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新鲜点子

三个人凑在一起说话说了半晌，郭三万就坐旁边吃糕点，柳玥棠给他使了眼色他讷讷的住手了，但刘锦山却很随和大方，又给粉丝送的糕点盒子拆开，递到郭三万跟前去。

粉丝送他礼物向来都挑好的送，糕点都是精包装，还有一些是北平买不到，外地的特色。郭三万对甜食没什么抵抗力，尤其是好吃的甜食，刘锦山让他他也就没客气，但每样他都给人留了几块。刘锦山觉着他这小细节有些可爱，看了看柳玥棠微微尴尬的脸，说他：“你别管他，人叫你师父你还真老气横秋的，到我这没外人，喜欢就多吃点。”然后拿了块递给柳玥棠：“桂花酥，要么你也尝尝？”

柳玥棠摆摆手：“吃不了太甜的，这几天嗓子不大爽利。”

刘锦山忙放回去，关切道：“哟那可不成，你怎么了？”

“没白天没黑夜的排练，对词儿啊背词儿，费嗓子。”柳玥棠如实相告，提起这个隐有愁容：“前些日子出点岔我停演了，这回来的首场演出林经理盯的紧，让演个出彩的新段子，我也知道这场要紧得来个好的，最好再新鲜点别都是些个老包袱，但哪那么好想啊，现在还没什么头绪。”

“你打算使哪个活？”刘锦山对此很上心。

郭三万接：“口吐莲花！”

柳玥棠一指他无奈道：“你瞧吧，他都记住了，你就说我得念叨多少天了吧。”

这一点郭三万可以证明，他从初听他们这段相声笑的乐不可支，到后来听他对词都要背下来浑然无感，起码历时一个多礼拜了。他还每天出去跑跑颠颠呢，基本除了吃饭睡觉，他就看着柳玥棠报个本子圈圈画画了，要么就是和李潇他们凑一起讨论，有时候吵的热火朝天，连说带比划的，总之就没见他那么用过心。

“这是个传统的活儿，新的东西还真不好往里加。”刘锦山沉默，想了想说：“不过这个段子我觉着还挺适合你俩，讲的就是变戏法的事嘛，人家都是演，赶巧你俩还真会。”

这个节目大意是逗哏演员不断的夸海口，最后引出声称自己能够口吐莲花，并通过一系列荒诞不经的行为来吸引观众的注意，以幽默讽刺揭露那些宣称拥有超自然能力的骗子。

郭三对不明白，只摇摇头：“可是我不会啊，我俩没法一起说。”

刘锦山忽然想到什么：“哎，我觉得你可以假戏真做啊，正常这个底肯定是变不出莲花的，又什么似水状能绕剧场三圈，一听就是唬人，但你能不能想个什么法子，把你们的戏法加进去？我觉着这是个新点子，还从来没人这么演过，你琢磨琢磨？”

柳玥棠和郭三万相视一眼，都觉着这个提议好。柳玥棠脑袋转的也快，这些日子总觉得这个活差点意思，但就像隔着层面纱，怎么都参不透。这下有人一点，瞬间醍醐灌顶，思路如泉涌了。

柳玥棠想明白了，顿时满脸笑容，赞叹的看刘锦山：“你这可帮了我们大忙了啊。”

刘锦山见他面露胸有成竹的笑容，知道他定是心里有主意了，佩服他之余也替他高兴：“那你是不得好好谢谢我啊。”

“但讲无妨，我能做的肯定不跟你含糊。”

“你看你师父这人，还认真上了。”刘锦山笑：“我呀是拿你当朋友，能帮到朋友的忙我开心着呢。你呀，就演出那天给我留个好位置，让我看看你这活儿怎么使的，就成啦！我可不想错过这份精彩啊！”

“刘老板来观摩指点我肯定求之不得呀，只不过这演出时间还没确定，本来应该就这两天，您这回来了演出时间都有变动，得问问林经理什么时候演了，我主要怕误了你返程啊。”

刘锦山摆摆手：“那边都是自己的生意，有内人帮着打理，我多留两日无妨的。碰着你多不容易啊，我还没听过你的相声，何况是你这么精心准备的加节目，我看不着不得遗憾终身啊？”

“你可别这么说，要说在京戏昆曲里我没服过谁，你这话我受的心安理得。说相声我不一定比你好的，阔斧指正，博采众长，我就抱着学习的心态往前走的。”柳玥棠说完，端起茶杯朝着刘锦山的方向，敬道：“今日有幸逢遇旧友，相见恨晚，刘老板多指教。”

刘锦山喜欢他这直率的性子，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从不谦虚，在自己陌生的领域从善如流。

他也忙端起茶杯，回敬：“相见恨晚是真，指教谈不上，同行之间互相帮扶取长补短罢了。你我二人来日方长，不管在梨园会还是相声门，我刘锦山敬的是你柳玥棠这个人！”

接下来的日子过的很快，柳玥棠受了启发节目改的越来越顺，最后的底被他换成了戏法，大伙都觉着这个演法新鲜，不过他没有当着人面展示过，大家也都期待着他这场演出，想要一睹为快。

他复演那日，刘锦山坐的是二楼包厢，他想携郭三万一起，但郭三万执拗的要在后台陪柳玥棠候场，一步也不肯离开，刘锦山只好由着二人。

林经理见刘锦山对柳玥棠青眼有加，为了讨个好，特地安排他攒底，新人有这待遇已属非常不易，算是特殊照顾，柳玥棠静静坐在后台也不言语，像是在默戏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郭三万想和他说话刘雯却拦他：“别去，一些很重要的演出，他都会自己这样坐着，谁也不能打扰他的。”

“那他是在背词吗？看着一动不动，怪吓人的。”

“哪个角儿没点自己的特性啊，以前雅安有个唱老生的老前辈，上台前一定要吃个烧鸡呢！”刘雯心说，还有抽烟袋锅、吃苦瓜、换衣服前一定洗澡，各种想不出的癖好的呢。她庆幸柳玥棠只是喜欢自己静静坐着，闭目养神，安静还不烧钱也不用麻烦旁人。

“以前唱戏的时候，我们管这叫默戏，有人能把整出戏从头到尾都在眼前过上一遍，让自己更快的进到角色里。你师父之前唱苏三，扮好了闭目坐着，外头锣鼓响了一睁开眼，那双眼就不像自己了，就像是苏三的魂上了身，我现在都佩服。”

“这么玄乎啊？”郭三万看了看柳玥棠，觉着不可思议：“那一会他演相声，也这样？我上回听他说汾河湾，挺正常的呀。”

“他不唱戏，倒是看不大出来。”刘雯也说不好，只笑笑：“总之不管什么曲目，只要是戏，管你京剧评剧梆子，他开口唱了，那身段和眼神就能勾住人。”

郭三万猛然想起上次看他的柳银环，隔空那么深深的一眼了，那一眼确实让他瞬间沦陷进去，让他生了定要和他学戏的心思，也让他思绪万千甘愿万劫不复。

“出蛊了出蛊了！”许陵光从外头急忙忙跑进来：“西风不见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