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我想和你吃晚饭～

磕了膝盖的沈拙成功得到了柳飘飘女士的痛骂以及轮流去发小家给膝盖上药的机会。他一瘸一拐地由几个人扶着去上学，汪小马戏言这就是传说中的公主出游。

沈拙毫不客气地拿另一边膝盖撞他，问他想不想要同款待遇。

李港归非常怜惜他刚开学就出了如此事故，又假模假样地询问他在教室中修养不去运动的时候需不需要更多的作业来进行备考。

沈拙当然义正言辞地拒绝。

结果换来了周一一责骂他不懂得珍惜机会的痛心疾首。

临近开学考试，于是他们几个里成绩好些的周一一与王子赫都有些神神叨叨的。两个人分别取消了最近的打工进程与补习班，要在最后时刻好好进行全面复习。就连汪小马那边，因为心情复杂，无论是保镖还是追人计划，都暂时被迫中止了，这人也说着要来监督沈拙学习，然后被沈拙无情驳回。

但不管怎么说，这段时间确实是天时地利人和，强迫沈拙必须进入学习状态。

虽然沈拙觉得这样的临时抱佛脚并没有什么必要，毕竟两年没学明白的东西哪能一个晚上就学明白了呢？

不过没有王子赫和周一一的竭力打捞，他的成绩大概就要更加难看了，那也别想好好摆烂了。于是最后还是选择抱着自己的书，屁颠屁颠地赶到了王子赫家里和他们一起复习。

原因当然是天气太热，而王子赫家的小卖部可以开空调——在他们带着周一一的情况下。

王妈妈热情地给他们每个人都拿了最贵的冰淇淋，又忙不迭地要去切水果，还殷切地问周一一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众人对这等场景早已见怪不怪，周一一却每一次都会被这样的热情吓得手足无措，总觉得自己不多干点什么好像不合适——当然这种话她是绝对不会告诉王子赫的。

在他面前她倒是从容，因为对方咬牙切齿的表情着实少见。

虽然才开学两三天，但是沈拙已经觉得暑假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把书哗啦啦地堆到书桌上时才有了点真实感。

王子赫在周一一那里吃了瘪，于是转头就报复到沈拙身上了：“好了沈拙，把你最近的卷子都掏出来给我看看。”

“……”

沈拙噎了一下，半天才慢吞吞地把自己已经拧巴成一团的卷子一点一点铺开，小心翼翼地回答：“可能……有点破……”

王子赫的嘴角抽了抽，但还是戴上眼镜帮他看起卷子来：“我之前说让你整理一下错题，你有做吗？”

“做了一会儿……”沈拙翻了半天，拿出自己的笔记本，“但不多……”

向天发誓，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王子赫。

“……按你的智力，已经非常难得了。”周一一凑过去，淡定地点点头补充。

沈拙看他们两个联手围攻自己，着实不高兴了：“你们两个人怎么都来欺负我一个人？”

“不然你想看我们互殴吗？”周一一不明所以，但还是淡定地舔着冰激凌，“如果小出你下一次一雪前耻，像是当年中考那样考过我们两个，那就轮到你来毒打我们了。”

王子赫深以为然：“说的对。”

沈拙：“……”

虽说他当时确实是超常发挥一下子考了全市第二，但其实他自己也不晓得自己怎么就考过这两个怪物了。

也许是那时候他学习太过忘我，或者说是柳飘飘女士还没开始谈恋爱多余的时间全用来盯着他了。但是他全都把这归结于运气好——因为自高二分班以来，他大概就直接发落到全校后三百名了。

“我们还是来看书吧。”沈拙有气无力道，“不过你们两个要对我温柔点。”

虽然没多久该怎样还是怎样，但至少有个保证会让他心安些。

终于把所有课本过一遍之后已经到了傍晚。再三拒绝王妈妈邀饭的请求后，周一一捞过沈拙就走了。

还在努力往嘴巴里塞薯片的沈拙满是茫然，但反应过来了立刻尖叫：“周一一，我的腿！！！”

……

沈拙好不容易站稳后眼中写满幽怨。周一一仔细看了看他的膝盖，然后让他宽心：“没事，好好的呢。”

“我刚包上的呢……”沈拙不满道。

周一一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知道了知道了，我扶你好吧？”

沈拙趔趄几步，大声控诉：“周一一，能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在你手下我死了都一点也不奇怪！”

“好啦好啦。”周一一心不在焉，“我先把你送回去好吧？我还有事情呢。”

沈拙对她的异常充满了好奇，不自觉凑近了些：“你还有什么事情？你还要去打工吗？不过都这么晚了……”

“小孩子不要多嘴。”周一一毫不客气地在他脸上拧了一把，沈拙立刻龇牙咧嘴，“有机会我再和你们说。”

