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派遣5
手下大呼小叫地上前抬起他,又是掐人中又是抚胸口。折腾了半天,周子宴才悠悠醒转。裴知煜掐在这时也哎哟一声:“不得了!”
“裴则桉,你又作什么妖?”矿头瞪了裴知煜一眼,“还嫌不够乱吗!”
“确实有东西作祟,但不是小人啊!”裴知煜目露惊恐,“大人容禀,小人略通风水堪舆之术,此地正处风口,又在酉时三刻,日落西山,正是阴阳交替之时,正是过路鬼神享贡品的时辰,刚才大人打翻这矿银在地,过路鬼神想是以为是贡品金银,谁想到您这一踢......恐怕触怒了鬼神哪!”
“胡......胡说八道!咱家在青州府这么些时候了,从未听说.....”周子宴厉声骂道,可宫门中人个个迷信得紧,他骂着骂着不禁有些后怕,声音便低了下去。
裴知煜大呼冤枉:“大人,小人不敢作伪,您可让手下看您后颈,有没有一个黑手印?那就是被惹怒的鬼神刚才推的您!”
早有手下忙不迭去看,大叫出声:“大人!真的有啊!”
周子宴一把揪住裴知煜的衣领:“你说该怎么办!”
“大人莫慌,您刚才跌了两跤,想来鬼神的气已消了一半,三拜九叩嘛,您再补上一拜七叩,将这贡品留下,回去洗个热水澡,这鬼印自然消除。”裴知煜一本正经地胡诌道,“只是鬼神今日想来不欲凡人打扰,今夜这山上恐怕不能留人。”
周子宴闻此,脸色青红不定,招手叫过矿头:“你过来!”
裴知煜立刻道:“大人,诡神不可欺,需要您亲自敬之。”
“用你废话!”周子宴一跺脚,最终不情不愿地磕了七个响头,拂袖而去。
“大人,这矿银.....…”矿头追在他后面问道。
“没听见他刚才说的话吗!人都撤走,明日再说!”
阿明扶起老矿民后,见老矿民没事,便兴冲冲地追了上来,悄声问徐则桉:“刚才这出是你弄的吗?”
“嘘!”徐则桉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掌,给他看手上沾的煤灰,笑道:“说穿了不值一提,稍使巧劲用土块打他穴道,土块碰到身体自然碎了,神不知鬼不觉,再趁扶他的时候把煤灰抹在后颈.…..…”
裴知煜在一旁笑道:“他们这些阄人最是迷信,经不得吓的。”
“高!你俩真有本事!不愧是读过书的,我就不行。”阿明一竖大拇指,又担忧道:“只怕他回去回过味儿来,你们的日子不好过。”
“这你尽管放心,他回去头件事必是洗热水澡,这煤灰一洗就掉,他就是再让风水师来看,也什么名堂都看不出来!”裴知煜小声笑道。
“就是看出来又怎么样,”徐则桉在一旁说,“小爷我早就看不惯这帮鹰犬作践人了,你别看我这样,一朝权在手,便要收拾人!”
阿明心中一动,笑道:“徐知煜兄弟,你和裴兄都是有本事的人,何愁没有用武之地!”
“借兄弟吉言了!”徐则桉拍拍手,抖落了手上的煤灰,撇撇嘴说:“碰了脏东西晦气得紧,你知道哪儿能好好洗一洗吗?”
阿明一听乐了:“确实晦气,得好好洗洗。咱们睡觉的棚屋那儿倒是有口井,只是这会子人多了可能没地方洗。对了!”他忽然一拍脑袋,“山脚下的范阳河平时倒没什么人去,下去游一趟,可清爽了!”
“如此甚好!”徐则桉连声道谢,一把拉过裴知煜,“表哥,走吧,一起洗洗!”
“好好洗,慢慢洗,放心,你俩的口粮我会帮你们留着的!”阿明笑嘻嘻地招招手。
天已经黑透了,一轮月亮挂在西边,清辉洒下细碎的光,淌进蜿蜒的范阳河里,像银子一般清亮。这河虽然小,但来历不凡。相传七仙女被迫回天庭时,董永一根担子两个箩筐挑着两个啼哭不止的娃娃紧追不舍,两人缠绵不已,王母娘娘便将头上的银簪拔下来扔到两人中间,坠落之处顷刻之间涌出一大股泉水汇成大河,便是如今的范阳河,那银簪化为的山峰就是如今的萌山。裴知煜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听着山间寥落细碎的蛙鸣呜咽,想起下矿时在矿道的石壁上摸到的刻字:“请君休妻莫娶妻,入场容易出时难!”银簪化山本是前人牵强附会,可谁能想到此处真有银矿,历经千年,还在造就新的生离死别。
“扑通”一声,徐则桉一个猛子扎进了河里,溅起好大一片冰凉的水花,尽数泼在了裴知煜的脸上,瞬间把他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表哥,河里好舒服,你不下来洗洗?”徐则桉蹿出水面,舒服地一甩头,又撒了裴知煜一身水星。
裴知煜抹了一把脸,笑骂道:“没完了是吧?戏还没演够?有什么话赶紧说。”
“啧,知煜,你这就没意思了,凿了一天石头,还不许放松放松?就连这萌山矿场的矿头都没你这么黑心!”徐则桉抱怨着游近岸边,扒着石头仰面望着裴知煜,“况且,你没有话想对我说吗?”
“青州府的水很深,”徐则桉湿润的气息一阵阵喷在裴知煜的手边,痒痒的,裴知煜忍不住一缩手,和石缝间的野草较起了劲,“先说周家,勾结当地官府欺瞒朝廷,盘剥百姓,私煎银矿,实在是罪无可绾。卢焱死于灭口,青州府衙门付之一炬,具体账册和贪贿证据恐怕也被销毁了,而周衡一直在找香麝的下落……”
“那说明卢姐姐手中可能有证据,比如卢知府的奏章或者灭口的证据。”徐则桉立刻接道。
“周家已成毒瘤,不可不除,要把周氏钉死,还青州府百姓安宁,必须要找到香麝,这是其一。”裴知煜揪着草叶,斟酌着开口,“此外,杨明说的话也不可不虑。今日我趁打水的时候往另一侧巷道探过,我怀疑有人在私炼铁器。”
“何以见得?”
“巷道通往一处石室,门口有人把守,我没能走太近,但见火光一直未熄灭,且有金石之声。”裴知煜解释道,“需要火的地方无非是采矿和炼银,烧爆法采矿需用火烧烤岩石,再以冷水浇泼,若有火光,也是时明时灭;可若是吹灰炼银,为什么洞口外没有看见装米糊的容器,而且也没有焦香之气,反而有一股铁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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