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特别的人

于墨在一边听着，本来也只是有点难受，但是贝屿越说他越难过，最后瘪着嘴，就差真的流眼泪了。

贝屿见不得他难过的样子，伸手拍了拍他脑袋。

“你们认识多久了？”

于墨摇摇头，“没多久。”

“到什么程度了？”

“加微信了，聊天，还有一起打游戏，直播间也露过脸了。”

贝屿惊讶，“没多久就干了这么多事儿了？见过脸了，长得好看吗？”

于墨点点头，“我很喜欢。”

喜欢到抱着直播回放舔屏。

听到这话，贝屿整个人放松了，又靠回沙发里。

“那也有可能只是喜欢他的脸啊，认识没多久，也不够了解。”

“万一深入了解以后，你发现你并不喜欢他这个人，只是那张脸的话该怎么办呢？”

“那你的眼泪不就白流了。”

说着，贝屿拿了一块儿点心喂进嘴里。

“而且，你又没谈过恋爱，你怎么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啊？”

其实贝屿这话说出来就有点儿蒙于墨的意思了。

谁的恋爱不是从懵懵懂懂的好感开始的呢。

“但是他很好啊，人很温柔，声音也很好听，对小孩子也很有耐心的。”于墨道。

“小孩子？”贝屿又一次坐直了身体。

“不是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他的，是他侄子。”

贝屿听了，翘起来的二郎腿晃了晃。

“你不觉得你说的这些和你认识的另外一个人很像吗？”

“谁？”

“江鸿。”贝屿说，“就是你那个竹马哥哥。”

于墨疑惑，“像吗？完全不像啊。”

“怎么不像了，”说着，贝屿开始数手指头找两人的共同点。

“长得帅是吧，江鸿也长得帅，人也很温柔，还开律所，对小孩子有没有耐心我不知道，反正他对你是很有耐心的。”

说到这儿，贝屿一拍手，“那你还管你那榜一大哥干嘛呀，直接跟江鸿在一起，你俩竹马竹马，配的一批。”

“可是我不喜欢江鸿，我跟他只是朋友关系。人怎么能强求自己去喜欢根本就不喜欢的人呢？”

于墨对江鸿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以外，剩下的就全是友情，也可能还有一点二把他当做兄长的崇敬之情在里面。

但无论如何，都没有喜欢，和爱情的因素在里面。

可况他现在想起来江鸿在饭桌上同于且明一起训他就觉得气得慌。

“话是这么说，”贝屿说，“但是谈恋爱，两个人最起码要知根知底啊，如果你的榜一大哥也像江鸿那样对你无所不知，你也对他没有任何隐瞒的话，你们俩现在就能成了。”

两人聊了没一会儿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于墨一直在想秦序檀，连自己是怎么走出餐厅，又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

上了楼，到了家门口，于墨还没来得及掏出家门钥匙，手腕就被旁边的人握住了。

于墨脑袋里在想事，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钥匙也‘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旁边的江鸿无奈叹气，弯腰把钥匙捡起来开门。

“想什么呢墨墨，上楼梯的时候不专注万一摔了怎么办。”

说着，大门打开，江鸿把钥匙放在玄关，接着转过身，对门外还在发愣的于墨说，“快进来，墨墨。”

莫名有种男主人的姿态。

于墨回神，边换鞋边皱着眉问江鸿，“怎么现在来了？你的律所不忙吗？”

江鸿脱了外套挂在玄关的衣架上，“忙，但是忙也可以抽出时间来看看你。”

“怎么，哥哥去新加坡这两年，墨墨是一点儿也没想我啊。”

于墨听到很是无奈，心想，当初你走时也没告诉我一声，不辞而别还要我一个人默默想你两年。

见于墨不回答，整个人也不像平日里活泼，惊鸿摸了摸他脑袋，问，“墨墨遇到什么事了吗？”

江鸿说着，语气很包容，语调也很温柔。

于墨看着他，又想起上午贝屿跟他说的那些。

什么江鸿和秦序檀很像，现在一看，明明哪里都不一样嘛。

江鸿是很温柔很包容，对他也十分有耐心。

这种耐心和温柔不像是给于墨的，更像是给邻家弟弟的。

根本和自己在秦序檀身上体会到的完全不一样。

江鸿看着于墨定定看向自己的双眼，正疑惑难道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的时候，于墨突然伸手拂开了江鸿放在自己头顶的手。

