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酒店那一晚……

“长得还行，脾气不太好。人比较单纯。”原祁的评价客观冷静。

对面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点害羞起来了。“我觉得他除了不太乖，其他什么都好。”

“舅妈……我想把他带回家。”

原祁差点没把手机捏爆掉。“我是男的，你再叫一次那个称呼试试？”

“在大师找到办法之前，我要先加快进度了。”

电话那头不以为意，自顾自地沉浸在不知是什么的幻想里。“先到手了再继续调教。”

最后这个词听着让人不寒而栗。“他是属于我的，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你会祝福我们的对吧？”

“……我挂了。”

原祁的语气非常不耐烦，以前他就跟不上这小屁孩的脑回路，只能说异于常人。他之所以答应帮忙，也是因为有把柄在对方手上。

“接下来的事我就不管了。你好自为之。”

原祁望着挂断的手机屏幕，至于那个明星……只能自求多福了。

*

“小褚褚啊。”经纪人的声音特别甜蜜腻歪，“来活了。今晚跟导演制片吃饭！”

褚宴在家等了几天，终于等来了角色试镜的结果。他原本在沙发上懒洋洋躺着的，一下子捧着手机坐了起来。

“上次那个网剧定下了？”

上次试镜的是部中等成本的网络剧，毕竟褚宴也爆过一部电视剧的，接这个算是自降身价了，可是总比没工作强。

“是男一号吧？”

他特别担心给发配到别的角色上去了，按说自己的咖位还不至于那么惨。蒋虹的回答停顿了一瞬。

“不是那部，那部换人演了。”

还没等褚宴做出反应，虹姐又腻歪地说。“是大导演大制作的电影！镜头很多，是主要角色不是客串！不要以为姐姐骗你，今天不是愚人节。”

“什么？”

“穿好看点，我们家小褚褚最帅了。一会让陈哲来接你啊。”

“等一下……”

那边有人找她谈事情，蒋虹利落地把视频通话给切了。留下褚宴独自面露呆若木鸡的表情。

电影？

他怎么可能演得了电影？

过了几秒钟，褚宴开心地手舞足蹈，在沙发上滚来滚去，最后滚到了地上。他捂着摔疼的屁股，感觉是在做梦。

直到助理来接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在做梦。电影是有门槛的，哪怕是流量很高的明星，很多也一直在电视剧中打转，能在名导的电影里面客串露个脸，都能被粉丝吹很久。

“虹姐跟你说了不？有导演找我演电影了。”

褚宴得意地在后座翘着二郎腿，助理沉默地发动了车子。他不想给褚哥泼冷水，最后还是忍不住回了一句。“到了那边哥你小心点，我总感觉有诈。”

“这能有什么诈……”

说到一半褚宴停下了。他太过激动以至于忽略了一些细节，蒋虹之前对他用那种语气的时候，都是坑他的时候啊？

“不妙。”

褚宴的脸色逐渐变僵，看了看窗外问。“我们这是去哪？吃饭的地方在哪？”

“盛合庄啊，你经常去的。”助理随口答道，“虹姐定的，离你家近档次也够。”

“！”

褚宴现在感觉非常不妙，自从姓许的说了盛合庄老板是他朋友之后，他对这家店的印象变得很不好。

从美梦中醒来，褚宴的脑子彻底清醒了，他无缘无故就能被电影项目找上，这事该不会跟许思远有什么关系吧？

……

褚宴用口罩遮住脸，在走廊上东张西望，总觉得许思远在通过摄像头监视他。最后磨磨叽叽地进了包间。

包间里只有蒋虹和女制片两个人，已经喝起来了。

“你等等何导，”经纪人喝得口齿不清，“飞机晚点了，去接了。”

褚宴稍微松了口气，他居然幻想着有一种可能会在这里见到许思远。那不是当场就能掐起来？

说不定真是公司靠什么渠道搞到的资源。又或者，哪个金主看上自己了，蒋虹把他卖了？所以才用那种语气跟他说话。

褚宴缩在角落里，避免两个姐姐的酒局大战波及到自己，一边暗暗在心里盘算着。对找金主他一直很高冷的，这么好的资源摆在面前也心动了，只要电影能顺利上映，在圈里的地位都会变得不一样。再这样下去没戏拍，永远只能做个综艺咖了。

