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重扮戏妆

第二天天一亮，楚无戈就在城墙上等候。

即便昨夜阿蛮已经将明确的时间告诉了楚无戈，实在正午时分，但楚无戈还是早早就等在了城墙上。

他想要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也想要看看事情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样的转变。

一旁的行之小心翼翼在旁边伺候，双手微微颤抖将楚无戈要的东西放在了楚无戈的面前。

“主子，您当真已经决定了吗？要不您再考虑考虑吧！”

行之只是将准备好的东西放在楚无戈的面前，却没有松手。

要知道，鸩酒毒烈，一旦入口，便是大罗神仙也回天无力。

楚无戈只是笑着拍拍行之的肩膀，用眼神示意行之松手。

这件事情从一开始的时候楚无戈就已经下定决心，他也知道事情的发展并不会因为一纸婚书就发生改变。

即便是寻常人家，一纸婚书也不见得能够两个家族之间的矛盾恩怨，更何况他们两人的背后是国家，是百姓，是苍生呢？

从楚无戈出现在这个边疆小城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做一个君王该做的事情，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百姓们的安宁。

这是他身为一个君主的责任。

他之所以拖延时间到现在。除了想要和对方将领面谈，为自己的子民争取更多的有利条件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想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见一见顾念歌。

这是他作为一个爱人的心愿。

看着楚无戈目光坚定的样子，行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将手中的鸩酒放下转身离开。

楚无戈一个人坐在城墙上，漫不经心把玩着手中的鸩酒，目光看着对面军营的一举一动。

此时对面的军营中，士兵们和往常一样训练巡逻，并没有任何异常，只有顾念歌一个人坐在自己的营帐中，久久不肯现身。

看着副将连夜找来的东西，顾念歌的眼神中也有一丝诧异。

她知道，在如今这样的情况下，想要找到这些东西是何其困难的一件事情。

虽然眼前的这些行头没有那么正规，但已经超乎了顾念歌的预想。

自己今日虽然要和以前一样重新扮上戏子的装扮，单和以往不同的是，以往她是揽月楼的当红姑娘，登上戏台是为了取悦那些达官显贵。

今天，她是作为一个即将失去爱人的女子，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向自己的爱人传递信息。

重要的并不是那些形式，而是自己的心意。

顾念歌看着自己面前的油彩，最终还是没有化妆。

一向不喜欢装扮自己的顾念歌，现在更是没有什么心情为自己盛装打扮。最终顾念歌只是换上了那一身戏服，拿起自己的长枪走出了营帐。

军营中的将士们看到顾念歌以这样一身装扮出现的时候，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不理解的神情。

众人只知道顾念歌曾经身陷囹圄，沦为吴国的青楼女子，却鲜少有人知道，顾念歌当初在揽月楼是怎么熬下来的。

可是顾念歌今日的决定，无异于是将自己最不堪的那段过往，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曾经的六国，虽然在政治文化上有不少的差异，可在有些事情上，还是出奇的相同。

就比如阶级划分。

士农工商为常见人群，即便是楚国那样最是注重经济发展的国家，商人的地位也很是低下。

富甲一方的商人地位都如此低下，更何况是下九流中最被人瞧不起的戏子呢？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女子，居然会有这样不堪的过往，大家的心中也有了不一样的想法开始冒头。

有些人觉得，能够在那样的环境下坚持下来，并且在暗中搅弄风云，顾念歌一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也有人认为，身为君王，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会受到世人的瞩目，不能出现任何差池。向顾念歌这样过往有污点的人，实在是难以肩负重任。

从小就学会察言观色的顾念歌，怎么会看不懂众人眼神中的含义。但她根本就不在意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反正自己已经将未来的事情全部安排好。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怎么说服楚无戈不要轻举妄动。

顾念歌知道，自己今日这个举动，在军营中肯定有很多人不会支持自己。

她也没想着让大家心甘情愿给自己帮忙，但眼下，这件事情她确实需要有人给自己帮忙。

顾念歌转身，刚想要吩咐些什么的时候，就看见不少人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此时大家虽然都穿着同样的军装，但顾念歌还是认出了那些熟悉的面孔。

这些人是曾经玉龙军仅存下来的旧部。

当初在前往吴国解救自己的人马中，就有这些人。

这些人曾经亲眼见过顾念歌在吴国时候的样子，自然也是能够理解顾念歌为什么要这样做。

更神奇的是，顾念歌的计划明明守口如瓶，除了阿蛮和空青之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但这些曾经跟着顾念歌出生入死的将士们，心中却有一种隐隐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以来，顾念歌对将士们无微不至的关怀，或许是因为顾念歌此次亲临前线，拿着的是别人所下达的军令。

总之这些人都能够感觉到，这一次顾念歌似乎是在同他们，同自己的过往做一个告别。

他们都是和顾念歌有生死之交的伙伴，在得知顾念歌马上就要离开的大家的时候，众人的心中自然是不舍，但大家的心中更多的还是祝福。

毕竟，他们认识顾念歌的时候，顾念歌还不是那个名扬天下的护国公主。

那时候的顾念歌只是军中一个不起眼的杂兵，甚至不少将领们都认为，顾念歌会成为拖后腿的那个人。

却没有想到，顾念歌最终凭借自己的能力，摸爬滚打多年最终成为了能够率领大军的将领。

别人能够看到的，只有顾念歌表面的光鲜亮丽，却看不到顾念歌背后的心酸和不易。

他们这些和顾念歌同吃同住的手足，自然是知道的。

如果可以，顾念歌能够彻底远离这种生活，对顾念歌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好的归宿。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仅存下来的玉龙军旧部，和顾念歌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是简单的上下级关系，他们之间的羁绊，更像是家人。

即便今日的顾念歌做出多么疯狂的事情，旁人弃顾念歌与不顾，他们都会站在顾念歌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