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让我抱你一会儿

在周边找了家酒店，戚言坐在床上看到楚沉湿了一角的卫衣，他皱起眉来，推着楚沉去浴室：“你淋湿了，快去洗澡。”

楚沉笑了笑，点头应好。

戚言返回床上则不断辗转。

所以现在他跟楚沉在酒店会像以前一样约炮吗。

说实话其实他还挺想楚沉开口说找他约，那样就可以挣到两万块了。

他自己在心里挣扎想了半天，等到楚沉出来催着他去洗澡，才恹恹进了浴室。

没一会儿头上顶着毛巾出来，他边擦头边坐在床边，两人都不开口说话，空气仿佛凝滞一般，凉凉的，像外面的天气。

他想开口让楚沉像以前一样对他，完事了给钱，但他怎么都说不出口，喉咙像被人捏住死死发不出声音。

戚言擦了一会儿，打算起身去吹头发。人刚站起来，楚沉突然也跟着他站起来。

戚言狐疑地转头看他，问：“你去干嘛？”

楚沉安静地说：“给你吹头发。”

“不用——”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楚沉牵着手腕走到浴室，“我自己能吹！”

楚沉不依不饶，坚持这样，他打开吹风机对戚言说：“我第一次给人吹头，不舒服了告诉我。”

戚言无言，愣愣地哦了一声。

楚沉左手指腹伸进戚言有些潮湿的发根，手所到之处，吹风机的热风伴随着不断的轻揉，搞得戚言耳朵发烫。

他使劲捏着身上穿的浴袍，但还是没说话。

这件事仿佛成了一道谁先向前踏步就会坍塌的桥梁，没人开口，只有吹风机嗡嗡的声音。

等到发根差不多都吹干了，楚沉收了吹风机，向后退了一小步，对戚言说：“我最近有惹你不高兴吗？”

戚言眉头皱了下，“什么？”

吹风机残留的热风还在两人间徘徊，戚言被楚沉炽热的眼神盯得有些站不住，他不自在飞快舔了下唇，问：“为什么这么说？”

楚沉没回答，继续自己的话：“怎么不理我。”

“我没——”戚言几乎脱口而出，但刚说出来他就没了音。

仔细想想，自从他找工作兼职之后，一下课就会奔出学校坐地铁去上班，有时还会被坑着加班到半夜。

所以有好几次楚沉在宿舍等他回来，过了门禁时间没等到就会发消息给他。

然而每次发出去的信息总是收不到回复，一次，两次，次次都这样。

楚沉想找个机会问明白，但逮不住戚言。他总是很忙，忙得不会看自己一眼。

蒋晓南还在他耳边调侃说戚言肯定交了新女朋友，忙着陪女朋友约会呢。

楚沉信了。以至于这几天他差不多戒掉的烟瘾又犯了。

闷在心里好几天都消散不了的浓雾在见到戚言一个人在破败的小巷子里，头压的低低的，浑身都散发着不开心的模样，他心软了。

“又有新对象了，忙得想不起我。”楚沉压着心里的伤疤说，“给你发的微信总得回一个吧，让我白担心么。”

戚言哑口无言，他忙得根本没时间看手机。有时候随便找家旅馆就睡下了，第二天看到消息觉得回了也没用。

“没，”戚言觉得自己好像惹楚沉不高兴了，他低头认错：“不是故意没回你信息的。”

“女朋友呢，谈了没。”楚沉有耐心地问。

戚言眨了下眼，心道这他妈不扯淡吗，还女朋友，自己小命都快累没了哪还有时间谈恋爱。

戚言扯了下唇，悻悻开口：“放心，目前绝对不会。”

楚沉嗯了一声，随后走出浴室坐回床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好几天没怎么见过面的缘故，他发现戚言有些瘦了。

脸上的颧骨比之前凸出了一点，但不明显，戚言自己都没看出来。

“戚言，”楚沉喊他，“你最近在干什么？”

戚言正走向床的另一边，听到他的话脚步突然顿住，情绪像汛期猛然潮起的水那般汹涌，像一口大钟朝他胸口砸去。

戚言就站在原地不动了，就那样默默地擦去自己还没落在地上的眼泪。

他又哭了。

其实戚言不是个爱哭的人，从小到大哭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出来。可这些天频繁出现，他被逼到了悬崖边。

他从来不喜欢欠别人什么，他想尽快把钱还给黎叔，那样就能和他们这个虚伪带着假面跟他聊天谈笑的邻居一刀两断。

实在是被他们伤的很痛。自视把他们当成最亲的，最信任的家人，可现在自己脖子上架了把锋利的刀，恰恰持刀的是他最依赖的人。

眼泪像燃烧的蜡炬落在地上无声无息。

楚沉发现有点不对劲，他立马起身走过去看。

戚言哭了，他第一次看到戚言哭。

楚沉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他自己先慌了神，伸手去抹戚言脸上的泪，嘴里不断安慰：“别哭了，我不该问的，对不起。”

可楚沉越是这样说，戚言哭得就越厉害。肩膀止不住地上下起伏，薄薄的背肌被楚沉温热的手贴上，不断轻轻拍着安抚他。

“你没错。”戚言抹了一把泪颤着声音开口：“我只是……最近有点累……”

楚沉目光定定地看他，心下一软，直接把他抱怀里，脸埋进他肩窝，说出来的声音很闷：“让我抱你一会儿，可以吗。”

戚言没说话，感受着楚沉身上带来的温度，挟裹在他前襟，把心脏也捂热了。

酒店窗帘还没来得及拉，窗户上的雨痕被霓虹灯映出五彩斑斓的颜色，其中，还有两人相拥低喃的倒影。

戚言就这样滔滔不绝的，对楚沉毫无保留的把他经历的不开心的事全都说了出来。他觉得楚沉会认真听他讲，会安慰他，会开导他。

他相信楚沉。

楚沉把他拉到床前，明白了戚言缺钱的原因，也知道了戚言当时为什么会答应他约炮的请求。

跟他想的一样，戚言是缺钱，而不是因为他。

内心袭上细密的痛，但顷刻间就无影无踪了。

因为戚言现在需要安慰，他不能放任不管。

他哄着戚言，轻声说：“你还欠他们多少钱？”

戚言咽了下喉咙，嗓子里还带着沙哑，“……六万。”

楚沉点点头，伸出手轻轻捏了捏戚言的小拇指，温声道：“银行卡号发给我，我帮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