终究还是落到这一步了。要不……就卖这一次？

褚宴的脑子里激烈地进行着天人交战，开始忘记了对许思远的怀疑。等到他肚子都咕咕叫起来，门外终于来人了。

“不好意思，久等了。我把何导接来了。”

说话的是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看着不到三十岁，气质儒雅，风度翩翩的。等大家都落座后，他立刻笑眯眯地对着褚宴自我介绍。

“我是这家店的老板，周柏城。褚先生好像很喜欢我们这里，经常来吃饭。”

褚宴的脑子里突然警铃大作。来的路上他在网上搜过，这名字是盛合庄背后持股集团的继承人，年纪轻轻便接手了家族生意。这不会就是许变态的那个朋友吧？果然跟他脱不了关系。

经纪人替他斟满了酒。“快敬周老板一杯，他是这部片子的投资人哦。”

“……周老板好。”

褚宴皮笑肉不笑地照做，这回不是蒋虹把他卖了，是蒋虹联合许思远一起把他卖了吧？

还挑了个衣冠禽兽类型的给自己，不是油腻秃头大肚子。我谢谢你们啊。

吐槽完褚宴故意把周柏城晾在一旁，转头找导演聊天。何川是国内新生代著名导演，不仅早些年在国际上拿过奖，转战商业片后成绩也不错。

“我好喜欢何导的电影。镜头特别有美感。”

其实他没看过两部，闭着眼睛随便乱拍马屁。对方的态度极其冷淡，差点就要把你是潜规则进来的几个字挂在脸上。褚宴话锋一转，问起了别的事。

“这次还有谁参演啊？虹姐都没告诉我主演是谁。”

何川锁紧了眉头，一副鄙夷他不懂事的表情。“怎么你不知道？男一号是许思远。”

*

“褚宴！你给我等一下……！”

经纪人从后面追过来，扯着他的胳膊不放。褚宴盯着她的高跟鞋看了看，心里直呼牛逼，自己跑得够快的了，结果还是被追上了。

“你跑什么跑？”

蒋虹怒了，带着一身的酒气开骂。“你知道你多久没接到戏了？马上几个代言就到期了，连实绩报告都拿不出来！”

“这两年是转型关键时期，这么好的机会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

“考虑清楚了，你凭着这张脸还能混几年？！”

褚宴签约的时候，公司定的方向就是综艺和影视。虽说他为了报名《加练》拼命练习了一年多的舞蹈，可最后是靠笑容和性格火出圈的，出道之后还是回到了综艺和影视上。

褚宴低着头不吭声，他也知道自己除了脸其他基本都拿不出手。

“回去把戏接了。”

他是借口上厕所时溜走的，回去道个歉就能继续。褚宴扭过头强硬表示拒绝。“不接。其他人不清楚原因，你还能不清楚吗。”

“你到底什么意思？”蒋虹还在装傻充愣。

褚宴咬牙切齿地回答。“多看一眼姓许的混蛋我都觉得恶心。”

那特么是我的死对头啊！眼中钉肉中刺啊！有他没我有我没他。虹姐你的良心也被狗吃了吗？

褚宴不由得悲从中来，如果让他极限二选一的话，他可以勉强接受被衣冠禽兽二世祖潜规则，就是不能和许变态在同一个剧组，拍同一部戏。

他可不想天天对着许思远那张脸，晚上还要躺在情趣娃娃里被X。那不是自己送上门去给对方报复的机会吗。

褚宴冷笑。“要是他不参演这片子，那我就去。”

“你在说什么鬼话。”

经纪人的脸色难看得像是要吃了他。“你平时幼稚一点也就算了，关键时刻也他妈给我来这套！”

“他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五年前你还能跟他对抗，现在你以为你跟他是一个梯队的吗！人家都甩你一大截了，你还在这里要什么破面子？！”

“……”褚宴的胸口，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

“哥，你不要紧吧。”

陈哲将车子开进车库，担心地往后望了望。送他回来的一路上，褚宴都是一副魂掉了的模样，看起来有点可怕。

刚才虹姐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了，重点叮嘱他一定要劝说褚宴接下这个角色。打开手机又是一溜的未读消息。

