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收徒1

这样徐则桉学号武功也就有能力自保，无需依靠他人。

裴知煜此刻见时机正好，便道：“老郭，请客吃饭太没诚意，以牙还牙么，你这皮糙肉厚的，徐则桉又不会功夫，还不是你占便宜？”

“啊？”郭耀明有些不知所措，却见裴知煜向他连使眼色，终于恍然大悟，看向徐则桉：“话不能这么说，徐小友这根骨，天生就是练武的料，若遇名师指点，假以时日，必能有所成就。”

“愣着干什么啊，还不拜师？”裴知煜轻轻踢了徐则桉一脚，“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老郭这一手八极拳，放眼整个京城，可堪敌手的屈指可数。”

经过这一日的转换裴知煜的文化提炼已经快成为半个古代人了。

徐则桉回过神来，正待下拜，忽然顿住了，看着二人问道：“如果我拜了师，就得加入锦衣卫吗？”

“怎么锦衣卫怎么了，有什么不好？”裴知煜故意问道。

“不好！”徐则桉断然拒绝，“穿上那身皮，干什么都得听上面号令，半点由不得自己，如果是这样，我宁可不学。”

“哈哈哈哈哈，知煜，你听这小子说的，像不像你当年？”郭耀明纵声大笑，又问道，“那你学武是为了什么？”

徐则桉想了想，道：“我和爹娘一路逃难，也见到不少恶霸仗势欺人，在‘了无尘’里也听过不少人的哭声，可惜我拳头硬不过他人，没法做什么。如果学了武功，见到别人被欺负，就能拔刀相助了。”

“这倒不失为一个理由，”裴知煜点点头，“可你想过没有，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还有不少苦命人，吃不饱穿不暖，流离失所，凭你一人的拳脚，救得过来吗？”

徐则桉一下顿住了，他这些年，所见到处都是苦命人，似乎老百姓无人不苦，可京城的“了无尘”里却是歌舞升平，可这一切是谁的错？裴知煜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有所指道：“唯有拨乱反正，才能正本清源，还百姓一个安乐。”

“知煜，他还小呢，有些事还得靠他慢慢悟，”郭耀明道，“小子，你很对我的脾性，这便拜师吧。至于当不当锦衣卫，”他顿了顿，续道，“等你学成了武艺，想清楚自己想做什么，再做决定不迟。”徐则桉大喜，跪倒便拜。郭耀明扶起他，向裴知煜笑道：“你家的人，我只负责教他打架，别的我可不管。”

“少贫嘴，也没指望你管别的，”裴知煜从怀中掏出两张纸，递给徐则桉，“就作为你今日拜师的贺礼吧。”

徐则桉愣愣地接过来，展开一看，惊喜道：“是我和卢姐姐的卖身契！”

“若不是自由身，在外终是不便，”裴知煜笑道，“可花了我不少俸禄，来日你要还的！”

郭耀明鼓掌笑道：“真是双喜临门！”他忽然想起来什么，问徐则桉道：“小则桉，你这年纪应该快及冠了吧，可有字？”

徐则桉摇摇头。倒也是，你自小被卖到那种地方，哪有人管你叫什么。可人在京师，以后和他人交游，没有字终是不便。”郭耀明一拍脑门，“知煜，不如你给取一个？取个吉利点儿的，凑个三喜临门。”

“取字和三喜临门有何干系？”裴知煜笑骂道，却真的思量起来。富贵福泽，将厚吾之生也；贫贱忧戚，庸玉汝于成也。存，吾顺事；没，吾宁也。就取‘拂泽，吧。”

“富贵福泽，将厚吾之生也；贫贱忧戚，庸玉汝于成也。存，吾顺事；没，吾宁也。涉川，你有私心啊。”郭耀明哈哈大笑。

“去你的吧。”裴知煜捣了郭耀明一拳。他确实存了些许私心，徐则桉在这里过往的十余年人生堪称坎坷，他虽然言语之间多有掩饰，却瞒不过裴知煜，在联系到徐则桉在现世里的苦命，裴知煜的私心更是多了“了无尘”是什么地方，老鸨是什么嘴脸，裴知煜也曾听说过，不脱层皮是万难逃过去的，《拂泽”二字，倒过来便是“福泽”，让他学武足可自保谋生，教他道理可以看清世事，将来无论选择哪条路，都能从心所欲，只愿他未来能福泽绵长，一生顺遂。

“徐则桉，你可喜欢？”

“喜欢，你这么有学问，起的自然是好的。”徐则桉的眼睛亮晶晶的，目不转睛地盯着裴知煜，倒让裴知煜有些不好意思。

他轻咳一声，道：“老郭不当值的时候你就晨起找他练武，等我上朝散值后回来教你读书。你若不嫌弃，今后就在我这儿住下吧。”

裴知煜庆轻咳一声默默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去，徐则桉思索也没有比这更稳妥的办法就点了头。

徐则桉就这样在裴知煜家住下了。按部就班的日子过得很快，又到了小朝会的日子。

说是早朝，最近的裴知煜倒是条例出不少朝廷要做的事情，其实只是做做官样文章，内阁写的票拟需得首辅魏奕点头，而批红的权力自前朝起就掌握在司礼监掌印太监魏振瑾手中。如今的皇上倒是一扫前朝颓风，恢复了三日一小朝的传统，想要在权柄上争个高低，但百官还是唯魏氏叔侄马首是瞻，奏事也只是听个热闹。

鸿胪寺和兵部已经念完了各自的奏章，都无甚要紧事，听得人昏昏欲睡。这时，吏部尚书苏蔚轻咳一声，出班汇报起了近日官员的任免。

这名单早就由内阁拟定完毕，此时宣读只为知会群臣而已，可裴知煜却在其中听出了一丝诡异：“原青州府同知冯溥性素恭谨，以功晋知府……”知府向来三年一考核，这个时节还没到吏部考功评过的时候，不合规矩，按理足可弹劾。

可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提出质疑。

裴知煜暂且捺下疑问，下朝时特意赶将上去与苏蔚同行：“苏大人，下官有一事不明，这青州府知府……”

风宪官向来有闻风奏事的权力，裴知煜私下询问已是给足了面子，苏蔚感激地眨了眨眼，左右看看，悄声道：“论理此事应通过部议，可内阁催得紧，唉，只能破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