸。”

虽说顾念歌现在已经决定要介入朝堂，可她实在是不想变得和那些只知道咬文嚼字的大臣一样。

所以即便是面对文臣，顾念歌还是选择了直来直往将自己的心中的想法直接表达出来。

见惯了拐弯抹角，如今见到顾念歌这样一个有话直说的君主，反倒是让刘大人有些不知所措。不过转念一想，他也就能够理解了。

顾念歌从小看尽了人情冷暖，还未成年的时候更是已经见过了太多刀光剑影。能够在沙场上守护顾国这么多年的一军主将，若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反倒奇怪了。

既然顾念歌都已经选择了有话直说，有些事情，刘大人自然不会再藏在心里。

“微臣心中有一个问题，斗胆想要请教公主。”

“刘大人但说无妨。”

“公主想要执政的这件事情，微臣是绝对支持公主。只是不知，公主对于未来有何规划？”

顾念歌和楚无戈的事情六国皆知。当初两人大婚的消息传出的时候，所有人都说是历经磨难走到一起的天成佳偶。

即便是大婚当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所有人也都觉得，这两个人最终还是会克服阻碍走到一起。

直到现在，殷都一战之后，坊间就再也听不到这样的传闻。

所有人都知道，在殷都的城墙上，顾念歌曾手持长枪将楚无戈重伤，更是将两人的定情信物当场损毁。

阻碍在两人之间的东西，也从别人的挑拨变成了无法逾越的国仇。

若是换做别的女子，或许真的会发生最终和好如初的情况，可是顾念歌不会。

顾念歌是个女子没错，可她更是守护顾国多年的一军主将，更是现在顾国唯一的希望。

这件事情每个人心里都跟明镜一样，但刘大人必须要亲耳听到顾念歌说出来，他要辅佐的是一代明君，而非一个为了情爱将天下苍生弃之不顾的女子。

顾念歌何尝不知道对方的用意，顾念歌只是紧紧盯着刘大人的眼睛，微微一笑，“刘大人是想要问我和楚国太子之间的事情吗？”

刘大人被顾念歌问的有些不好意思，按说起来这件事情是顾念歌的私事，并不是他身为一个臣子应当过问的。

顾念歌到不在意，只是喝了一口茶，目光中略带回忆，“本宫年幼时的经历，刘大人相比也听说过一些。那时候若是没有楚无戈的陪伴，只怕本宫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听着顾念歌讲述自己童年时的经历，刘大人也只是觉得骇人听闻。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顾念歌只是因为当年受到梅山杨家事情的影响，在后宫中有些不受待见罢了，却没有想到，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中，顾念歌是如何坚持活下来的。他更是没有想到，如今那个不可一世的楚国太子，居然也有着那样不堪回首的经历。

“当初本宫身陷吴国囹圄的时候，也曾经想过一了百了，若是没有楚无戈只怕本宫早就死在了吴国的青楼里。所以当日大婚的时候，本宫是真心欢喜。本宫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真心疼爱本宫，所以在经历过种种事情之后，本宫真的很开心能够有一个人分愿意待本宫好。只不过......”

看着顾念歌欲言又止的样子，刘大人有些不解，“只是什么？”

“只是本宫生来就注定不能喝寻常女子一样享受平淡。本宫的父皇是顾国的开文帝，母妃是梅山杨家的后人，这样的身份注定本宫一生下来，就有用了参与政治游戏的入场券。这场游戏和沙场上的刀光剑影一样，稍微一不小心就会丧命。本宫的确向往有一天能够拥有一个愿意真心疼爱本宫，能够让本宫安稳度日的人。可这么多年的沙场征战，让本宫早就没有了女儿家的百转柔肠。在权力的争夺中，情谊是最一钱不值的东西，稍不谨慎就会被自己心中的情谊害死。本宫的母妃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眼看顾念歌的目光渐渐发生变化，从方才回忆过去式的迷茫，到现在的坚定。刘大人只是感慨自己没有看错人。

“公主明智，自古以来智者不入爱河，公主能有这样的心智，是顾国百姓的福气。只是如此一来，公主要孤单走过后半生，实在是......”

不等刘大人讲话说话，顾念歌便冷冷一笑将刘大人的话匆匆打断，“实在是什么？大人是觉得可怜吗？”

听到顾念歌突然冷笑一声，刘大人慌忙跪下，“微臣不敢！”

“本宫面前大人不必这般战战兢兢，有什么话直说就好，本宫想来不喜欢拐弯抹角之人。”

顾念歌穿着繁重的宫装，可是宽大的广绣并不能阻碍顾念歌大手一挥时的潇洒，“若非真心之人，即便时陪在本宫身边也是徒增烦恼。这样的苦，本宫已经经历过一次了。本宫的身边有刘大人和思安侯这样真心辅佐本宫的人，本宫又怎会成为一个孤独的君王？”

刘大人眼皮微跳，虽然从顾念歌回到殷都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下定决心要辅佐顾念歌，但顾念歌将这样的话直接摆在桌面上，这份坦诚还是让刘大人有些不知所措。

见到刘大人一脸震惊的样子，顾念歌微微一笑，“刘大人何必这样的眼神看着本宫？如果刘大人没有这个想法，今日大人就不会提起让本宫用朱批批阅奏折的事情。刘大人身为内阁首辅，应当是知道，朱批是只有君王才可以使用的。怎么，这顾国的君王，本宫当不得？”

“在微臣心中，公主是登基称帝的不二人选，自今日起，微臣便与公主一条心了。”

这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顾念歌的大臣，也是第一个明确表示愿意追随顾念歌的大臣，对于第一个，总是会有一些不一样的感情。

顾念歌上前将人扶起来，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茶杯，顾念歌轻笑开口，“光顾着说话了，茶都凉了。本宫府上没有什么好茶，只不过是一些陈年旧茶，大人若是不介意，本宫再为您冲一杯。”

“那就有劳公主了。”

两人静静坐在公主府的院中品茶，陈茶的滋味算不上好，可这场茶局谈话，对于他们二人来说的都是至关重要的一场谈话。这场谈话之后，他们二人真正做到了君臣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