【给他洗脑！洗脑！！不然以后你跟他都没工作了！】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经纪人歇斯底里的咆哮。

“哥……你先上楼休息吧。”

陈哲实在不忍心再说点什么了，褚哥那个样子看着够可怜的。他都能想象进组之后，姓许的各种欺负他的嘴脸了。不过站在客观角度想想，如果真是镜头很多的重要角色，最后怎么都能被剪进成片里。许思远愿意把这么大的一个资源给出来，他们这边稳赚不赔。

太奇怪了。正常人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吗。两人关系这么差，他和褚哥干过的那些事情，许思远可能老早就开始怀疑了，为什么会同意合作？不会是酒店那一晚，老大真的把自己卖给姓许的了吧？

陈哲打了个寒颤。然后姓许的现在用这种方式向老大支付女票资……打住，不能再想下去了。

“哦，到家了啊。”

褚宴无精打采地推开车门，突然回过头对着他凶狠道。“跟虹姐说我不接这个角色，死都不接！”

助理擦汗。“……好。不接。”

褚宴给浴缸放了热水，把自己泡在里面，然后仔仔细细审视着自己的身体。

他腿又长，皮肤又好，身体的柔软度很高，学舞蹈时进步很快，怎么在演戏方面就是这么不开窍呢。褚宴有点委屈，要是他作为演员很有天分，说不定流量最高那几年，就能有更多的机会找上门，这样现在他就可以为转型做着充分的准备了。

——你还在这里要什么破面子？！经纪人的怒吼再次回荡在耳边。

褚宴从浴缸中猛地站起身，胡乱擦干就套上睡衣冲到了客厅里。他裹着个小毯子，将许思远主演的那部电影投屏到电视上。

“妈的，耍什么帅。”

许思远饰演的角色一出现，褚宴就开始闹别扭。这电影上映快三年了，冲动之下他这是头一次观看正片。内容讲的大概是亲子关系和成长，还有青少年犯罪什么的。之前在国外拿了个奖，票房也排在当年前几位，名利双赢。

褚宴骂骂咧咧地准备关电视了，天杀的他为什么要自讨没趣看许思远拍的片子，视线却被角色的一个背影吸引走了。孤零零的背影，镜头转过来是绝望中隐忍克制的眼神。

……褚宴放下了遥控器。

两个小时后，他抱着纸巾盒擤着鼻子，双眼红通通的。丢人丢大发了，居然看许思远的电影看哭了。

在决定将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后，褚宴闷闷不乐地上了床。他不得不承认，许变态的那张帅脸确实很适合演电影，尤其是眼睛部分充满了故事般的质感。

跟他搭戏的也都是实力派演员。这么一想，他不仅能接住戏，还能表现得毫不逊色。

褚宴蒙住被子生闷气，为什么变态的演技比自己好这么多？要不自己也去国外上个学进修一下？算了，还得先过语言这一关。

“切，再好也是变态。”

褚宴越想越郁闷，满脑子都是刚刚许思远在片子里的模样，搞得跟迷弟发了春似的。

反正不管虹姐怎么骂，这戏他绝对不会接。褚宴强迫自己睡觉，看了这么久的电影，梦里应该不会梦到变态吧？

……

褚宴睁开双眼，看到许思远家里的天花板，真想骂自己一句乌鸦嘴。

“宴宴。”

男人压在情趣娃娃身上，目光炽热，手已经不安分地放在了他的胸口上。“我想跟你一起拍戏。”

“果然……”

可我不想跟你一起拍戏。褚宴气得要命，他猜对了，这次的事就是许思远在背后搞的鬼。用角色将自己骗进剧组里，就可以随便杀了是不是？想要对自己为所欲为肆意报复，劳资才不上你的当！

“可是听说今晚你拒绝了。”

废话。小爷我又不是傻子。褚宴在心里冷冷鄙夷了一下。

许思远直勾勾地盯着娃娃，手上突然用力一拧。疼痛中夹杂着怪异的感觉，褚宴瞬间就哭出了声。

“住、住手……”

“宴宴。”

此时许思远嘴角的笑意，让人害怕得想要逃跑。“要怎么做，你才能答应下来？”