“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

“明明哪里都不一样。”

说着，于墨泄气的皮球一般扑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江鸿的掌心突然一空，没了于墨的温度，于是他慢慢把手收回身侧，紧握成拳，又慢慢松开。

接着又挂上平日里大家都熟悉的温和笑容，走到于墨旁边坐下。

“什么不一样。”

江鸿问着，拿起桌上的水壶，分别倒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

见于墨脑袋埋在抱枕里不说话，江鸿又问，“墨墨是在拿哥哥跟谁对比吗？”

说话的同时，江鸿的一只手轻敷在了于墨露出来的白皙后颈上。

顿时，一种微凉，干燥的感觉子那块儿在江鸿掌下的皮肉开始，蔓延至于墨全身。

于墨整个人抖了一下，想偏头躲避，却刚好闻到对方腕间的烟草味。

他不知道江鸿抽什么烟，只知道那烟草的味道十分呛人。

那只放在他后颈上的手让于墨觉得不适，他抱着抱枕跪坐起来，成功让脖颈上，那只属于江鸿的手离开了他的皮肤。

他看着眼前的江鸿，开口道，“我最近遇到一个人。”

江鸿伸手拿水杯的手一顿，但只是一瞬，他很快调整了过来。

“是吗？”江鸿抬手喝一口冰凉的水，“什么人。”

于墨调整姿势，规矩的坐在了沙发上，“一个特别的人。”

“有多特别。”

一杯水被江鸿喝完，玻璃杯被放回茶几上时发出微小的‘砰’的声音。

“就是，看不到他就总会想他，想他的声音，想他的样子，想他现在在干什么，会不会在做跟我一样的事。”

说着，于墨把才买回来小恐龙挂件放在手掌心上下抛着。

“还总想见他，想知道跟他在一起相处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毫无疑问，于墨这是喜欢上某个人了。

喜欢上了那个他嘴里说的，见不到相见，见到了又想知道和对方一起相处是什么感觉的人。

这个信息当然不会让江鸿有多高兴，他不喜欢既定计划中出现变数的感觉。

他离开于墨不过两年，短短两年，那个从前总跟在他屁股后面喊哥哥的小屁孩儿现在却喜欢上了别人。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江鸿哥，就是想多多的跟他在一起，不想和他分隔开……”

江鸿左手食指在一边有规律的敲。

于还在喋喋不休的说有关他喜欢的那个人的事。

水红的嘴上下磕碰，江鸿目不转睛地看，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想听关于那个人的事。

视线里那张看起来很软，唇珠也很红的嘴突然闭上了，紧接着是于墨转过来，朝向江鸿的脸。

“江鸿哥，你有过这种感觉吗？”

“什么？”

“就我刚说的那些。”

说着，于墨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干燥的上唇。

因为唾液，那片唇变得湿润又亮晶晶的。

江鸿看着，喉结轻微滚动两下。

见江鸿只发愣不说话，于墨皱起眉，抬手在江鸿面门晃了两下。

“江鸿哥，你不要不说话呀，到底有没有嘛。”

江鸿听着对方宛若撒娇的语气，脑子里迅速回想总计有关这部分的记忆。

有。

但多出现在别人同他的表白短信，还有送予他的情书里。

用或直白，或隐晦的话语，诉说着对方有多么的，多么的喜欢江鸿。

但有时这种情绪也出自江鸿自己。

在他翻阅卷宗，或写答辩状的间隙，总会想起于墨的脸。

对方或娇憨，或调皮，或犯蠢的模样。

想着，江鸿从西装内袋摸出一个银质烟盒，取出颗香烟咬在唇边。

于墨看到了，还以为他要抽，连忙在胸前用双手比了个叉号。

“此地禁烟哦先生。”

他说着，伸出一只葱白的手，手指往后弯了弯，示意对方把咬在嘴里的香烟放还他掌心。

江鸿看着他仿佛叫狗一样的手势突然笑了。

但他没把香烟放在那只手上。

反而从口袋里掏出火机，接着上半身前倾，直逼身旁的于墨。

江鸿叼着烟，问于墨，“墨墨。要不要抽。”

