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五感渐渐消逝
敖凌感觉出来了,自从那次四海开战以来,自己的身体逐渐开始变得虚弱。
先是味觉慢慢的消失殆尽,其次是触觉,到了现在的他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
后面的时间里,其余的感觉也会慢慢消失,直到,变成一个废人。
可就是这样,敖凌还是拿不准自己到底是因为战役损伤了元气还是因为惹了天庭的眼,那几个不做人的东西偷摸给他下了药。
最近自己家君上有点奇怪,有时候会突然皱起来眉毛,有时候又会眺望远方。
多吓人,明明自己家的君上以前是那么冷漠的一个人的,现在居然开始有了点看上去是发愁的情绪。
龟丞相不敢多想,这件连自己家冰山君上都能发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北海好像要变天了。
算了算了,还是赶紧问问君上眼前的事情吧。
龟丞相往前走了两步,到自家君上眼前,低下头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到。
“君上,下个月又要给天庭进贡了,您觉得?”
自己家君上龟丞不管怎么样还是敬佩的,毕竟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前前后后也算是跟了不少龙君,就这一个,是真真切切为黎民着想的。
嗯,也是最好看的。
谁不爱看好看的人呢。
“进贡一批北海珍珠,南海珊瑚,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敖凌回过神摆摆手,让他自己看着弄。
触觉已经没有了,听觉还能再维持多久呢?
敖凌没继续想下去,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不过,该说不说,自从四海之主换成了敖凌,童男童女和龙女美人的进贡一下子戛然而止。
这个改观不管在哪里,都是绝无仅有的。
天庭又不好直接要,这种背后的交易,终于算是在敖凌这里制止了。
但是这种情况能坚持多久?
敖凌不知道,他只希望在自己在位的时候安安稳稳,这里不再生灵涂炭,不再让他们觉得生来就是被奴役。
龙族是天赐的族群,怎么可以一直被天庭打压?
若不是,若不是自己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就是天庭,他都想去闹上一闹。
将这浊世付之一炬,让这些披着神皮的魑魅魍魉,统统滚下神位。
可惜,力不从心了,要不是有凤凰金丹强撑着这具行尸走肉,下地狱的只可能是自己。
自己也造下了不少杀孽,双手肯定是洗不出来了。
好人也杀过,坏人也杀过,就算自此吃斋念佛,也拯救不了造孽深重。
既然是这样,那就坏人做到底,尽自己所能,在幼龙孵化之前,给他一个正常的生长环境。
不要让那些杂碎过来叨扰。
然后,他就能好好长大,带着北海走向更好的明天。
到时候无非也就是,背负千古骂名,说什么前期兢兢业业,后期性格暴戾。
无所谓,谁能不被后面的人说两句呢?
北海附近还有几个鲛人族群,这些年也是一直觊觎北海神位,倒不如在自己死之前,把身边这几个领头的鲛人铲除了。
做君主,总归需要点心狠手辣,要是一直靠着仁义,平平安安还好,战乱四起,首先祭奠的,一定是自己的亡魂。
这些年,敖凌活的最自在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已经开始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了。
起初只是想为了北海苍生能够好好的活下去,不再受别人折磨压迫,可是现在自己深陷泥沼,不知道还能走几步,也不知道会不会把这些苍生扯下浑水。
说实话,敖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对的,若真如他自己想的那么深明大义,就不应该征战四海之后斩除余孽罪子。
那些什么都没做过的龙子,也被他一一放逐,防止后面祸乱四海。
如今敖凌已经失去了口腹之欲,本应该是能清楚地知道自己除了口腹而言,还有什么想到要的。
可结果很让人失望,他活这一辈子,还真是除了吃饭睡觉就剩下了怎么做好一个龙君,现在口腹之欲没有了,算是彻彻底底的把自己置之度外了。
基本的生理需求都不需要了,做起事来更难体会别人的感觉。
杀戮像是他唯一可以真切感觉得到触感,唯一一个可以让他有些波澜的举动。
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
不过马上就结束了,没关系的,他也时日无多,希望以后敖月会好一点吧,还有那个孩子,应该也能挑得起重担。
杀伐漫天,近几日北海人心惶惶。
先是,身边的鲛人一族被驱逐,后又是古海幽冥的常年巨兽被敖凌撕得七零八落,猩红的血液飘在北海龙宫经久不散。
这几天,不知道敖凌又是哪根筋搭错了,殃及陆地。
引来本不该出现风雨,动了龙王的力量,给小镇上天降淫雨,收成大减,饿殍遍野。
许是杀红了眼,北海所有劝谏重臣一律打入海牢,永无翻身之日。
那个原先意气风发的少年郎,那个原本目光清澈的龙君,现在成了一个只会杀戮的疯子。
“哥,你到底怎么了。”
敖月实在是看不下去,遣散了大殿上所有人员,只剩下兄弟二人的时候才问出来这句话。
“敖月,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情。”
敖凌抬眼看着他,是从未有过的凌厉。
这个目光敖月见过太多次了,但是一次都没有出现在自己身上。
敖凌虽然从小就是这么一副冰冷淡漠的样子,但是还真的没有对着自己的亲人用过。
“哥,我是下一任君主,你必须告诉我你的用意。”
看到敖月开始认真了,敖凌微不可察笑了一下。
“孤如今,才是北海的王,只要孤一天不死,汝就永远是臣下,有什么资格来询问孤的用意?”
“不要以为,孤说过储君是你,就可以现在来猜度本君用意。”
空荡的大殿寂静的吓人,四近只有海浪的光源反射把敖凌幽蓝的头发照的流光溢彩。
“是臣下越矩了,请王上治罪。”
敖月垂下眼帘,单膝跪地,自己请了罪。
“既然是你自己要求治罪,那就罚你禁足三日,本君今晚,会去储君府亲自责罚。”
“诺。”
龙君的亲自责罚。
剥皮抽骨都是轻的。
若是真的惹到龙君,或许还会断掉龙角,贬为庶民。
“爱卿可有话要说?”
敖凌从龙椅上下来,走到跪在地上的敖月身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都是一股将死之人的戾气。
虽然不是很明显,还被敖凌潜心掩盖,但是敖月还是感觉出来了。
亲兄弟之间,难免会有一点血脉相通的感应,加上敖月的道行不低,这整个北海,除了敖凌,剩下一个拿的出手的,就是敖月。
“你身上的气息是怎么回事?”
敖月一下子抬起头,死死盯着眼前这个龙君。
“嗯?”
只是一迟疑,敖月下一句话接上来了。
“哥?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身上会有这种气息?”
敖凌听见这句话,头一下子低下去,一双龙眸死死盯着自己这个跪在地上的弟弟。
慌乱?惊恐?杀气?
说不清楚,但是敖月哪怕是在别人身上也没有见识过。
“回你自己殿里,孤的事情,不用你插手。”
敖月低下头,避开了自己兄长的灼灼目光,伏在地上行了一个礼之后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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