沈拙追问：“王子赫他们都不知道？”

周一一点点头。沈拙立刻心理平衡：“那就好，如果你真的要讲，就要第一个告诉我。”

“……你真是在奇怪的地方很有胜负欲呢。”周一一嘴角抽搐。

沈拙被送回家之后周一一果然依言离开了。沈拙眼瞅着那个方向好像确实不是她惯常打工的几个地方，因为按她的路线大概是得直接离开巷子里了。

沈拙还没思索出个所以然来，柳飘飘已经悄无声息地挨到了他身后：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

沈拙被突然的一声吓到，差点没直接屁股着地。柳飘飘冷哼一声，捞住他的胳膊：“大惊小怪的，都多大了胆子还这么小。”

沈拙向来怕他妈，柳飘飘说话他从来不敢顶嘴，乖乖低头听着就行了。

柳飘飘探头随便瞥了眼已经得出了答案：“那不是一一嘛，怎么送你过来那也不留一下人家？”

“周一一有事情。”沈拙眼巴巴地望着厨房。因为他已经闻到了食物的味道。但柳飘飘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立刻失去了热情：

“今天你孙叔叔他们在……我待会儿把吃的东西给你拿上去。”

沈拙低下头，一时半会儿不知道作何反应。柳飘飘无奈地叹口气：“也就这么几天，而且你房间里还凉快点。别不高兴了啊，挎着脸难看死了。”

“……哦。”

沈拙沉默半天，最后还是小声地应了一句。但实际上他并没有想答应的意思。

因为同样的缘故，他已经很多天没能正常吃到饭了。即便柳飘飘说过后面会带饭上来，但要她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他最后吃到的饭菜也都凉掉了大半。

虽说孙毅垟在大部分时候都对他和颜悦色的，但他知道，其实这个未来的继父与房东太太都不算喜欢他，只是在一桌吃饭而已，他们也会很不舒服。尤其在柳飘飘之后要以新的女主人身份一直待在这里之后，那也就意味着他们不得不要和沈拙朝夕相处。

沈拙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不招人待见，但他不久后又明白了，其实真正不受待见的是离过婚还带着孩子的柳飘飘。即便凭着孙毅垟的条件是根本找不到像柳飘飘这样的漂亮女人的。

但柳女士叱咤江湖要强了大半辈子，最后还真的喜欢上了条件平平的普通人。也许是她真的太累了。但不管是什么原因，沈拙都没办法苛责母亲的决定。她太辛苦了。这是应该的。

“我知道了。”沈拙最后说，“……你们去吃饭吧。”

柳飘飘有些犹豫，又看了看他的腿：“我扶你上去？”

沈拙摇摇头：“可以慢慢挪上去的，不碍事。”

柳飘飘叹口气：“以后长点记性，一天到晚啥也没干，还把腿跌了。疼的是你又不是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絮絮叨叨的，又摸了把他的脑袋，随后去继续做饭了。凝望着厨房里蒸腾出来的烟白雾气，他发现其实笼罩在里面的柳飘飘非常瘦小。暖黄的灯光与食物的香气总让人想到家。但是对他来说这个概念更普遍地存在于遥远的想象当中，就像他总与母亲之间隔绝的淡淡一层烟。

他顿了一会儿还是准备上楼去了。而就在这时候，他的手机屏幕上赫然跳出了那个圆滚滚奶牛猫头像。他有些诧异，看了眼，发现是江随找他，但消息撤回了两条，又正在输入中半天，愣是没有新内容跳出来。他一时好笑，干脆先发制人——

沈拙：干嘛？

江随那边又沉默了半天。沈拙几乎能够想象出少爷惊慌失措举着手机努力敲字的样子，一想到又忍不住噗嗤一声。好一会儿对方终于发了消息过来：

“今天还可以去找你们吗？”

沈拙想想，问他：“又迷路啦？”

“我现在记住了！”

似乎是不想被误解，这条消息发得快了很多。沈拙没忍住一阵乐，然后告诉他：“明天就要考试了，王子赫周一一他们都忙着看书，不过现在已经差不多结束了。汪小马还在努力克服心理障碍。”

江随的聊天框又显示了半天的正在输入中，沈正在疑心他是不是在写什么八百字小作文的时候，最后只收到了几个字：

“那你呢？”

沈拙有些意外。看了眼还在厨房忙碌并没有时间分精力给他的柳飘飘还有背对着他正在看电视的房东老太太，觉得自己实在是有够多余。

虽然他早就习惯了。

但好像无论怎么和江随描述这件事都听起来都怪凄惨，于是他把内容删删改改，最后还没确定出个所以然来，江随已经先一步发出消息来了：“我想和你吃晚饭，可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