窗外有阳光照进来，洒在人侧脸。

江鸿的眉目被反光的镜片遮住，让人看不清表情。

火苗在离于墨很近的地方亮起，接着是燃起的香烟，还有在阳光下如有实质的烟雾。

于墨看着江鸿，之间对方猛然凑他更近，接着轻轻吐出一口泛苦的烟雾裹住自己口鼻。

于墨不察，猛吸一口，顿时咳嗽不止。

江鸿看着他眼眶泛红含泪的模样，终于用手掐灭了香烟扔进垃圾桶，接着又倒一杯水给咳的腰都直不起的于墨。

于墨抬手接过，一口喝下去大半。

水液顺着他嘴角流经锁骨，流至衣领内。

江鸿伸手在对方留了水痕的皮肤上擦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晦涩的笑。

江鸿最后是被于墨推出家门的。

“都说了我家里不让抽烟，你还抽，还故意呛我。”

江鸿被推出单元楼门外，他转过身来举起手做投降状。

“哥哥错了，墨墨。”

有雪有阳光的时候，到处都特别亮。

于墨双眼的红到现在还没消下去。

江鸿看着对方在一片白雪里更加秾丽漂亮的脸，只觉得内心躁动。

不过这份躁动并没有持续多久，于墨根本没理会他的道歉，只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接着便关门回了家。

江鸿顿觉无味，穿好外套后便开车径自离开。

另一边，于墨嗅着空气里讨厌的烟味把客厅的窗户全打开了。

冷风从窗口灌进来冻得人发抖，于墨只好跑进卧室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时间已经挺晚了，但他今晚不打算直播，原因很简单，不是很有心情。

可是他又很想听听秦序檀的声音。

想起‘秦序檀’三个字，于墨又想起来，他知道了秦序檀的真名，可秦序檀还不知道他叫什么。

拿起一边的手机，打开微信，点开和秦序檀的聊天框。

于墨抬手打字：秦序檀，你在干什么呀？

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秦序檀正在青山幼儿园门口给老师交自己的证件照。

在秦序檀把秦默尧带回云鼎大观前，没人告诉他五岁的小孩儿是要上学的。

上幼儿园，读小草莓班。

而交给老师的证件照是用来办理接送证所需要的。

交完照片，秦序檀抱着孩子一路上了车。

车上开了空调，一上车秦默尧就摘了自己的帽子给秦序檀看他额头上贴着的，今天新得的小红花。

秦序檀也很配合，吹了秦默尧好一阵儿彩虹屁后又问他今天在幼儿园开不开心。

秦默尧被叔叔夸了很高兴，一路上都眼睛亮亮的跟秦序檀说自己今天在学校都干了什么，吃了什么好吃的，直到车子拐进云鼎大观才险险说完。

倒车入库后，秦默尧降下车库的门，接着带秦默尧走车库里的小门回了家。

直到给秦默尧和自己换完在家里穿的衣服，又给秦默尧拿了一点小零食后，秦序檀才有时间刷刷手机。

在幼儿园门口的时候手机响了一声，秦序檀原本以为又是什么推送消息，结果按亮屏幕，才发现是卿卿的消息。

墨墨：秦序檀，你在干什么呀？

这还是卿卿第一次叫他名字。

想着，秦序檀抬手回道：刚接秦默尧从幼儿园回来。

对面很快回复了。

墨墨：秦默尧？是小侄子的名字吗？

秦序檀回：嗯。

墨墨：我都知道你的名字了，秦序檀不好奇我的名字吗？

秦序檀看着，愣了一瞬，刚想打字问：卿卿的名字是什么的时候，对方已经发过来了。

墨墨：于墨。

墨墨：秦序檀。我叫于墨。

秦序檀看着那两个字，默默在心里写了一遍，接着回到：很好听。

墨墨：真的吗？可是我还是觉得你的名字好听一些。

墨墨：那你现在在干嘛呀秦序檀。

GN：在和于墨聊天。

看到这个回复，于墨一下笑开了，在床上滚了两下。

墨墨：那我们要不要打游戏？我好无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